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侯亮生見一面!”
衛階的一句話,讓劉穆之興奮,卻讓章熊一臉的擔憂。
“將軍三思,這其中的風險太大,侯亮生畢竟是桓玄的人,難道將軍還能指望他第二次手下留情?”章熊第一時間就開口反對。
“將軍別忘了,此前你離開建康的時候,已經有過一次食言的行為,只怕侯亮生的心中此刻還有怨憤之情!”
“钜子此言差矣,所謂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上一次見面,叔寶已經成功地在侯亮生的心中打開了一個缺口!”劉穆之則是巴不得衛階即刻就見到侯亮生,若是衛階能把侯亮生爭取過來,於他而言,實在是天大的喜訊!
“劉先生怎可有此等僥幸心理?”章熊聞言冷然說道。
“先生可別忘了,你這僥幸之後,賭上的可是將軍的安危!”
劉穆之神情一怔,有些悻悻然,嘴裡嘟囔了幾句,卻也沒再堅持,衛階則是微微一笑,示意二人不要再就此事爭論。
“章熊放心,侯亮生是不會為難我們的!”衛階笑著說道。
“經過第一次見面,衛階對此人已經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侯亮生親近桓玄,肯替桓玄效力,是因為他們骨子裡都是同一種人,他們都是極為自信的人!”
“不同的是,侯亮生雖然自信,但是他卻能時刻保持冷靜,不至於膨脹到自大的地步,衛階此次前來,是帶著合作的誠意而來,相信侯亮生懂得權衡利弊,知道如何取舍,否則他就不是讓我們無比頭疼的侯亮生了!”
“再則說,這也是形勢所逼,衛階走這一步實屬無可奈何,每個人都在與時間賽跑,然而我們需要爭取的時間卻是最多,時間已經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了!”
章熊默然無語,衛階的安危在他心中是排在第一位的,但是如果這是衛階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選擇,那除了支持,他還能做什麽?
“對了,曉清什麽時候回來?聯系侯亮生的事還得落在她的身上!”
曉清在上次與衛階在淮南分手之後,就來到了建康,此刻衛階來了已經快半個時辰的時間,卻也沒看見她出來,想必是出門打探消息去了!
然而事實卻並非衛階所想的那樣,只見章熊神色一怔,脫口問道:“曉清來建康了嗎?”
看章熊的反應,竟然這幾日都未曾見過曉清,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曉清並沒有依言來建康,否則她是不可能不來與章熊會合的!
衛階眉頭微皺,點了點頭之後陷入了沉思。
很快衛階便得出了結論,曉清終究還是對當日林中他說的那番話心有不服,嘴上說去建康與章熊會合,實際上卻又追著劉裕去了,此刻只怕人已經在京口了。
“將軍,究竟是怎麽回事?曉清此刻不是應該在京口盯著劉裕的嗎?”章熊心急,再次追問到。
當下衛階也只能是略顯無奈地將在淮南城外遭遇劉裕和曉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加了一句:“看來曉清又去找劉裕去了!”
“曉清她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章熊說完之後也是自嘲地笑了笑,他這真是關心則亂了,劉裕雖然有能耐覺察到曉清的追蹤,但是想要對曉清不利,那也是不可能的,再則說,劉裕應該也不會因為曉清監視他就對出傷害她的事!
劉穆之聞言則是不滿地看了一眼章熊,最近他是愈發地看章熊不爽了,先是汙蔑侯亮生的為人和心胸,此刻這番話又有詆毀劉裕的嫌疑,衛階可以對劉裕不放心,讓曉清去稍加監視,你章熊憑什麽?
劉穆之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不過他的神色還是落入到衛階的眼中,衛階不禁心中暗叫不妙,他這身邊最可靠的兩大臂膀似乎出現了一些嫌隙,看來得盡快想個辦法解決才行!
“曉清咱們就不必擔心了,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如今只是暗中監視劉裕,能有什麽危險?”衛階沉吟著說道。
“那聯系侯亮生的事就由章熊你親自去做吧,越快見到他越好,即便是把此處院落透露給他知道,也沒有關系!”
“明白了將軍,章熊這就去辦!”章熊當即就朝著外院走去,只是走到通道口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將軍,章熊今日可能會晚點回來,見完侯亮生後,我會順便在建康城內各處留下墨家的聯絡信號,看看能否找到幾個幫手!”
衛階點頭之後,在他的目光之中,章熊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章熊走後,衛階看了一眼張大,後者頓時會意,對著衛階拱手說道:“將軍,沒事的話,張大去前院負責警戒了!”
一會兒的工夫,院內就只剩下了衛階和劉穆之二人,而院內的氣氛也陷入到沉默之中,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
衛階並不心急,他知道劉穆之這是心中憋屈,窩著火呢,此前他三番兩次的刻意譏諷消遣於劉穆之,並非是要打壓他,而是想磨磨他的脾氣,讓他長點記性,否則長此以往,終究是會吃大虧的!
就在衛階索性邁開步子, 在院內四處閑逛,一副要欣賞風光的時候,劉穆之終於沉不住氣了!
“叔寶,你是否對穆之心存不滿?還是說,你已經受夠了穆之的脾氣了?”
衛階仿佛沒聽見一般,一邊在院內四處溜達,嘴裡還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嗯,這桂花雖然是謝了,卻還是余香猶存,這處院子的主人倒是一個務實的人,諾大的院子,後院盡種的是一些建康城來隨處可見的桂花樹!”
“想來此人也是妙人一個,人如桂花一般,其名不揚,卻飄香十裡吧!”
衛階這句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放眼西大街,此處院子的規模,不說是最大,卻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比起東大街很多大人物的院子還要大不少,住在這裡的人定然不是簡單之輩,然而衛階卻從未聽說過此人,要說衛階孤陋寡聞那是有失公允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裡的主人平日裡非常的低調!
“穆之,你說咱們之前在西大街住了這麽久,怎麽會不知道這處院子,也沒聽說過這裡的主人是誰?”衛階對劉穆之此前的質問充耳不聞,反而問起了這些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