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對於袁雲安排河內郡之事似乎並不感興趣,他如今的全部心思基本都放在了洛陽的重建上,之前與程昱鬥智鬥勇,才沒讓程昱在建造城牆一事上得寸進尺,也使得袁雲接手後少了很多損失。
此刻洛陽的建設重新上了之前與袁雲計劃的軌道,而且聽聞袁雲只是在醉金樓請了次客,那些許都的貴族們就開始瘋狂的投錢過來,如今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但是從長遠來說,依然是件杯水車薪的事情,畢竟重建洛陽實在是個浩大的工程。
“河內郡的那些山寨能搶回來多少錢財?”賈詡問完,開始謹慎的盯著袁雲。
袁雲看著賈詡眼中冒出的綠光,不由全身一顫,這個老家夥做了洛陽的主簿後,對於錢財已經到了一種抓狂的程度,還好他不是為了自己斂財,只是被各種重建工作的巨額花費糾纏的死去活來。
袁雲在腦內清算了一下,然後笑著回道:“最少也有五十萬貫,這還不包括山賊們囤積的糧草。”
賈詡錯愕了一下,轉瞬就滿臉紅光,好像發現了什麽寶物一般,急切的問道:“曹仁怎麽會放這麽一塊肥肉在眼皮子底下,他難道不想咬上一口?”
袁雲笑道:“這些山賊就是曹仁養出來的,他們搶回來的財貨,一半都要歸曹仁所有,自然會對這些人睜一眼閉一隻眼,而且這些山賊最大的作用就是幫著曹仁販馬,也可以稱之為從烏丸的牧人手中搶馬,這事丐幫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只是朝廷中參與的官員不少,他們自然也當做了沒看見。”
賈詡聞言立刻疑惑道:“既然是搶劫烏丸的牧人,這事就不算什麽,而且老夫認為他們還該被嘉獎才是。”
袁雲搖頭道:“如果這些山賊隻搶烏丸的牧人,我自然不會搭理,可是他們根本就是野狗,從不挑食,如今連漢人也不放過,而且下手越來越狠。
洛陽在重建的消息傳出後,很多人都開始回歸,有一批從北方返回的萬人隊伍,在經過河內時竟然被他們殺的一個不剩,這些百姓可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加之他們的財貨根本沒多少,但是這群山賊依然沒有放過,如此惡賊,文和先生覺得還有必要對他們留手嗎?”
賈詡雖然被稱為毒士,但卻很少針對百姓下手的,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眼冒寒光,冷冷說道:“一個都不需要留,即便是弄來做苦力,老夫都覺得肮髒,洛陽不需要這種凶徒的手重建。”
袁雲點了點頭,又道:“如今已經夏末,到了這群山賊給曹仁納貢的時候,今天他們要交給曹仁的可是上萬匹優等的戰馬,都是從烏丸那邊搶奪而來的,我對這些戰馬可是垂涎已久。
而且曹仁在烏丸那邊的產業也非常之大,他們家也會在夏末的時候,將烏丸那邊賺到的錢糧運送回許都,我的探子來報,這些錢糧至少也有二十萬貫。”
賈詡倒吸口涼氣,他實在沒想到,打劫一次河內郡,竟然可以弄到這麽多好處,既然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就不打算放過,於是對著張遼說道:“張將軍此去一定要將那些山寨全部掃蕩一遍,土雞瓦狗一般的山賊根本不可能對火藥軍造成威脅,所以張將軍下手時千萬注意保護好那些錢糧與馬匹。
洛陽如今虧空的窟窿實在太大了,有一點外快也可以緩解許多,至於那些馬匹弄回來,我們立刻就能武裝火藥軍,袁候提出的機動部隊理念,有了這批戰馬的到來,必然可以大大加快實現的速度。”
張遼也被賈詡眼中的綠光嚇了一條,稍微後退半步,才乾笑道:“自然會聽從文和先生的安排,只是不知道您老有沒有什麽具體的策略?”
