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地精拯救者

按理說，親眼見識一場屠殺發生在鎮外，治安隊不應該把殺人者放到鎮內來，但在這個世界，類似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死在鎮外的又不是什麽好人，再加上他們也知道蕭湛大概擁有什麽樣的實力，所以，治安隊也不敢為難。

拋開施法者和職業者不談，凡民貴族們通過軍隊統治凡民，保護凡民，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管理體系，和蕭湛前世的華夏和西方都極為相似。

只是，由於施法者和職業者的存在，這個封閉的管理體系或多或少被迫打開了一部分——首先，施法者們享受貴族待遇甚至治理一方領土，融入統治階級，其次，職業者們或者加入統治階級和軍隊，或者遊離在政權之外，成為冒險者傭兵，使得這個體系更為複雜。

總的來說，施法者和職業成為統治者，借助自身的強大實力，很多時候，就容易成為比凡民統治者更家冷酷和殘暴的君王，同時，那些遊離在執政權之外的冒險者，也容易對政權構成難以想象的威脅。

說直白一點，換在蕭湛前世，一個千人敵或者萬人敵的魔法師或者鬥氣戰士成為國家的元首，這個國家會有多麽的鐵血和嚴酷?而同樣的，這麽一個強者常年遊離在國際之間，又有哪個國家能夠保證平民百姓的安全?

好在，這個世界擁有萬年歷史，也發展出了自己的一套秩序。

畢竟，施法者和職業者也不是代代相傳的，很多時候，凡民的子孫成為施法者或者施法者生出凡民後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因此，為了維持正常的世俗秩序，一些強有力的、道德情操高尚的施法者和職業者們利用自己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秩序，保證凡民和世俗政權的穩定。

最直觀的例子就是聖域公約。——聖域強者們相互監督製約，簽訂公約，不輕易出手對付凡民，就像現在前世的《防止核擴散條約》。

相應的，普通施法者和職業者們，也受到神聖教廷、魔法師協會和冒險者公會，以及各種各樣的團體和組織的監督和製約。這就有點像蕭湛前世的江湖規矩。

有了“防止核擴散條約”和“江湖規矩”，這個世界的凡民對施法者和職業者們，就不用太過提防。

所以，蕭湛直接走進鎮子，治安隊也只是面色有些不悅。

“附近有地精糟蹋莊稼之類的事情嗎?”蕭湛進來就問。

“差不多到處都有，尤其是東邊靠近森林的地方。”治安隊長說，“不過，很多村莊都有自己的民兵，很少求助冒險者的，也沒有多少賺頭。”

“我喜歡湊熱鬧，”蕭湛說，“不要報酬。”

“那你就有得忙了，”治安隊長說，“每年這個時候，就是那些人形怪物最猖獗的時節！”

“我怎麽沒遇見?”蕭湛問。

“從鹿泉鎮來的?”治安隊長說，“那邊更安靜些，這邊可就不一樣了，往東邊走，順著小路，沿途的村子都熱鬧著呢！男人基本上就不用管田裡的莊稼了！”

“好吧，我去看看熱鬧，”蕭湛說，“旅館在哪兒，我得補充一點水和食物。”

“自己花錢準備食物，不收報酬幫人家驅趕人形怪物?”治安官說，“你可真是……太少見了！對了，旅館就在前面，只有這麽一家，也不難找。”

“謝了。”蕭湛告別治安隊，去旅館裡補充了乾糧，再次走出疹子。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治安隊已經不再那麽反感他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治安隊長說。

“這樣的冒險者，

多來幾個才好呢！”其他的治安隊員說。蕭湛老遠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笑了笑，繼續朝東邊走。

正如治安隊長所說，這個季節人形怪物肆虐，村莊的男人們基本上都忙著保護農田，沒工夫管別的了。

可惜這些人形怪物的肉實在沒法吃，要不然，也算是一額外的收入。

蕭湛遇到的第一個村子正好趕跑了一群地精，全民們嫌惡地在村外挖了個土坑，準備將死掉的地精埋了。

“地精都跑哪裡去了?”蕭湛走上去就問。

“去那邊的村子了！”農夫們指指更東邊的小山坡，“我們沒有發布任務，冒險者，你接了那個村子的任務?”

