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階自然不會把這麽重要的事隻交給劉穆之去想,劉穆之的性情他再清楚不過了,他只是習慣性地捧一下劉穆之,讓劉穆之高興高興,果不其然,被衛階這隱晦一誇,劉穆之已然是一臉的喜色!
“劉裕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接下來咱們還有一場硬戰要打!”衛階不再理會劉穆之,轉而對著劉裕說道。
“明日睡醒後,和章熊一起巡視一下石頭城的城防,順便看一下章熊對石頭城防禦的布置,你看看有沒有需要加強和注意的地方!”
“劉裕遵命!”劉裕垂首抱拳說道。
“二公子和劉先生也早些歇息!”
“他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當皇帝,一開始就一心隻想著助衛階登上帝位!”
劉裕走後,衛階仿佛自言自語般說到,他當然不是真的自言自語,他知道有個人的耳朵尖的很,對於此類話題的興趣也是極大!
果不其然,只見劉穆之三步並兩步走到衛階身邊,不確信地問道:“叔寶你剛剛說什麽?誰不想當皇帝?誰一心要助你登上帝位?”
“你說還有誰?”衛階看了一眼劉穆之,淡然說道。
“劉裕?”劉穆之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衛階,再次確認到。
衛階點了點頭,說道:“不知為何,衛階始終覺得劉裕這番話言不由衷,道和你說是否是衛階疑心生暗鬼了?”
對於劉裕,從一開始的時候,衛階就選擇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即便是不久之前在京口,謝玄曾經語重心長地和他說過很多有關劉裕的話,衛階始終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這一次劉裕的所作所為,卻讓衛階有點看不透,也吃不準了!
盡管此前劉裕給出的解釋合情合理,言語之間同樣也是情真意切,但是衛階始終就是真正相信,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應,一種很玄妙的第六感!
衛階寧願相信他內心的這種感覺是因為最近事情太多,是他多疑了,而非來自他對於天書的感悟,如果是後者,那這種感應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但是二人之間還要攜手走過很長一段路,如果這個時候就已經不能開誠布公,相互信任,那這條路將會注定滿布荊棘!
“依穆之看,叔寶你這就是疑心生暗鬼,最近事情太多哩!”劉穆之翻著白眼說道。
“叔寶你別忘了,從一開始的時候穆之就提議過讓你自己來做這個皇帝的,只是當初你死活不同意,說是劉裕才是那個真正的真龍天子,九五之尊!”
“興許劉裕心中的想法和穆之當初的想法是一致的,實際上,直到目前為止,穆之還是覺得叔寶你才是最適合做皇帝的那個人!”
“希望衛階多疑了吧!”衛階歎聲說道。
“只是衛階想再重申一次,衛階絕對沒有自己做皇帝的心思,我也絕對不會去做這個皇帝!”
做皇帝有什麽好?衛階來自後世,雖然心中並不是很相信後世所鼓吹的人權,後世所謂的自由,博愛,平等在他看來很多時候也就是一句停留在嘴上的口號罷了,然而對於“人人平等”這個觀念的理解還是遠遠超出了當今時代,他要真的當了皇帝,那只會是君不君,臣不臣,朝堂之上再無秩序可言,如此定非長久之計!
“都是自家兄弟,誰做皇帝到時候再商量便是,只要不讓穆之我當皇帝,你們誰做都是一樣!”劉穆之哈哈大笑著說道。
“你們誰做皇帝都行,到時候封穆之做一個丞相,讓穆之也體會一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
衛階失笑搖頭,若非劉穆之不是一個做皇帝的料,他的性情根本就不適合做皇帝,他現在倒覺得讓劉穆之來當這個皇帝比劉裕來當要靠譜一點!
想到這裡,衛階不禁再次搖頭,心道:“怎麽想的好像自己上天下地,無所不能似的,說讓誰當皇帝就誰當皇帝?你以為你是誰?”
時間已至子時,如今是下旬月,不僅月光不見分毫,就連星星,仿佛也知道今夜非同尋常,也盡數躲藏到深厚的雲層之中!
“時辰差不多了,桓玄應該已經踏足建康城了!”衛階聲音低沉地說道。
劉穆之微微點頭,透過窗戶看向建康方向,若非建康城內毫無抵抗之力,即便是身在石頭城,荊州軍進城,也不至於一點動靜也看不見,聽不著!
“歇息去吧,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
建康城內的守軍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這是桓玄早就想到的,只是讓他略感意外的是,他進建康竟然進的這般容易,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不是沒有有效的抵抗,而是根本就沒有抵抗,建康所謂的禁軍連人影都沒有看見一個,城門雖然沒有大開,但是守城的人確是蹤影全無!
桓玄這是第三次踏足朱雀橋,第一次,還是他年僅八歲的時候,當時父親桓溫剛剛去世,他到建康承襲桓溫南郡公的爵位,也就是那一次,在司馬曜為他而設的酒宴之上,司馬道子趁著酒意問他:“桓溫一心要做賊,妄圖篡位自立,不知你這個新晉南郡公是怎麽想的?”
年僅八歲的桓玄除了戰戰兢兢, 渾身顫抖著下跪向同樣還只是個小皇帝的司馬曜請罪之外,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司馬道子!”桓玄的拳頭緊緊攢在一起,心中的恨意化作怒火,從雙眼噴射而出!
“大將軍,司馬道子父子二人已經不在府邸之內,這是會稽王府的管家!”
桓玄正想著一會如何先羞辱一番司馬道子,再將這父子二人千刀萬剮的時候,一隊荊州軍押著一個五十左右,衣著華貴的老者來到面前。
“司馬道子這個賊人去哪了?”
說話之前,桓玄的馬鞭已經先一步抽在這個老者的身上,只聽老者哀嚎一聲,這才回到:“回稟將軍,王爺上午時分便帶著小王爺離府了,去了哪裡小人真不知道啊!”
“將軍,司馬道子只怕已經和司馬曜一起,離開建康,去石頭城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從桓玄身後的陰影之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