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那幫老太太們,對於冥冥中的神靈,她們真的是服從命令聽指揮,堅決並且迅速底去完成神的旨意。
據說她們在大年三十兒的晚上,找到胡老四家中,和胡老四一番長談之後,達成了某項協議,於是乎,在大年初一的上午,一幫老太太們分頭行動,將村裡要集資修建龍王廟的事兒傳了個遍,並且讓多數村民都應承下來,到時候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至於說什麽時候建廟,那得等到出了正月,天氣稍微轉暖之後。
她們的效率,真是相當的高啊!讓我們這幫年輕人佩服地五體投地。
而知道其中內情的我們,事先有約,不得將這些常人看來荒謬到極點的事情說出去,就算是家人,也不得告知。當然了,我的家人除外,畢竟連胡老四都不瞞著我們家的人啊!
這種事情,還是盡量別張揚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年初二,是串親戚拜年的一天,一般都是要去姑姑家,姨家拜年的,吃完中午飯後才回來。
不過,我們這幫兄弟們初二這天拜完年,都在上午十一點之前就回來了。
為的就是要目睹老蛟,是如何除掉村中邪氣兒的,畢竟這玩意兒,許多人活上幾輩子都見識不到一次的,不容小覷地。
不過看到那太陽當空照,還對著我們笑時,我心裡就鬱悶了,不是說好會大雪紛飛,然後老蛟穿梭於積雪之下,吞噬吸取邪氣兒麽?這大晴天兒的,一點兒下大雪的跡象都沒有。
弟兄們對此也頗有疑問,於是乎一起湧入了胡老四的家中。
胡老四什麽時候最淒涼?當然是過年的時候。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是團團圓圓,共度新春,而孤寡老人,卻只能獨守空房,羨慕地看著別人家紅紅火火,有說有笑,而後只能默默地吃著自己包得一碗餃子,那味道……想想都覺得有些淒涼。
所以當我們一幫人大中午的出現在了胡老四家中的時候,胡老四先是詫異,接著便是開心,滿面笑容地招呼著我們快進屋,今兒中午都在他家裡吃飯,他去準備酒菜去……
弟兄們可沒心思在他這裡喝酒吃飯,我攔住從櫃子裡不斷掏出煙酒的胡老四,說道:“胡爺爺,您別忙活了,我們就是來問問您,這個……今兒可是大年初二了。”
“啊,對啊,怎麽了?”胡老四似乎並沒有去考慮我想要問什麽,我們這幫人來幹嘛,轉身又去裡屋拿出來了一隻燒雞,和一大包瓜子一大包炒花生,然後把給老祖師爺上供的大桌子騰出來,招呼薛志剛和常雲亮把桌子抬到屋中間,把一應物事擺放在上面,張羅著說道:“今兒個都在這兒陪我,過個年冷冷清清的,還真不好受啊!”
“老太歲哪兒去了?它不是說今天西山黑龍洞的老蛟要來村裡除邪氣兒麽?”看著胡老四興奮地忙來忙去,我心裡確實有些同情胡老四了,莫不是,這當陰陽仙的人,真就不能婚娶不成?那他其他的親人就一個也沒有麽?
胡老四怔了一下,這才明白我剛才問得什麽,笑著說道:“哎呀放心吧,既然說好了,那咱們就放心吧。”
“現在外面天多晴啊!不是說有大雪的麽?”
“晚上才會來!大白天的老蛟一出來,還不把村裡人都給嚇死啊?”胡老四笑了笑,一邊兒張羅著讓我那幫兄弟去外頭搬凳子,一邊兒說著:“知道你們都想見識見識,放心吧啊,今兒晌午在我這兒喝酒,高興高興,晚上我帶你們看,別著急,得到後半夜了……”
陳金說道:“那不就是初三了麽?”
“哦,初二晚上下雪,初三凌晨除邪……”胡老四說了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笑呵呵地給我們擺開酒杯倒酒準備開喝了。
既然人家胡老四樂呵呵地給咱們擺酒設宴,咱不能不兜著了,於是劉賓和郭超倆人負責出去一趟,挨個兒家裡通知一聲,告訴各自的家人我們上午不回去吃飯了,在胡老四這裡喝酒呢。
等二人回來,胡老四端起杯要準備開喝了,陳金才提到老太歲幹啥去了?這都要喝酒了,總得招呼人家老太歲也來啊!誰都曉得,老太歲也是愛喝酒的。
胡老四告訴我們,人家老太歲去找老蛟喝酒去了,這兩位超級老不死的東西,如今真是相逢恨晚,恨不得整日裡在一起呢。
我心想,怪不得胡老四這麽有心讓我們這幫人在這裡陪著他喝酒,感情這大過年的就他自己了,也忒寂寞了點兒。
……
這一頓酒喝下來,乾掉了九瓶白酒,兄弟們喝得都有點兒上頭了。
其實在喝到第五瓶的時候,我和陳金就提出我們去買酒,讓胡老四別再往外拿了,這老頭兒實在不算是富裕,可胡老四大咧咧的不讓我們去拿,說今天在他家裡喝酒呢,他管夠!我們就納悶兒啊,胡老四今天這是怎麽了?舍得買這麽多酒給我們喝,便是大過年的,他胡老四口袋裡的錢能有多少?舍得買這麽多酒來喝?
