“舊傷之所以三年後的現在才發作,還發作的這麽厲害,就是因為錢捕頭您近幾天受到了硬物的長時間擊打,和心情的巨大起伏!”
李俊峰自信地說道:“最近這些日子,錢捕頭您怕是受了外傷,又遇到什麽窩心事兒了吧?”
“倒還是真是遇上了件挺讓人窩火的事兒!”
錢捕頭沒想到李俊峰一下子就判斷出了自己的遭遇,也不再隱瞞,不由歎了口氣道:“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官府下了大力氣抓捕的大鹽梟徐玉春,竟然從我們的手裡逃脫了!”
眼看著父親,竟然相信了李俊峰這小叫花子的話,錢靈兒馬上就連聲質問道:“可這些和我爹的傷有什麽關系?”
“關系大了!”
李俊峰白了一眼這一身幹練男裝的另類女孩,微微搖了搖頭就嚴肅的說道:“錢捕頭潛藏體內的尖銳異物雖然沒有及時取出,一直隱藏著。但錢捕頭畢竟是習武多年,身體強健,靠著體內的正氣,把這異物引起的毒火壓製在了體內,並沒有大規模地發作起來!”
說到這兒,李俊峰就轉過身來,認真的問起了錢捕頭:“全木頭,您自從三年前接受過治療後,傷口附近的位置就一直在隱隱作痛,一遇到陰雨天,或是傷風感冒,飲酒之後,心情煩躁,身心疲憊的時候,就會疼的非常厲害?”
“沒錯,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錢捕頭就連連點頭道:“小郎中,你接著說下去!”
“陰雨天、飲酒之後、心情煩悶的時候,身心疲憊的時候,偶感風寒的時候,都是體內陽氣下降,陰氣上升,虛火旺盛之時。
這種情況下,體內的虛火,陰氣就會和體內尖銳異物引起的隱藏毒火混合為一股,合力侵蝕肌體!”
李俊峰用古代中醫的理論,耐心地解釋起了錢捕頭的病因:“這一次,奸猾狡詐的大鹽梟徐玉春,從錢捕頭您精心布置的天羅地網內僥幸逃脫,以致功虧一簣,您自然是怒火攻心,再加上身體又受到了鈍器的長期擊打,引起了皮外傷,才讓您體內虛火攻心,誘發著體內原本潛伏著的毒火也竄了上來,幾股邪火合力侵蝕肌體,就引起了您傷勢的分外加重!”
李俊峰的一席話,入情入理,擲地有聲。馬上就讓再坐的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說的倒是頭頭是道!”
錢靈兒依舊不肯輕易相信李俊峰:“你小子要真的有本事,就別光耍嘴上的功夫!有本事,立刻當著大家的面施展出來,讓我爹的病痛馬上就減輕一些!”
“你還別激將我!”
看著這男裝女孩兒錢靈兒挑釁的眼神,李俊鋒不以為意的淡然處之,自信的說道:“我這就為錢捕頭進行針灸治療!”
“靈兒,不得無禮!”
錢捕頭輕輕的呵斥了前靈兒一聲,就對李俊峰點點頭道:“小郎中,我這女兒向來是口無遮攔,你可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就請為我施針治療吧!”
“好。”李俊峰答應一聲,就帶著丫丫和二黑子走到了錢捕頭身邊,讓他做好了接受針灸治療的準備,就打開了藥箱,取出木針,在錢捕頭的委中、承山、昆侖、懸鍾、環跳、腎俞、阿是這幾個穴位連連施針。
看著李俊峰純熟至極、位置精準,如行雲流水般順暢的行針手法,郭亮和梁書辦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就連一直對李俊峰冷眼相看的錢靈兒,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往日的成見,對李俊峰的醫術有了一絲小小的期待。
結束了行針,李俊峰顧不上休息,就對二黑子吩咐道:“二黑哥,取艾條來!”
二黑子忙答應一聲,立刻打開了藥箱,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艾條,在丫丫的幫助下點著艾條,就遞給了李俊峰。
經過了艾條,李俊峰就毫不遲疑的在上述幾個部位開始了手法熟練的灸烤治療。
就在李俊鋒的針灸治療之下,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錢捕頭就覺得一股熱流,從自己的丹田之處緩緩湧出,溫潤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經絡。
漸漸的,這股熱流越來越強,越來越熱,最後匯聚在自己的舊傷周圍,溫潤的炙烤起了折磨自己長達三年之久的病灶!
不知不覺間,原先面色慘白的錢捕頭面色居然變得通紅起來,額頭上,也開始冒出了熱汗!
到後來,還在這春寒料峭,乍暖還寒之時,錢捕頭居然熱的是滿臉通紅,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好熱啊!”就在針灸治療的最後階段,一向沉穩自持的錢捕頭,居然不由自主地低聲叫喚起來!
