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無臂和獨臂

“傑西?”蒙迦有些疑惑的望向房門，然後拿起手裡的書。

“昨晚，發生了什麽?”他摸了摸有些暈，又有些疼的腦袋。

很快的，昨晚的記憶零零星星地在他腦海裡回放了一遍。

“我，和林克……打了一架?”他有些難受的皺起眉頭。

“太好了，傑西！”拜恩爽朗的嗓音傳了進來，“鮑勃，比爾，你們要努力了！”

“我好像，輸了……”蒙迦回憶起了戰鬥的勝負，更加痛苦。

“你們吵什麽呀?”外面有傳來了蕭湛有些懶散的聲音，“這麽早?”

聽到他的聲音，蒙迦臉色複雜，手捧著小冊子，轉頭望向床頭。

細鐵劍靠在床邊，劍身原本磨得發亮的刃面一片漆黑，像是鐵匠鋪裡還沒有完成的劍坯。

“啊，林克先生！”傑西說，“對不起吵到您，我，我只是太高興了……對不起！”

“傑西她覺醒了鬥氣，”拜恩喜不自勝，“實在是太意外了！本來我還以為要再等一年！”

“哦?是嗎?”蕭湛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什麽叫還有一年才能覺醒?肯定是你們沒有好好檢測她的天賦……你們是不是沒有去專業的機構做測試?”

“我們去過的！”拜恩說，“去年測的，傑西和鮑勃比爾一樣，都要到明年才能覺醒！”

“去年?”蕭湛說，“去年測得就永遠不會變嗎?三歲小孩的體重和兩歲小孩、四歲小孩會一樣麽?修煉也是一樣的道理，何況你們對傑西要求這麽嚴厲，把她當男孩子一樣對待，還讓她承擔大部分的家務，她的進步怎麽會不快?”

被他這麽一說，拜恩頓時有些語塞。

“你說的有道理！”山德魯的聲音也傳了進來，“拜恩和蒙迦對傑西小姑娘實在是太嚴苛了！對了，蒙迦呢?”

聽外面的人說到自己，蒙迦猛地站了起來。

“呀！蒙迦老師還沒醒呢，我們會吵到他的……”傑西擔心地說，聲音也低了下去。

“吱——”

蒙迦推開門。

“蒙迦老師?”傑西和兩個男孩低呼。

拜恩和山德魯面露訝色地看著他。

蕭湛嘴角帶笑，有些玩味的看著他。

他走上前去，在蕭湛面前站定身子，隨後彎下腰，衝著蕭湛鞠了一躬。

“謝謝你，林克前輩！”他帶著無比誠懇語氣的說。

“謝什麽?幫你破案是我的任務，你已經付了報酬。”蕭湛說。

“不是這件事……”蒙迦直起身來，說，“昨天晚上……”

“那就更沒什麽可謝的！”蕭湛有些失望的說，“早就想跟你較量一番，沒想到你怎麽弱！”

“我……”蒙迦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說起來，我們的經歷有些相似，”蕭湛說，“同樣經歷戰亂，同樣失去親人，但是，你比我差遠了，不論是在心志上，還是在實力上！”

“你！”蒙迦臉上又浮現出不甘的表情。

“怎麽，我說的不對麽?”蕭湛說。

蒙迦內心掙扎著，卻還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好了，我也不是故意找茬讓你出醜的，”蕭湛說，“本來只是想找個熟人借宿幾晚，沒想到難得遇上一個同行，卻這麽經不起打擊……你們繼續，我該出去了！”

說著，蕭湛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蒙迦突然叫住蕭湛。

“還想再打一場麽?”蕭湛問。

“不，不是的……”蒙迦很是由猶豫，還是說了出來，“我想，拜你為老師！”

“哦?”蕭湛眉頭一挑。

拜恩五人都愣住了。

“請你教導我！”蒙迦再次鄭重的鞠躬。

院子裡頓時靜了下來。

蒙迦彎下腰去，等著蕭湛的回答，也不敢起身。

“沒興趣……”蕭湛輕輕的說。

“啊?”蒙迦一怔，驚訝地抬頭。

拜恩等人也有些不滿的看著蕭湛，好像他應該接受蒙迦拜師似的。

“別這樣看著我，”蕭湛搖搖頭，“我沒那個時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這樣麽……”蒙迦滿臉失望，低聲呢喃。