賈詡到了現在才終於對進兵河內郡有了莫大的興趣,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後,他才走到沙盒邊,然後指著那些地形說道:“袁候既然說曹仁家的商隊會運送錢財返回,能走的路線只有兩條,都是當年匈奴南下的路線。
靠北的一條需要穿過並州,那裡還是袁紹的外甥高乾控制,借給曹仁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會選擇那邊,所以必然走的是已經被我們控制的平陽郡,如此我們只要在那裡截擊就是,這並不難辦到。
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有兩件,既要打劫河內的山賊,又要無聲無息的截擊曹仁家的商隊,這就需要好好規劃一下了。
老夫建議,張將軍進入河內後,就開始向平陽郡進發,剿滅了那裡的山賊後,就裝作凱旋一般立刻向南返回,再中途轉道東行,然後北上繞著河內郡一路剿匪,最後再返回平陽郡劫持了曹仁家的商隊後,立刻返回洛陽。
記住了,這次對付曹仁家的商隊,絕對不能留下一個活口,凡是在場的全部要殺掉,而且老夫還要建議,這次出征的的士兵不需太多,也不要使用火藥彈,鋼弩足夠應付,不過是一些山賊與曹仁家的商隊罷了。
而在這之前,我們會告知朝廷,你在剿滅了平陽郡附近的山賊後就已經凱旋,即便曹仁猜到他們家的商隊是我們劫的,也無可奈何了。”
毒士就是毒士,不僅把這事安排的十分合理,而且還有些無賴,也確實如賈詡所說,即便曹仁知道了也無可奈何,因為戰報上寫的就是張遼剿滅了第一股山賊後就立刻返回,完全無法在證據上出任何紕漏。
最重要的就是這份戰報是他袁雲這個洛陽令簽發的,作為城令的好處終於可以發揮作用了。
張遼聽到了賈詡的安排後,馬上就回道:“此去只需要四百人的隊伍,就是袁候練出來的那四百特種戰士,之前看過他們的作戰,人人的素質都非常不錯,加之最近趙四一直在訓練他們野外生存的本事,這次去河內多走山道密林,他們就可以把這些本事發揮至極。”
袁雲點頭道:“既然張將軍要動用這些人,那就一塊帶上趙四好了,有他在的話,你們此次行走於山野間必然順暢許多。”
張遼在袁雲說完之前就已經站了起來,然後拱手道:“現在我便返回軍營,與這些戰士同吃同住,朝廷詔書一到,我們便啟程。”
張遼走了,賈詡卻選擇繼續留下,此刻他只是一臉沉默的品著杯中茶水,對於蔬果點心則毫無興趣,一直這麽安靜的坐著。
袁雲此刻正送張遼出門,屋內隻留下了小六招待,一老一少只是安靜的待著,倒也不顯得尷尬。
長安的段煨最近動作不斷,洛陽這邊雖然派出火藥軍掃蕩了他在大河內的水賊,可是很快段煨又在組建船隊,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與河內串聯起來。
而且從程昱先生那裡得知,段煨常與漢中的張魯有所來往,如此看來一個對洛陽成為包夾之勢的大網正在成形,這事確實讓人很是擔憂。
良久,賈詡突然對小六問道:“你家侯爺對漢中的張魯有何看法?”
小六先是一怔,猶豫了下才說道:“這些事情本來不該小的來說,不過主公曾交代過,對文和先生不需要任何隱瞞,所以說說也無妨,我家主公似乎對於張魯從來沒有好感,還在漢中地界培植了一股強大的勢力,如今他們的山寨也有五六萬人的規模了,武備也相當齊全,經常攪合的漢中不得安寧。”
賈詡一怔,喃喃自語道:“張魯這條線看來可以無憂了。”
說完,又看著小六問道:“既然漢中已經有了安排,你家主公必然不會放過長安,且給老夫說說,那邊你家主公是如何打算的?”
小六扣了扣腦門,為難道:“這小的就不太清楚了,主公沒有明確交代過什麽,不過長安的百姓似乎很不喜歡段煨,我家主公在離開前,就挑撥了段煨與長安城百姓矛盾重重,段煨估計到現在還頭疼不已。”
賈詡這時才拍著大腿笑道:“你家主公真是個奸猾似鬼的家夥啊,如此早就開始做打算了,老夫倒是對他佩服不已,如此看來,長安的問題也解決了,如今只剩下一個待宰的河內,這次恐怕也逃不出你家主公的禍害,呵呵,老夫倒是白操心了。”
說完,賈詡心中有些吃驚,袁雲一個還未滿二十歲的年輕人,為何如此老謀深算,竟然可以在那麽早前,就已經做了這麽多的安排,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以後會變成怎樣的一隻妖孽?
“後生可畏啊。”賈詡暗歎一聲。
袁雲此刻正好返回,聽到賈詡與小六的說話,立刻接道:“曹仁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們, 因為在得到洛陽自製權時,這貨竟然完全不反對,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這中間必然是有古怪的,我不早做安排不是等於成了案板上的肉了,這可不成,我還有好多老婆孩子要供養,可不能馬虎了。”
說完,袁雲在大圓桌前坐了下來,然後看著對面的賈詡接道:“這次即便曹仁不招惹我們,我也絕對不打算留手,大家如今都不在許都,那麽到了外面就各憑本事好了。
段煨雖然武勇,但是缺乏耐心,仗著的不過是曹仁在朝廷的影響力,此人不足慮,所要擔心的還是司馬懿,這個家夥如今就在洛陽,我們的行動多少會被其察覺,光是要回避此人就顯得非常困難。
這也證明了對方的老謀深算,司馬懿來洛陽沒有任何實權職位,看似魯莽,實則起到了很大的牽製作用,剛才送張遼將軍出門,我兩還在頭疼如何回避司馬懿。”
賈詡聞言微笑說道:“這有何難?只要到時候打發他返回許都傳遞文書就是了,他議郎的職責就是這個,所以根本無從拒絕。”
袁雲大喜,立刻高呼一聲:“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