“沒有任務，”蕭湛抽出那柄鐵劍，“我只是來磨練一下自己的劍技。

“去吧！”農夫們說，“記得砍完地精，一定要好好清洗你的劍！”

蕭湛笑了笑，邁步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真是個熱心腸的冒險者。”一個農夫說。

“他不是為了練劍嗎?”另一個年輕點的農農夫問。

“這話你也信?”農夫惱火的罵道，“練劍，拿個木頭樁子也能練，扎個稻草人也能練，非要找地精來練嗎?”

年輕農夫被罵暈了，鬱悶的說:“早知道我也去練劍，做個冒險者……”

“你有那個天賦嗎?”農夫又罵，“老老實實種地有什麽不好?冒險者，不是死在冒險者手裡就是死在魔獸嘴裡，有錢也沒命花的太多了！”

“我就說說而已嘛……哪來這麽大脾氣！”年輕農夫小聲抱怨。

“那就趕緊乾活，把這些臭烘烘的東西埋了！呸！”農夫衝著地精的屍體吐了口唾沫，恨恨地罵著，“還有，等會兒我的鋤頭也洗一下……”

“老爹！”年輕人終於委屈的叫起來。

“怎麽了?”農夫瞪著眼睛喊。

“哈哈哈！”旁邊的農夫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蕭湛已經跑上了那邊的小山坡。

“哇，真快！他有鬥氣吧?”年輕農夫拿著扛起鋤頭，羨慕的看了一眼蕭湛即將消失的身影，無比羨慕的說。

“別想了……”農夫說，“咱家沒有那個命，再說了，鬥氣有什麽好的?”

一群農夫收起工具，慢慢悠悠的走回村子。

而那一頭，蕭湛已經翻過了山頭。

一群地精正慌慌張張地往山坡那頭的另一個村莊跑去。

“哈！”蕭湛大喝一聲。

地精們聽到叫聲紛紛回頭，看見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類，膽子又大了起來，準備轉身跑過來圍攻蕭湛。

蕭湛再一次放出更小的威壓。

地精們先是一愣，隨後直接扔下手裡的簡陋“武器”，抱頭鼠竄。

蕭湛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將它們趕到另一個方向。

對面村莊的人看見了這一幕，有幾個準備出來幫忙，蕭湛大喊:“我要去找它們的老巢，人多了不管用！”

村子裡的人這才停止了追擊的腳步。

蕭湛就這麽趕著地精，跑到一片無人的荒草地。

地精們已經嚇得屁股尿流，倒還是堅持著往前跑，跑到荒草地上，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蕭湛最後加大一點威壓，將它們全部壓趴下，直接上去開啟靈智，然後用卷軸將它們全部送回法師塔。

就這麽的，蕭湛一路徘徊在大路東邊的村莊農田之間，陸陸續續的消耗了二十多張卷軸，將起碼三百隻地精送回了法師塔。

如果有人知道他用二十多張卷軸去轉移三百隻地精，一定會氣得破口大罵來浪費的……

在很多人看來，地精這種令人作嘔的人形怪物，別說是三百隻，就算是三千隻加在一起，也不值一張傳送卷軸的造價。

但在蕭湛看來，這是一筆極為劃算的買賣——二十多張簡單的傳送卷軸，換來將其起碼三百個科研人員，要是放在前世，無論是哪個國家還是學府，都一定十分樂意掏錢，還生怕別人來搶。