“不過，這東西或許有用……”蕭湛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扔了過來。

“什……麽！”蒙迦慌亂的接住，手裡原本拿著的神聖經典掉了下去。

“這是我砍掉獨臂利比多得到的任務獎勵，或許有用，”蕭湛推開門，“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說著，他走了出去。

“喂，林克，你還回來嗎?”拜恩突然想起什麽，問道。

“給我留著房間！”蕭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蒙迦翻開書本，發現上面記載的是魔劍士的修行筆記，定時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這是高級魔劍士的心得筆記！”他忍不住驚呼起來，“林克前輩……”

他急忙望向大門，蕭湛卻已經不在了。

他追了出去，卻發現門外也沒有了蕭湛的影子。

“獨臂利比多是誰?”山德魯突然問。

“白銀刀客！”拜恩驚訝的說，“喜怒無常的獨臂利比多?竟然被林克，殺死了！”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三個孩子卻有些不明白，女孩傑西問:“白銀刀客，山德魯大叔不也是白銀級嗎?難道……那個林克先生，和山德魯大叔一樣強?”

山德魯突然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說:“我頂多和獨臂利比多打成平手，就算能贏，也不一定殺的了他……”

這下子，院子六個人都愣住了。

城南一條偏僻髒亂的小巷子裡，堆積在牆角的乾草垛下，失去了雙臂的利比多睜開布滿血絲和眼屎的眼睛，醒了過來。

他掙扎了好幾下，才勉強地坐了起來。

兩隻手臂都是齊根而斷的，他只能用肩膀和腦袋抵住石牆基，半跪著借力站起來。

原本的斷臂是很早以前就留下的傷，傷口早就已經愈合，而新傷口則結滿了厚厚的黑痂。

那一把火燒的很疼，但也將斷口的血止住了，傷口沒有化膿，也沒有崩裂，直接結痂，看樣子，那人是真的不打算殺了自己。

他說來砍手，真的只是砍手而已……

想起那個看到掉自己手臂的黑頭髮魔劍士，利比多渾身又是一陣抑製不住的哆嗦。

那個黑頭髮的身影，已經成了他的夢魘，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再次出現。

“你……到底是誰……”利比多咬著呀，帶著無比的怨恨和恐懼，靠在牆根，仰望著慢慢亮起來的天空。

“獨臂刀客利比多……”一個聲音突然從巷子口傳來，“哦不，現在是無臂刀客，也不對！是無臂人利比多了！”

“誰！”利比多猛然驚醒，站了起來。

巷口，一個包裹在鬥篷裡的人影慢慢的走了過來:“原本你的腦袋在殺手工會的賞金是五十金幣，可沒有多少人原意為了去去五十枚金幣冒這個險，現在，也不知是什麽人無聊，居然在冒險者公會發布匿名委托，只要你的手臂，結果，還真有人去完成了……”

利比多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那人繼續說:“很多人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那個完成任務的家夥只是砍掉了你的手，去沒有殺掉你……真是個瘋子，不過正好，便宜了我，你的腦袋也能換五十枚金幣……”

說著，這人從鬥篷下伸出一柄黑漆漆的匕首。

“想殺我?”利比多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你還沒這個資格！”

說著，他身上冒出鬥氣。

鬥氣在雙腿匯聚，利比多轉身朝著巷子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巷子那一頭，卻是個死胡同。

“你跑不掉的……”那人提高了聲音，慢慢加快步子追上來。

失去的雙臂的利比多很難保持身體平衡，跑起來身子不住地歪斜，眼看就要摔倒，突然間，就在跑到盡頭的圍牆前，即將撞上圍牆的時候，他的身子奇跡般的恢復了平衡，腳上的鬥氣更加耀眼。

