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征朝媳婦兒還真有股子擰勁兒,越是我們家緊閉著門不出去搭理她,她還就越是罵個沒完沒了了,從早上一直罵到了上午十點多,最後高征朝自己覺得過意不去了,出來把媳婦兒給拉回去罵了一頓。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這事兒按說到這時候就該完了吧?
可高征朝把媳婦兒打罵完了之後,又找到我們家,開始的時候還客客氣氣地道歉呢,結果沒說幾句話呢,就問到底我娘有沒有給他們家門口潑髒水。我娘當然說沒有啊,我們家的髒水,都用扁擔挑到東渠裡了。
高征朝就說:“那肯定是你們擔髒水路過我們家門口的時候給灑了,不然我媳婦兒不可能好端端的就亂罵吧?”
我娘一聽就犯含糊了,這事兒還真有可能,於是就趕緊陪著笑臉給人家道歉。
嗯,這下高征朝沒啥說的了,起身往外走去。
你說你好端端的走了也就算了,哪怕回到家裡或者在心裡頭罵我們老趙家八輩兒祖宗也行啊,可高征朝走到街門口的時候,扭頭看了下客客氣氣往外送他的我們家人,冷哼一聲,嘀咕著罵了一句:“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這下我可忍不住了,咱脾氣本來就夠暴躁了,哪兒能容得下他這樣啊?結果我爹娘和我爺爺還在因為高征朝突然罵的那句話而詫異怔住的時候,我疾步上前,一腳踹在了高征朝的屁股上,把他給踹到了巷子裡,緊跟著我衝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領子將他摔倒在地,劈裡啪啦那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哼,別看他高征朝四十來歲的人了,可就他那小身板兒,抽煙抽得急喘都上不來氣兒的人,咱收拾他兩個都沒啥問題。
我爹趕緊出來把我給攔開,高征朝趁機罵罵咧咧地跑回了家,把大門都給從裡面插上了,生怕我追到家裡揍他。
爺爺訓了我兩句,讓我滾回家去,我們一家人也就回了家。
也不知道高征朝和他媳婦兒是怎麽想的,等了一會兒,大概覺得我們家不會如何對付他們吧,兩口子立馬全都跑了出來,站在巷子裡就破口大罵起來了,罵得那個難聽,那個決絕,那個不畏死活……
這可真把我給氣得要瘋掉啊,拎著刀子就打算出去把他們兩口子全都給捅咯!奶奶-的還瘋了你們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跟小爺叫板了?
當然,有我爹和爺爺在家裡看著,我終歸是沒能實施自己的捅人計劃。
說真的,假如那天我爹和我爺爺沒在家裡攔著我,指不定高征朝兩口子都得命喪我的手下,當然,結局是我也得挨槍子兒。
不過說起來,樹活一層皮,人活兩張臉,咱這人要臉啊!
所以即便是我無法出去,心裡卻依然暗暗地下了決心,抽機會,總要廢了高征朝你個王八蛋,包括你家那一個閨女一個兒子,老子都要狠狠的揍一頓!
村裡這種事兒傳起來很快的,我二叔很快就來了,於是就沒事兒了。
很簡單,我二叔剛走到巷子口吼了一嗓子:“高征朝你個狗東西,活膩歪了是不?”
結果高征朝和他媳婦兒倆人就被這如雷般的吼聲給嚇住了,灰溜溜逃回了家中,關門兒,插上杠,嚇得放屁都得爬上炕鑽到被窩裡放去。
毫不誇張,絕不吹牛。
這就是我二叔當年在村裡的威風,霸氣!
這個……好像也不是什麽長臉的事兒。
事情結束之後,我才漸漸冷靜下來,細想之下,頓時背後冷汗直冒,奶奶-的,這要真是邪氣兒爆發了,村裡還能有安省的日子麽?這家夥,家家戶戶爭吵,
鄰裡之間打鬥,遲早……要出大事兒的!就比如今天,如果沒有爺爺和爹攔著我,指不定高征朝兩口子就讓我給捅死了呢。
那要是這樣的話,這個村子還怎麽待啊?
老太歲這東西還有胡老四這個老不死的,怎麽說話就沒個準譜啊?不是說得到來年開春兒的時候麽?
難道,這些事兒還只是巧合?
這也忒他娘-的巧合了吧?就高征朝他們兩口子,平時借他們三個膽子,敢跟我們家鬧事兒?有一百個膽子也得給他嚇破了!
