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橋頭,哥兒幾個面帶疑惑地詢問到底要去幹啥事兒呢,我和陳金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他們一聽起初也有些犯含糊,可陳金馬上就說道:“哎哎,你們可沒啥退路了,第一兄弟義氣重要,第二嘛,反正那白狐子精已經惹上了,那天在邯鄲打架,可都是白狐子精給挑撥的,你們是沒看見,我和銀樂倆人都看得見啊!不信你們問問銀樂。所以,只有乾掉了白狐子精,才能徹底的消除隱患,不然的話,哼哼,你們就等著吧,那玩意兒可跟咱沒完。”
我立刻點頭,附和著陳金說道:“對啊,而且這事兒可不僅僅是為了我們個人的利益,除掉白狐子精,是關系到全村人民的切身利益的,維護咱們村兒的安定,是我輩應盡的義務,我們應該……”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吧,你又不是常雲亮他爹。”陳金打斷我的話,笑呵呵地說道。
“去你-娘-的!銀樂是你爹!”常雲亮立刻罵道。
兄弟們就都哈哈笑了起來,當然,馬上就都不笑了,因為大家都想起來少了倆兄弟——郭超和薛志剛還都在醫院裡躺著呢。於是兄弟們一邊往村東走著,一邊商量著抽空得再去邯鄲的醫院裡看看他們倆。說著話,自然又談到了我們在邯鄲的那起事,對白狐子精的恨意也就愈發濃鬱——若非是它從中作梗,我們那倆好兄弟也不至於被打的住院啊!
唉……
說到這裡,其實我不得不承認,我這個人虛偽,和陳金比起來,我是真不如他比較直性子,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從來不去那裡虛偽地爭面子,還有……他確實比我的膽量要大得多。
嗯,不服不行。
……
過了滏陽河的石橋,再往東走一裡多,就是老磚窯了。
老磚窯是五十年代末大煉鋼鐵的時候建起來的,起初是為了煉鋼,後來才發現這種土辦法根本就煉不出鋼來,所以村裡就把那兒改成了磚窯,再之後那邊兒的粘土都燒完了,也就停了。問題是磚窯停了,可四周的土都給挖空了,弄得磚窯四周成了大坑,那坑的深度十多米,要是按照圓形來算的話,直徑足有一裡多地呢,中間留了條寬二十多米的路通到磚窯上,兩邊兒的坑裡常年積水,十幾年了,竟然存了有好幾米深,裡頭魚蝦什麽的都有,據老年人講,後來這裡頭還住上了一隻老王-八精,養了一窩的小王-八。
一上到那條坑中間通往老磚窯的路上,我們一行人全都氣勢洶洶地開始怎呼起來,摩拳擦掌,拿著棍子的緊緊地攥著,沒拿棍子的隨手去路邊上撿塊兒磚頭,反正一個個兒都橫眉瞪眼的,就連膽量最小的劉賓,也叫囂著要把白狐子精的皮剝下來。我後來問他為什麽膽量那麽大了,他說,反正俺家裡有隻黑貓護著呢,那黑貓禍害俺娘這麽久了,可好歹護家也算是好事兒,既然如此,那我就給它找點兒好事兒做,彌補一下,我心裡也平衡些。
我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扯淡不是?
不過我也不沒說別的,畢竟咱還欠著劉賓一個承諾呢——我曾經說過,一定幫劉賓除掉家裡那隻黑貓,不過看來是不可能實現了,唉。
還有那個姚京,這小子心眼兒最多了,張牙舞爪得看起來還蠻凶,其實就是瞎怎呼呢,喊叫的比誰都響亮,口號也是高呼得一聲比一聲高,結果怎麽著?自己躲在隊伍的最後面,當他娘督戰官兒了!
陳金和我,自然一如既往地衝鋒在了隊伍的最前面,哦不不,隊伍最前面的是大黑那狗東西,凶巴巴的,狗仗人勢地一路狂吠,恨不能馬上就衝到老磚窯裡頭叼出來白狐子精來我們跟前兒邀功領賞。
等我們到了老磚窯跟前兒,幾個人都停住了,這十好幾個窯洞子呢,還有磚壘的大通棚,那白狐子精能在哪兒躲著呢?
如果分頭行動,恐怕被敵人一一擊破,如果聯合起來行動的話,那白狐子精要是跟我們捉迷藏的話,找到猴年馬月我們也找不到它呀!
正打算商量下怎麽辦呢,就聽大黑那狗東西在西頭的窯洞口瘋了似的叫喚起來,我們幾個精神一振,有門兒!
狗東西鼻子尖,肯定是聞到了!
哥兒幾個拎著家夥什就往西頭跑,我一邊跑一邊抽出腰帶來,烏梢皮帶這東西使著順手啊!