當我們喝得有點兒暈乎,也不在意胡老四的面子,直接把這個疑問提出來的時候,胡老四暈暈乎乎地告訴我們,是老太歲去往西山黑龍洞之前,留在家裡的,還特地囑咐過,要找來我們這幫人,好好招待招待,尤其是我和陳金倆人,它特待見我們倆。
弄得我和陳金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們倆真有這麽好麽?讓貴為靈物的老太歲都如此喜歡……
我們倆,尤其是我,確實不錯嘛!
得意洋洋地從胡老四家中走出,然後一幫人和胡老四約好,晚飯後到他家裡來,然後聽從胡老四的安排,共同觀看老蛟除邪的大戲,這才各回各家,睡覺了。
回到家裡,我直接回東屋躺倒在了床上,蒙頭睡覺。
快要睡著的時候,爺爺進來看了看我,似乎有什麽話想說,我聽就見聲音,掀開被褥看到爺爺,便迷迷糊糊地問有什麽事兒。爺爺想了想,說沒事兒,讓我睡吧。
我喝得有點兒暈乎,也沒在意,繼續蒙頭大睡了。
……
陳金把我從夢中喊醒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而且呼呼的刮著大風。
我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昏沉沉的,腦袋裡稍微的疼痛感,讓我很難受。聽著外面呼嘯的狂風,我皺眉問道:“變天了?”
“可不是嘛!”陳金自顧自地點了支煙,說道:“天剛黑下來的時候,大風就刮起來了,看樣子還真要下雪了,外頭冷得緊,估摸著老蛟已經來到咱們村兒了。”
“哦,那咱還等什麽,趕緊去胡老四家裡。”我急忙下床穿上鞋子,“兄弟們沒招呼一聲麽?”
陳金歪靠在牆上,說道:“得了吧,你當都跟你似的,睡起來什麽都給忘了啊?趕緊吃飯去吧,不著急,我等著你一塊兒去。”
我不再廢話,匆忙跑到堂屋裡,家裡人都吃完飯了,我自己熱了碗剩下的餃子吃了,然後喊上陳金就要出去。
爺爺從西屋出來,攔住我們倆問道:“這麽急著幹什麽去?”
“您不知道麽?今晚上西山黑龍洞的老蛟要來咱們村兒,除邪氣兒呢。”我有些疑惑,本來還以為胡老四應該抽空就把這事兒告訴我爺爺的。
“哦,對對。”爺爺點了點頭,說道:“那個……晚上看老蛟的時候,記得離遠點兒,別靠得太近。”
“嗯,知道了。”我點頭答應了一聲,便和陳金急匆匆往胡老四家中走去。
風刮得好大好大,東渠邊兒種植的一些楊樹上,乾枯的枝椏都被吹落了好多,大樹被刮得呼啦啦直響,昏黃的街燈照耀著冷清的街道上,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還沒走到胡老四家門口,冷風裹夾著鵝毛般的大雪瘋狂地砸落下來,打在人的臉上都有些生疼的感覺,空中到處都是撲簌簌雪花砸落的聲音,很急促的聲音,讓我想起了雨打沙灘萬點坑這句詩詞。
我們倆低著頭頂著風雪艱難地前行著,陳金往後扭著頭在風雪中大聲說道:“銀樂,這場風雪,絕對是他-娘-的老蛟搞得鬼。”
“為什麽?”我和他並排著,同樣扭頭臉向後,大聲地問道。
“你啥時候見過下這麽大雪,刮得卻是這麽大的冷南風啊?”
我一想還真是, 只知道北風冷,誰遇過南風寒?還寒成了這樣,天寒地凍,還下著大雪啊!
匆忙竄入胡老四家中,跑到屋子裡之後,拍打下身上的雪,跑到爐子跟前兒,一邊烤著火一邊打量了一下屋裡,感情兄弟們早都已經到了。我笑罵道:“奶-奶-的,現在來這兒都不用我和陳金領著來了,我記得以前你們都臉皮兒薄,還不好意思進來呢……”
兄弟們就哈哈笑了起來,陳金說道:“都他-娘-的緊著往這兒跑,巴不得瞅了新鮮呢,可你們瞅瞅,這麽大雪,這麽大風,出去待著還不凍死麽?我可告訴你們,要看你們去看,我不去,奶-奶-的,凍得發燒了實在是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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