本來我打算要出去找胡老四的,可我爹和我爺爺說什麽也不相信我,擔心我出去是為了找到高征朝家裡捅人家兩口子。急得我一個勁兒地解釋,可就是不讓我出去,爺爺說:“這事兒你不用著急,我去找胡老四問問。”
我無奈地鑽回到東屋床上躺著去了。
就在我們家的紛爭剛剛結束的時候,胡老四在十字街上被人打了,原因是胡老四趁著快中午了,奶奶廟裡頭沒人,偷偷潛入到廟裡頭,本打算往裡面藏幾張符紙的,結果被老太太們發現了,不容解釋,不由分說,直接是一通亂罵。結果胡老四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臨走的時候,只是嘟噥了兩句不滿的牢騷話,就被老太太們聽到後大怒追上來圍住,狠狠地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啊!
胡老四被打的事兒,是晚飯後陳金來了告訴我,我才知道的。陳金也聽說了我們家的事兒,所以他很是懷疑這次八成是邪氣兒爆發了,不然怎麽可能會發生這麽多的糾紛事件,平時根本就沒那麽大火氣那麽大膽量的人,怎麽就突然這麽喜歡找茬鬧事兒了?難道他們都一起吃了耗子藥燒燥的他們不成?
真就瘋了啊?
還有,那幾個老太太好像又去找郭超家了,因為她們要郭超一家去奶奶廟上供燒香,郭超娘稍稍猶豫了一番,這幫老太太們就不樂意了,堵在郭超家門口一直罵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郭長根發瘋似的頂著頭上的紗布掄著棍子走出來,怒氣衝衝吼來幾嗓子,又拿著棍子在一棵樹上砸了兩下之後,那幫老太太們才嚇得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不過郭長根兩口子回家一商量,還是決定,晚上去奶奶廟燒香上供陪罪去,郭超也不能去一邊玩兒,必須跟著一起去。這讓郭超很無奈,本來這小子晚上還要跟陳金一起來找我的。
談了下今天村裡發生的事兒,我和陳金倆人越來越懷疑,越來越緊張擔心。於是和爹娘招呼一聲,我和陳金就匆匆走了出去。
得趕緊找到胡老四問清楚、想法子啊!
乖乖的!
天曉得明天,還要出什麽事兒啊!
夜空中繁星點點,無月,星芒清冷地灑下,夜色更沉了。
我和陳金倆人蹲在胡老四家的院門口抽著煙,等著胡老四回家。
這都夜裡九點多了,胡老四還真是個大忙人啊,這麽晚了都還沒回家,難不成這老小子最近又開始忙得焦頭爛額了麽?畢竟村裡這些天出了這麽多事兒,他胡老四不可能一點兒都不懷疑吧?
已經等了有一個小時了吧?
陳金耐不住性子,站起來說道:“銀樂,走走,咱們倆跳進去,跟老太歲嘮會兒,這他娘大冷天兒的蹲在街上,讓人看見了還不以為咱倆是放風的麽?”
我看了眼胡老四家裡那破舊的形同虛設的柵欄門,高度不足一米五,幾根兒粗木棍用鐵絲擰在了一起,就當門用,我們倆想要過去的話,扒住上面的木頭翻身就能跳進去,稍微考慮了一下,我點頭說道:“走,進去!”
倆人走到跟前兒,扒住柵欄門,翻身跳入院中,也不廢話,徑直走到地窖口。
我衝裡頭喊道:“哎哎,老太歲,醒著沒?”
“下去唄,上面多冷!”陳金招呼一聲,摸索著扒住地窖口, 就往下退身子。
下面同時傳來了老太歲那蒼老的聲音:“我從來沒睡過。”
噗通!
陳金身子剛剛全部沒入地窖口,立刻松手跳了下去,地窖本來就沒多深,最多不超過四米,一米七八的個頭兒整個下去隻後,距離底下也就兩米來高,跳下去那簡直就是件非常輕松的事情。
陳金剛跳下去,立刻傳來老太歲不滿的聲音:“看著點兒腳下,踩著我了。”
“我-操,你倒是往邊兒上坐坐,幹啥偏要直衝著地窖口啊,沒瞅見我下來了麽?”
……
我跟著下到了地窖裡,摸索著蹲下,因為在外面待的時間已經長了,所以對於黑暗中的光線早已適應。我看著那坨紫金色的肉疙瘩,說道:“老太歲,您聽說這兩天村裡出的事兒沒?”
“出啥事兒了?”老太歲反問道。
“好幾家打架了,天天有打架的事兒發生,而且都是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村民一向如此,因為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就非得分出個高下來,唉……”聽老太歲語氣裡的意思,這些事兒好像再平常不過了,而且對於村民平時的處事為人,老太歲顯然很不滿意。
陳金有些著急地說道:“老太歲,咱沒心情跟您老在這裡討論這些東西,這是跟您說正經事兒呢,村裡亂了,該不會是邪氣兒已經爆發了吧?”
“邪氣爆發?”老太歲有些詫異地停頓了一會兒,才疑惑地說道:“應該不會吧,按理說,就算胡老四沒什麽作為,邪氣也得過了正月十五才會發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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