等我們跑到那窯洞子跟前之後,大黑那狗東西覺得援兵已到,立刻狗仗人勢地向窯洞裡竄去,我和陳金立刻發一聲喊,跟著大黑就衝了進去。
一進窯洞子,濃濃的騷臭味兒迎面撲來,那個味兒啊!哎喲喲都沒法說了,狗-日-的成了精的狐狸,就連身上那味兒都比現如今那狐狸養殖場裡頭的味道濃厚。哥兒幾個紛紛用手捂住鼻子,不住地咒罵著,一邊兒還得顧著臉面往裡頭走。
因為長久無人管理,而且四面大坑裡都有深深的積水,所以窯洞子裡又潮濕又陰暗,而且髒亂不堪,碎磚頭爛木頭到處都是。
走進去轉到第二個出磚口那兒,大黑停下衝著磚棚裡叫喚了兩聲,然後齜牙咧嘴地撲了進去,隨即裡頭就傳來廝打狂吠的聲音。
我和陳金趕緊跟上,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大黑那狗東西正在和一個白色的物事死纏爛打在一起——不是白狐子精還能是啥?我二話不說,掄起皮帶就抽了過去,啪啪地抽打在兩個畜生身上,陳金在我後面急忙喊著:“哎哎,別打著大黑了!”說話間,他也衝來來舉著棍子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幾個兄弟站在窯洞子裡,也不進來,都傻愣愣地看著我和陳金,還有大黑在那裡張牙舞爪地蹦達著狂吠著。
常雲亮喊道:“我說,你們倆看見啥了?奶奶-的我們怎啥都看不見啊!”
我和陳金倉促間對視一眼,這才想到其他兄弟們看不見邪物啊!可這時候也顧不得思忖太多了,大黑那狗東西明顯乾不過白狐子精,身上被抓撓得掉了好多毛,嘴角還流出血來了,可還在發瘋似地和白狐子精廝打亂咬。
陳金著慌了,心疼大黑了,他大罵一聲我-日-你-奶奶,然後這小子竟然像隻瘋狗似地撲了上去,和兩隻畜生卷到了一塊兒廝打起來。好個陳金!果然彪悍勇猛,只見他拳打腳踢,拿著棍子亂戳,還真就把那白狐子精給揍得嗷嗷痛叫。看來在這種情況下,近身肉搏,才是最不易誤傷自己狗的方法啊!
我這在旁邊看著也想撲上去幫忙啊,可兩個畜生外加一個人廝打著滾打在一塊兒,我根本就插不上手!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白狐子精突然擺脫開陳金和大黑的糾纏,直向我撲了過來。
我讓白狐子精給攻了個措手不及,趕緊掄起皮帶就抽,白狐子精硬生生撞了過來,我雙臂交叉擋在身前,隻覺得一股大力撞到胳膊上,我整個人不由得向後仰面倒去,心裡罵道,狗-日-的白狐子精,力氣可真他娘-的大啊!
人還沒躺倒在地,我的手就扶在了地上,眼看著白狐子精從我身上竄了出去,我握著腰帶的右手撐地,左手飛快地伸出想要抓住白狐子精的尾巴或者是後腿,明顯它要逃跑啊,豈能容它溜掉?
可大黑那狗東西更快,白狐子精剛從我身上撲過去,大黑的爪子就撲過來了,結果把我伸出去的手給碰了回來。
幾個兄弟齊聲驚呼出聲,接著便是噗通噗通的倒地聲傳來。
大黑汪汪狂吠著追出了窯洞。
而我和陳金卻根本無暇去追了,因為兄弟幾個就在那白狐子精衝出去的瞬間,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都躺倒在地上,昏迷過去。嚇得我和陳金連忙挨個兒的扇耳刮子掐人中,整弄了半天,大黑那狗東西夾著尾巴嗚嗚哀叫著竄了回來,看來是吃了敗仗,幾個哥們兒也都呻吟著一個個醒了過來。
奶奶-的,白狐子精果然了得啊!
好在是兄弟們各個雖然沾了渾身的泥巴,弄得身上髒亂不堪,不過身體無礙,那便是萬福了!
既然白狐子精跑了,咱們再呆在這裡頭被騷臭味兒熏陶著,也不是回事兒,於是兄弟幾個你爭我趕地跑了出去。
結果剛剛從磚窯裡跑出來,就聽身後轟隆隆響起來……
回頭一看,幾個人不由得倒吸涼氣,傻眼了!
奶奶-的, 剛才我們所在的磚棚和兩口窯洞裡頭,開始不斷地塌陷起來,碎磚頭大土塊嘩啦啦往下掉落,一節節地塌陷著,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快撤,離得遠點兒!”我大喊一聲,匆忙往一邊兒跑去,誰曉得這窯口塌陷起來,會不會牽連到其它的窯洞子塌陷啊?站在跟前兒太危險了,一旦窯頂也跟著倒塌了,非把我們幾個埋到底下不可,還是距離它越遠越好。
兄弟們跟著我跑出去老遠,這才駐足回頭觀望。
果然,那片窯洞開始紛紛坍塌,發出巨大的轟隆聲響,有些磚頭迸濺出老遠,掉入水坑之中,砸破了薄冰,嘩啦啦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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