“臭小子,你對我爹到底做些什麽!”
看到父親滿頭大汗,臉色通紅,直呼太熱,一直擔心父親傷勢的錢靈兒馬上就變臉,對著李雲峰就大聲呵斥道:“你看看我爹都熱成什麽樣子,還不快停下!”
“我這是在進行針灸治療。通過針灸,刺激病患的穴位,激發病患體內的陽氣,壓製住體內的寒邪之氣,以達到治愈的目的!”
李俊峰,依舊專心致志地進行著針灸治療,頭也不回的解釋道:“錢捕頭之所以渾身發熱,大汗淋漓,正是陽氣上升,全力壓製寒邪之氣才有的結果!”
“胡說八道,你快給我停下!”
錢靈兒根本就聽不進李俊峰的解釋,大步走了上來,伸出雙手就要粗暴地製止!
“靈兒,你幹什麽!”
一看見錢靈兒的舉動,錢捕頭馬上就動了真火,臉色一變,厲聲呵斥道:“小郎中,這是在給我治病,療效好的很,你不能打擾他!”
“可你都熱成這個樣子了,爹!”錢靈兒心疼的說道:“我……”
“我我是覺得渾身發熱,可熱的舒服,渾身上下都通泰的很!”
錢捕頭剛解釋了一句,李俊峰就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接著,就收起了艾條,把木針取了下來。
“治療結束了,錢捕頭。”
和全部同輕聲說了句話,丫丫才發現,李俊峰此刻已經累得是滿頭大汗!
丫丫頓時心疼極了,急忙掏出了隨身的手帕,細心的,為李俊峰擦起了額頭上的汗水。
“小郎中,真沒想到你的醫術還真不錯!”
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李俊峰,錢靈兒有些矜持地道歉道:“剛才我是誤會你了請多包涵!”
“你才知道啊!”
李俊峰還沒說話,這為他細心擦著汗的丫丫就心疼不已的斥責道:“你看看,為了給你們治傷,鐵頭都累成什麽樣了?剛才還冤枉他治不好,讓他立刻停下來,你真是太不像話了!”
“丫丫,不能這麽和錢小姐說話!”
李俊峰適時的打住了丫丫的話頭,就對錢靈兒一笑道:“我這徒弟年幼無知,不會說話有得罪你的地方,也請你多多包涵!”
沒想到李俊峰這樣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孩,說話處事,處理起人際關系來就如此的純熟錢捕頭不由有些好奇。
但一想到他是個小乞丐出身,在市井中乞討為生,小小的年紀就遍嘗了市井百態,懂得些世故人心也在情理之中,便也就不再多想。
收起了心中的懷疑,就對李俊峰寬厚的一笑道:“小郎中的醫術實在是高明,辛苦了,快請坐!”
說著話,他就轉過頭吩咐起了錢靈兒和郭亮:“靈兒,快上茶。郭亮,讓店家再添三副碗筷來,上幾道好菜!今天, 我要陪小郎中好好的喝幾杯!”
吩咐完了,錢捕頭就微笑著問道:“忙了這半天,我還沒有請教小郎中的尊姓大名呢,真是失禮啊!”
“尊姓不敢講,錢捕頭您就叫我鐵頭得了!”
李俊峰忙謙遜地一笑,就帶著丫丫和二黑子規規矩矩的坐在了飯桌旁。
隨即,他就對錢捕頭認真的說道:“錢捕頭,以您的傷勢,這酒可不能再喝了,還有這鹿肉,也不敢再吃了!”
“這是為何?”錢捕頭馬上就一臉不樂意的問道:“小郎中,你有所不知,我自從十六歲當了捕快起,就是無酒不歡,每頓飯隻有有酒相伴才吃得下去。做紅燒鹿肉,更是我最喜歡的一道菜,三天不吃就難受的慌!”
“錢捕頭,您的傷勢現在是消熱猶嫌不足啊!”
李俊峰忙誠懇地勸道:“這酒和鹿肉可都是發物啊!”
“是啊,爹,為了你的身體,你就聽這位小郎中的吧!”
錢靈兒也好言勸導:“你可是受了傷,酒就不能喝了,鹿肉也不能再吃了!”
全部拖著太寵溺地看著女兒一眼,從善如流的說道:“就聽小郎中的,酒我就不喝了,這鹿肉也就不吃了。
郭亮,靈兒,這位鐵頭小郎中可是位醫術精良的好郎中,一出手就治好了我的傷,你們可要替我好好的多敬他幾杯酒才成!”
“錢捕頭,您過獎了,小子隻是通過針灸,暫時緩解了一下您的傷痛!”
李俊峰卻很是認真的說道:“要想徹底治好您的傷,還得經過下一步的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