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晴的化妝技術實在不怎麽樣,不過好在只需要應付一下遮住臉就行,於是我穿上李菲的衣服,又把她的長發剪下來用繩子亂七八糟的系在頭上,再噴上她平時用的香水遮掩身上氣味,搞定。
我囑咐她們不要出門,像往常一樣呆在屋子裡就好,然後匆匆下了樓,那黑衣男子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笑容很溫和,手上的花束也遞了過來。
我接過花,低著頭一聲不吭,眼睛悄悄瞄向虎子,這家夥好像實習生一樣,仔細的盯著黑衣男子的每一個動作,還跟著學習,頭頂上的草牙一抖一抖的。
這時黑衣男子冷不丁的拉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想抽回來又怕露餡,不過這人並沒有察覺異常,看了虎子一眼,拉著我向前走去。
三個人出了學校大門,走向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加長轎車,黑衣男子示意我坐在副駕駛上,虎子也跟了上來,然後黑衣男子問我要不要去吃飯、唱歌,我搖搖頭,他就發動車子,直奔東方而去。
路上沒人說話,車內氣氛十分壓抑,我有心試探他們一下,又怕誤事,車子行駛的方向正確,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去遊樂場。
果然,二十分鍾之後,車子拐上了一條小路,前面黑漆漆的地方正是遊樂場所在,奇怪的是,這個方向並不是正門。
沒過多久車子停了,虎子首先下車往前走,我順著他的去的方向看,發現那裡是遊樂場的西北角,昨晚我去過好幾次,那地方是一片廢墟,只是此時平地裡多出一棟別墅,裡面房間眾多,大都亮著燈,別墅旁停了很多和我乘坐的一種類型的車,不時從中走出一男一女。
黑衣男子這時也下了車,站在我的車門旁探頭探腦往裡看,我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車門,不料力氣用的太大,不小心把車門給推掉了,下意識的抓住,這才發現竟然是木頭的。
黑衣男子笑了笑拉住我的手道:“沒關系的,車子破了,改天換輛新的,走吧。”
我任由他拉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別墅,我發現別墅竟然也是木頭的,木門木窗木地板,不經意間看見那天花板上鬱鬱蔥蔥的樹葉間竟然有條蟒蛇一樣的東西繞來繞去,不過略顯扁平,顏色發紅。這時它好像覺察到我的目光,頭尖一豎,呈現攻擊狀態。
我不由冷汗直冒,趕緊低下頭去。
到了別墅中就覺察到一股濃濃的死氣與生氣摻雜的氣息,空氣中同時也彌漫著古裡古怪的腥臭,像是陰陽交合的穢物,又像血腥味。
大廳兩旁各有七八個房間,每個房間中都傳來一陣陣男女歇斯底裡的纏綿吼叫,痛苦中又夾雜著無比的愉悅和興奮,而前面最深處似乎還別有洞天,只是黑乎乎的布滿了樹葉子,看不清。
我真懷疑那李菲是不是豬腦子,這就叫公子哥富二代帶來的別墅?這一看就是很詭異的地方好嗎?
身旁的男子領著我上了二樓,這時他渾身都開始顫抖,不停的伸著舌頭舔著嘴唇,頭上的草牙也是極速抖動。
我想著接下來李菲將要和他發生的事情,不禁心裡惡寒,隱隱作嘔,連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他拉著我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面只有一張看似柔軟的大床,而虎子已經光潔溜溜的站在了一旁,滿臉凝固的興奮,黑衣男子口中發出一聲低吼,三下五除二的也脫光了。
看這架勢我再也忍不住了,掏出僅剩的幾張“形”字符,分出一張一把貼在黑衣男子眉心,
然後迅速咬破手指,捏著“鎮魂印”連點他的眉心、檀中、中脘、氣海四穴。 這是對付行屍的法門,所謂萬法不離其宗,任何與人體有關的術道,總是要經過一些地方才能加以控制。
果然,這男子臉上帶著扭曲的怪笑,一下子呆住了,頭頂上的草牙也迅速枯萎。
我連忙衝一旁虎子說:“虎子是我,你還認識我嗎?”
“虎子?”
“虎子!你大爺啊!”
