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也不是傻子,有事直接推到下人身上就好,真動了吳家少爺,事情完了江辰拍拍屁股就走了,隻是以後自己在這邊也就沒那麽好混,江辰卻是不管這些,他要的是結果。
“大人,不關我事,都是那個惡仆讓我搶的。”吳能聽著大板打在阿五肉身上的聲音都膽戰心驚,匍匐在地接著說:“大人明查。”
江辰說完這些隻是靜靜看著縣令,旁邊一個站在他旁邊的老者對縣令耳語了一陣,說得縣令不停地點頭。
師爺是到明朝才開始出現,此時的這位應該是幕僚之類的人。唐代天寶之後,各地有團練防禦使及節度使之屬,允許配備判官兩人,掌書記一人。在唐代諸使幕府中,府主與入幕之士之間雖有主客關系,但本質上是長官與佐僚的關系。
未能從科舉之途發達的士子,還可以通過幕府的辟署進入仕途,並由此緣級進身。而這位雖然不是在大官之前,但縣令前也算是進入官僚機構。
“大膽刁民,平日你行那惡事過多,鄉民淳樸不敢檢舉,今天本官為民作主,鄉民自可把他做過的事一一報上。”縣令聽過老者的話後一拍驚堂木開始下令。
一時間大家都上前訴冤。
“老爺,我家小妞被強行拉去做了丫鬟,已經一年多了,我都沒見到過我那可憐的女兒啊……”一個老婦上前哭訴。
“老爺,我家那四畝地被強佔,然後再租給我,每年給他們家交一大半的租子,可憐現在一家人都在餓著。”一個壯漢上前哭訴。
……
一時間堂上哭聲一片,吳能卻是越聽越心驚,抬頭看著堂上不再為自己說話的縣令,臉上一片死灰。
“大人,都是阿五的錯,我都要放過他們了,是阿五說要動手搶的,不是我啊……”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想替自己推脫罪責。
江辰看著百姓們一個個跪在堂前訴苦,如果不是自己,他們的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有人管,他們就隻能忍氣吞聲地活著嗎?
縣令聽著自己治下的百姓叫著冤屈,而卻臉越來越黑,如果這個江辰不是一般的人,定會治自己的不善治理之罪。
驚堂木一拍,下面一下子變得安靜,被打的阿五也被拖到堂前,連跪都跪為了,隻是屁股朝上倒在地上。
“江辰,你看這怎麽處理?”縣令最後有些不太肯定地問著江辰。
人群中一個老者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焦急,不知道是要上前還是要退後,縣令卻要聽江辰的意見,他那還不是想要置吳能於死地嗎?
那個神神在在的少年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切,此時,江辰感受到無權者的悲哀,自己一定要變強。
“大人斷案做到公平公正,自然對得起匾額上的明鏡高懸。”江辰說得一臉正氣,這種越權之事自己還是不能做。
縣令沒想到江辰會如此強硬,如果自己沒處理好那就不是一個好的父母官?一邊是此地的首富吳家,一是不明身份的江辰,如果要抉擇?這將如何是好?
“大人,大人……”一個焦急的聲音從外就開始叫著,一到堂前撲通一聲跪下。
江辰這才看清跪下之人,怎麽看也有六十多歲了,隻是這人是誰?腦子很快推測出此人的身份。
“大人,請留情啊,小人五十歲才得此一子,是小的管教不嚴,有什麽錯就罰我吧,請放過犬兒一條生路。”吳家老爺沒想到自己快入土的人卻還遇到這樣的事。
吳家老爺其實早已在人群中,
這樣的小鎮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傳得很快,之所以一直沒出來,隻是想著縣令會處理好這件事,隻是沒想到那個少年狠毒到要治吳能死罪。 “大膽刁民,剛才百姓呈報的那些罪惡事你也沒少做,本想差人壓你去,不想你已自己送到堂前,那就一並治罪。”不能給江辰留下不好的印象,縣令一上來就判了吳家老爺的罪。
“大人說的是,小人有罪,看在過去我孝敬您的面上,饒過小兒,他是無辜的,他……”老頭急切地解釋著,自己都要入土的人了,無所謂。
“放肆。”縣令急得拍驚堂木,什麽過去孝敬,聰明如江辰怎麽會不知道背後的含義,不安地看了一眼江辰。
“小的不敢,小的該死。”吳家老爺也是情急才會說出如此混話,現在隻是小聲重複著這一句話。
江辰卻隻是輕搖著手裡不知何時打開的扇子,好像縣令審的案件與自己無關,接觸到縣令不安的眼神。
江辰勾唇一笑,眼彎如月牙:“大人繼續,小民相信大人會公正處理。”
縣令急得拿手帕給自己擦汗,當官以來從沒有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看著下面跪著的一排百姓,縣令想起剛才身旁之人對自己說的話:“今天不罰吳家,難平民憤,平了,大人撿了一個便宜青天,而且還可以賣江辰一個面子。”
想到這裡,縣令再次看了一眼淡定的江辰,最後一咬牙才狠下決心斷案。
縣令雖然舍不得斷了自己的財路,可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還是懂的,何況江辰的身份還不明,不管怎麽說他都不願拿自己的生命冒一點點風險。
“吳能等人可對百姓所說之事有不服不處?”縣令終於狠下心斷了自己的財路。
“回大人,我們可以把財物……”吳能還想說什麽,可是一件件都是事實,而且那些搶的東西、搶的人都在自己家中,怎麽說?