接著，他像一隻靈活的猿猴，踩著凹凸不平的石牆，翻了過去。

“什麽?”鬥篷人已一驚，加速追了過去。

他也輕巧地翻過了兩人高的圍牆，卻發現利比多已經不在了。

“該死！”這人恨恨的罵了一聲，跳下牆頭。

一落地，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原來，牆根有一蓬稻草，他在牆頭完全沒有注意。

落地的一瞬間，他才發現藏在草堆裡的利比多。

還沒來的接站穩，他就迎來了利比多灌滿鬥氣的腿。

這是一記漂亮的鞭腿，包裹著鬥氣的人腿，威勢絲毫不亞於一根凌空砸下來的水泥柱！

“喝！”

鬥篷人倉促之間伸出匕首去格擋。

匕首劃開了褲子上的布料，卻沒能劃傷那條被鬥氣護住的腿。

“哢嚓！”“嘭！”“哐啷”“哇！”

手臂骨折的聲響，身體拋飛、落入雜物堆的聲響，還有慘叫吐血的聲音，幾乎不分先後的在巷子裡響起。

利比多飛速追了上去，衝到雜物堆前，身子高高躍起，隨即，雙腳狠狠地墜下！

“喀啦啦！”“啊……”

又一波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雜物堆裡的人慘叫半聲，就沒了氣息。

利比多狠狠的喘息著，從雜物堆裡站起身來。

那個鬥篷人已經被他踩死了。

他轉頭，警惕地看看四周，猛然發現一個衣衫襤褸、鼻子上掛著鼻涕的小孩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

“小孩！”他走了過去。

小孩子沒有跑，似乎被嚇傻了。

“你都看見了?”他惡狠狠的問，“不怕我殺了你嗎?”

“你教我鬥氣吧！”小孩抬頭望著他。

“什麽?”利比多一愣。

“你沒有手都這麽厲害，我還有一隻呢！”孩子從破衣裳下面抬起手，卻也是個獨臂人。

利比多面色一動，隨後說:“好吧，我教你！”

小孩一喜，說:“太好了！”

“你去把那個人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收起來！”利比多說。

“好！”小孩跑了過去。

“對了，你叫什麽?”利比多問。

“我叫赫爾蒙！”小孩說著，蹲下身子去翻死人的財物。

“你不怕死人嗎?”利比多問。

“打母親死的比他慘多了！打仗的時候……”赫爾蒙毫不在乎的說。

幾分鍾之後，一大一小兩個落魄的流浪者披著鬥篷出了巷子。

這兩個人， 加在一起總共有一隻手。

交易街區的冒險者工會大廳。

蕭湛來到的時候，莫妮卡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居然來晚了！”他驚訝的說。

“我也是剛到。”莫妮卡說，“我想好了，給你的考驗就是用最快的時間賺到五百枚金幣！”

“五百?”蕭湛眉頭一皺。

“怎麽，又沒信心了?”莫妮卡問。

“那你知道這柄初遇之劍花了多少錢嗎?”蕭湛問。

“難不成你花了一百枚金幣?”莫妮卡說，“魔法師的魔棒也不過如此吧?”

“不，它花了我五百枚金幣！”蕭湛說。

“什麽?”莫妮卡瞪大了眼睛。

“我在巴瑞亞一帶，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攢起來的。”蕭湛不無得意的說。

當然，他說的是這柄箭的造價，包括莫裡埃帶倒貼在裡面的秘銀之類的材料。

“那麽，條件稍微改一下，”莫妮卡說，“半個月之內掙五百枚金幣！”

“哇，你這是成心為難我吧?”蕭湛說。

“不想做我又不會勉強你！”莫妮卡白了他一眼。

“哼！難不倒我！”蕭湛說，“不過，你可要記得你的承諾！”

“不就是一個機會麽?”莫妮卡滿不在乎。

“哼哼，不得不說，你會輸得很乾脆，”蕭湛自信的一笑，“不過，你就算是輸了，也沒有任何損失，而且還會得到一個卓爾不凡的伴侶，倒是輸贏都不吃虧的！”

“臉皮越來越厚！”莫妮卡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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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