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階說完之後,劉裕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衛階自己,也在思考著自己的這兩個問題的有可能的答案,在屋內自顧踱了一圈之後停了下來!
“如今問題的關鍵是,安公的的消息是從何得知的,如果不是玄帥,又是從何得來的?劉裕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衛階的眼光投向劉裕,沉聲問道。
“二公子的意思…大江幫?”劉裕露出了震驚之色。
“難道說大江幫是安公的人?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要知道大江幫和荊州桓家的關系可以追溯到桓溫那個年代!”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衛階沉吟著說道。
“安公的高瞻遠矚你我早就見識過的,不排除多年前他就看中大江幫的潛力,故而暗中扶持大江幫,劉裕你別忘了,大江幫的崛起可是從大江的中下遊開始的!”
劉裕微微一怔之後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大江幫確是從大江下遊發家的,如果公子的推斷屬實的話,那真正和安公建立其盟約關系,或者說甘心為安公所用的,應該是現任幫主顧閔易!”
“當年大江幫內亂,顧閔易用雷霆之勢平亂,極有可能是得到了安公暗中的支持,而後又用了三年的時間,統一了大江中下遊,獲得了大江中下遊全部的話語權,之後才逆流而上攀上了荊州桓家,進一步統一了整條大江!”
“衛階的擔心正是如此!”衛階歎聲說道。
“如果大江幫是安公的勢力,衛階擔心安公不知還有多少咱們不知道的勢力,也許玄帥的北府兵根本就不是他篡位自立的依仗,從一開始,北府兵就被他排除在計劃之外了!”
劉裕聞言臉色微變,只聽衛階接著說道:“此外,衛階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安公是從劉牢之處知道的這個消息,劉牢之本就是個反覆小人,一臣侍二主的事他絕對做得出來,再則他還是一個極度自戀之人,伴隨這這份自戀萌生而出的就是他不自量力的野心,在他看來,桓玄與安公之間是鷸蚌相爭,而他則可以扮演那得利的漁翁!”
“二公子,你說的這兩種可能性都存在,你說大江幫和劉牢之會否都是安公的棋子?”劉裕揉著後腦說道。
“盲目自信等同於無腦,安公會否看中劉牢之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特性,選擇他來頂替玄帥接手北府兵?這樣就能很好地解釋公子之前所說,安公從始至終都是把玄帥排除在他的計劃之外的!”
“唉,衛階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劉牢之雖然剛愎自用,但是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擅於收買人心,這幾年以來,他在北府兵之中的聲望已經穩壓何謙一頭,僅僅只在玄帥一人之下了!”衛階無比苦惱地說道。
“若是玄帥有何閃失,劉牢之接手北府兵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事實上,就衛階所知道的歷史而言,玄帥去世之後,確是劉牢之接手了北府兵,這也是一開始衛階覺得劉牢之還有番作為的原因和依據,只是可惜的是,劉牢之最終選擇了與桓玄合作,而後又背叛桓玄與司馬道子合作,最終還是敗在了劉裕的手上,落了個自行了斷的下場!
“不,二公子你忘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北府兵之中的聲望才真正算是僅僅只是稍遜玄帥!”劉裕搖頭說道。
“劉裕你不會是在說衛階吧?”看著劉裕看上去略顯灼熱崇拜的眼神,衛階有點啼笑皆非地說道。
“衛階雖然在北府兵之中呆過一段時日,說起來也算是北府兵出身,但是畢竟做過的事,立過的功勞太少,比起劉牢之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再則說劉牢之又極為擅長收買人心,這一點衛階自愧不如!”
“話不是這麽說的,公子以誠待人,豈是劉牢之流於唇舌的空泛之言可以比擬的?”劉裕不置可否地說道。
“所謂日久見人心,劉裕對此深有體會,北府兵兄弟們每每談起二公子,凡是聽聞過二公子事跡的,任何時候都無不不豎起大拇指稱頌的,再反觀劉牢之,他的那些花言巧語,蠅頭小利,也只能是博得一時的好感,久而久之,誰都能看清他是怎樣的一路貨色!”
日久見人心這句話倒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只是芸芸眾生,不為花言巧語動心者,不受蠅頭小利誘惑者少之又少,只不過北府兵這一群體,自上而下,恰好是這少之又少的這一部分!
衛階還真不習慣被人如此當面誇獎,正待再謙虛幾句,門外傳來了劉穆之的聲音。
“我說你們倆沒打起來吧,怎麽這麽久都沒動靜?可讓穆之我等苦了!”
原來這家夥一直都等在門外不遠處,想讓衛階和劉裕二人把話說開,把中間可能有的誤會給解除了,不曾想二人這一聊就是半個時辰,劉穆之也終於再也耐不住,回來了!
“劉先生說笑了,劉裕怎敢和二公子動手!”劉穆之話音剛落,劉裕就急忙說道。
“劉裕正聽二公子分析當今的形式呢!”
劉裕的這幾句話讓衛階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但是具體哪裡怪,一時間又說不上來,當下也就沒有說話,只是聽二人自顧言語。
只聽劉穆之說道:“你們都分析什麽了?說與穆之聽聽如何?”
當下劉裕將之前和衛階二人之間討論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劉穆之在聽完之後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衛階。
“叔寶,你的這兩個推測可謂是大膽至極,大膽到沒人敢如此揣測,可是偏又合理至極,合理到沒有人能否認這其中的可能性!”劉穆之對著衛階豎了豎大拇指,讚歎著說道。
“既然有了推測,又覺得可能性頗大,不知叔寶你想到什麽好的對策沒有?”
“尚未想到!”衛階搖了搖頭,接口說道。
“我們這群人之中,以你的心思最為縝密,智計也最為卓越!這應對的辦法,就交給穆之你去想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劉穆之聞言一臉喜色,自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