“回答有還是無。”縣令打斷胖少爺的話。
“回大人,沒……沒有,隻是小兒……”吳府老爺知道自己逃不過這關了,真是造孽啊,都怪自己平時管教不嚴。
“本官自會秉公處罰。”說著招過旁邊的老者兩人嘀咕了一會。
財路還可以再有,可是小命卻隻有一條。
商量好以後,縣令坐端正再次拍響驚堂木,讓大家安靜。
“你們既然無話可說,本官現宣判如下:吳吉作為一方地主卻行不端之事,判牢獄之期十年,吳能強搶民女多次並欺侮百姓,判牢獄之期十年,至於一批惡仆先杖責三十大板,牢獄五年之期。吳府所奪錢物充公處理。”
“大人,不可啊……”吳家老爺都快暈了過去,這是要自己此生所積毀於一旦啊!
“謝謝青天大老爺……”此起彼伏的聲音響於堂間,縣令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這世間的救世主,心裡不由得有些飄飄然,當然有人不會要他好過的。
江辰看著對縣令感恩戴德的樣子,覺得百姓真的太容易滿足,隻要除了惡人就好了嗎?那自己曾經的損失呢?不追究了嗎?
“大人!”江辰一拱手大聲叫道,好一個充公處理,隻怕又肥了那些人的腰包。
縣令聽著江辰的聲音全身一哆嗦,立即警惕了起來,這少年又想做什麽?這樣還不滿意嗎?到底是要怎樣才如意?
“請講。”縣令明顯地客氣地說。
“今天雖然除了惡人,然百姓所受之苦卻無所補償,所以……”江辰的話沒有說滿,判案是縣令的事,自己只需說這麽多就夠,再多說就是逾越。
縣令剛才的好心情在聽到江辰的話以後像一盆冷水一樣澆了下來,一下子就沒了。
大家一聽江辰的話覺得的確合理,而且是在為自己說話,突然覺得有人為自己撐腰,剛才的感恩戴德之心一下子就變了,都在小聲議論著自家的什麽值多少銀兩,一定得要回來。
縣令思考了片刻, 這個少年就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一拍驚堂案以示安靜,然後開始宣而結果。
“吳府所搶佔公物都歸還百姓,已失之物則以錢財補百姓所失,這事……這事就由……”縣令一時想不到由誰去辦理,邊遠小鎮人員本就少,何況從沒有辦過如此案件。如果由差役來辦理,那些油滑之人最後不知道又要給自己找出什麽事。
“大人,江少爺少年老成,為我等伸冤,定能秉公執法,由江少爺擔此任我們信得過。”早有百姓出來出主意。
大家心裡都清楚,一旦江辰離開,隻怕受一切都會變成零,這事得把江辰拉下水。
江辰微微一愣,自己本隻是路過拔口相助,沒想著要多留,隻是如此隻怕會耽誤自己的正事。
縣令一聽眼睛裡透著精明的光,直接把皮球踢給江辰來處理卻是最好不過,他雖知道如些不合常理,卻也想看江辰到底裝到何時。
“好主意,就這麽辦,事情辦好前江辰都可住在吳府便宜行事,江辰意下如何?”縣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直被江辰的氣勢所壓,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
一來可以借此機會籠絡了江辰,二來自己也可以慢慢摸清他的底細,到時候不怕治他一個欺騙之罪。縣令有些為自己突然的聰明而高興。
江辰聽到真由自己來處理卻也是一驚,這個縣令是什麽意思?
“大人……”江辰皺眉,今天管了這閑事已讓阿史那思浩有些不太高興,現在再來這麽一出,江辰有些頭疼,這算什麽事?
千萬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