我連喊三聲,不料這家夥置若罔聞,頭頂草牙不停的顫抖,突然他大吼一聲撲了過來。
我連忙如法炮製的治住他,然後捏著“散陰掌印”摸向他的靈台三穴,心裡不由咯噔一聲,完蛋,死的透透的,他現在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看著他的模樣,我開始擔憂起百尺老道和智深來,這兩貨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但說到底,這隻妖……到底是什麽鬼東西?難道是一群妖?
或者根本不是妖,而是某種神秘可怕的邪惡怪物,能控制屍體、鬼物和小醜人?
目前唯一能猜測的到是,這鬼東西應該死去很久了,但不知什麽原因又復活過來,但它急需生氣,特別是五行屬木的人。
樹葉子……
這該不是一隻千年老樹妖吧?
我點上香煙抽了一陣子,耳旁不時傳來一陣陣興奮的嘶吼,聽的人心煩意亂,我索性扔掉香煙,悄悄出了門。
門外牆壁這時竟然詭異的扭曲起來,顏色也漸漸的發紅,我摸了一下,那牆壁上分泌出一層粉紅色粘液,散發著腥腥的味道,牆壁被我一觸碰似乎怕癢,又縮了回去。
我愣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將手上的粘液在鞋底擦了擦,轉身輕輕推開旁邊一道房門往裡看,只見兩道赤裹的身體,瘋狂的纏繞,一個是五六十歲的老男人,一個是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
那少女嘴唇發紫,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頭頂一顆草牙,而那老男人不停的顫抖著,臉上時而痛苦,時而興奮。
我打開“虛破妄眼”看去,就見那老男人身上不停的散發著一道道白色的生氣,漸漸被少女頭頂的草牙吸收。
我關上了房門,再去打開別的房間,無一例外全是如此,受害者不是老男人就是少女。
說起來****方面最容易受騙的好像就是這兩種人。
我歎了口氣,麻蛋!這都是想好事的卻入了道,老子自身難保無法救你們,算你們活該。
我打量一圈四周,這裡沒什麽出奇的地方,要說古怪看來也只有一樓深處的那些樹葉之中了。
我躡手躡腳的下了樓,正準備進去一探究竟,這時整個別墅中突然死一般的安靜,接著所有房門咯吱咯吱的全打開了。
我連忙隱身一旁的樓梯暗道下,盯著前面角度剛好的房間看,只見裡面一個赤條條的虯髯漢子爬了起來,木訥的往外走,房中獨留一個昏死過去的女孩子。
這時所有房間包括二樓都走下一個人,或男或女,但無一例外的都是頭頂一顆草苗,那些草苗此時生機濃鬱,一片翠綠。
這些人到了我前面不遠處,自覺的排成一排,看模樣是要進入樹葉叢的深處。
我想了想也裝出一副木訥的樣子,走過去排在了最後。
前面是個女人,身材極好,而且還沒穿衣服,可惜的是整個人顯得死氣沉沉,膚色也隱隱發青,我忍不住拍了她一下,她回頭略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而我裝作毫無反應,她便又轉回頭去。
過了會,前面的人一個個減少,很快只能看見四五個人的身影了,這時前方樹葉叢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嘶吼怒罵。
好像是五六個人同時發出的,不過有的很微弱,有的卻還中氣十足,我一下子從中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由心跳加速。
“你這隻妖怪,快放你佛爺下來,咱們單挑……呸!老妖婆,長得可真醜,喂!師伯,你倒是說句話啊?”
“說什麽說?道爺我算是栽了,那該死的陳拐子跑的倒快,這孫子這會兒鐵定拿了錢,不知在哪逍遙快活呢!”
“你這話我不同意啊,陳施主的為人我這段時間算是琢磨出來了,這家夥不是好人,但也不算壞人,他要是知道咱們被困在這裡,一準會來救咱們。”
“我發現你小子怎麽話多起來了,來的時候跟悶鱉似的,你有受虐的習慣啊?見了妖怪很興奮?”
“師……百尺老道,我敬你為師伯,你可不能埋汰我啊,我前段時間是與師傅師弟分離,不知未來該怎麽辦,情緒低落而已。”
“聽你的意思,是以後知道該怎麽辦了?”
“呃……不知道。”
“我說二位,你們說的那陳拐子本事那麽大,他到底會不會來?咱們快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