而且，這三百多隻地精，還只是蕭湛遇到的地精中不到三分之一的數量，剩下的地精，都被當地村民和接了任務前來幫忙的冒險者輕松殺掉了。

眼睜睜看著地精被殺掉，要麽掩埋要麽燒成灰，蕭湛還是說不出的可惜。

當然，地精這個物種繁殖能力確實不是蓋的，按照村民的說法，到了明年，也還會有這麽多的地精和其它人型怪物一樣衝進農田，大肆破壞。

對於地精族被掩蓋的輝煌歷史，蕭湛也頗有感慨，但見它們如今活成這幅模樣，就像某些擁有燦爛文明的古國，在現代科技面前無所適從的樣子，而且，比那更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當然，只要他願意，一路遇到的上千隻地精，他都可以毫發無傷地救下來送回法師塔，但那樣一來，將自己的行動暴露，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盡管以他的實力，殺光所有目擊者也沒有難度……

這是一個有些糾結的道德難題。

好在蕭湛內心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人類，盡管看待地精和人類的眼光相對平等一些，也難免會有所偏袒。

所以，救下三百多隻地精，自己的科研隊伍也大概集齊了小一千號地精，暫時也不會這麽人才緊缺。

所以，他心裡對死去的地精，也沒有太多愧疚。

法師塔裡，地精族長阿布開始抱怨送來的地精太多，湖畔地下室快住不下了，自己的研究又被拖慢了。

它甚至不覺得自己這個族長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同時，原來的地精和新來的地精給蕭湛取了個名號，叫“偉大的地精拯救者蒼龍大人”。

對此，蕭湛一笑置之。

福克西兢兢業業完成工作，將近一千隻地精們的飲食起居照顧好，成了一個合格的食堂大廚、宿舍管理員兼體育課代表……

蕭湛這邊，也慢慢靠近了巴瑞亞城的東部哨塔。

靠近森林入口，冒險者增多，人流量加大，人形怪物的蹤跡也少了很多。

蕭湛隨便打量了一陣，還有不少零散的冒險者隊伍想招攬他成為臨時隊員，或者固定隊員，蕭湛都搖頭拒絕了。

他本來就是從森林裡出來的，再跑回去裡面獵殺魔獸，未免也有些多此一舉。

意外地，他看見了蒼蛇之匕的成員，孤兒阿爾瓦一行人。

據說這一批有幾十名孤兒，但蕭湛隻認得阿爾瓦，因為他的耳朵雖然藏在帽子裡，但瞞不過蕭湛的感知。

阿爾瓦和他的兩名教官，還有另外兩個半大孤兒，組成了一支隊伍，準備進入森林冒險。

看樣子，他們逃出森林的時候，方向有些偏，原本是從密林城東南要塞進去的， 出來的時候卻跑到了巴瑞亞東部哨塔。

有人想加入他們的隊伍，也被他們冷淡的拒絕了。看起來，他也形成了一定的團隊組織意識。

蕭湛順著主路進入巴瑞亞城，交付了任務。

冒險者公會的大廳比鹿泉鎮大得多，同時有七八名接待員在辦理任務交接，接待蕭湛的是一個年輕女孩，看樣子也是個終生晉級無望的魔法學徒。

“魔劍士林克，任務時間二十八天，”接待員女孩說，“還有兩天就誤期了。”

“沒有超出約定時間不就好了?”蕭湛無所謂的說。

“可是，按照任務要求，十天之內送到可以獲得三個積分，最後幾天送來只有一個積分。”接待員說，“路上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嗎?或者是有什麽難以解決的事情?”

“沒有，”蕭湛說，“我只是欣賞了一下沿途的風景。”

接待員有些奇怪的看著蕭湛，隨後，將報酬和徽章遞還給他:“林克先生，您的任務交接已經完畢，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歡迎下次再來！”

蕭湛接過自己的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來到巴瑞亞的街道之上，他決定不急著趕去密林城，而是完成一點雜事。

街邊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口，離地一米高的石牆上刻著一個很不起眼的記號，看上去就像是頑皮的小孩子隨手刻著玩的。

那是溫斯特最早的一批手下，巴瑞亞城的地下組織“汙黑之手”的聯絡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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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