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質被殺所產生的後果,遠比袁雲擔心的要少,幾乎就好像不是個事,反是因為肆意破壞已經修好的水壩地基,而被朝廷下令罰俸一年。
不過所有的懲罰也僅僅如此而已,即便是曹仁也沒有做出更多余的事情,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而吳質這個人更是好像根本沒存在過。
袁雲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曹昂將這個疑問給徹底解答了。
吳質雖然是有官職在身,奈何家族已經衰落,他們家的爵位也早就被取締了,充其量他不過是個良家子。
而一位侯爵斬殺了一名良家子,還是因為這位良家子犯錯在先,那麽就完全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都不算是動用私刑,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皇帝對貴族大臣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同理往下,貴族自然對良家子也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只要對方犯錯,如何懲罰完全看貴族的心情。
這種權利讓袁雲感覺封建主義很糟糕,也很難理解,但是心裡卻爽翻了天。
在火藥軍出征的前夕,袁雲又得到一個消息,長安盜墓一事終於被人揭了出來,主謀竟然就是可憐的吳質,詔書上說他拉攏了一支千人的賊軍,專門從事各種盜墓行為,影響十分惡劣,故此朝廷下令誅其九族,連帶吳質的兒子吳應,以及女兒吳氏一家三十多口,全部被抄家滅族。
袁雲本來還十分爽快的心情,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就變得不怎麽爽了,只是他也很清楚,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弱肉強食,軟弱的一方永遠只能成為別人的魚肉,這裡自然是包括家人的。
看著逐漸遠去的新城西門,袁雲輕輕催動馬匹加快了些速度,今日就是火藥軍出動的日子,為此曹昂專門選擇了一個黃道吉日,可惜好大的儀式他袁雲是看不到了,現在他就要趕去官渡碼頭接收運來的火炮,這才是有關勝利的大事。
至於袁府內的家人,袁雲早在前一夜便已經逐個告別過了,這次出征屬於硬仗,後勤補給完全由新城自己完成,柳依依也再不能像過去一般跟隨大軍,所以告別的晚上直把袁雲糾纏的不輕。
一家人用過早飯,袁雲在幾位夫人的伺候下,將一套新的黑武甲穿好,便帶著石沉小六等親衛,頭也不回的出了家門,他實在很不習慣這種告別的場面。
新城西門圍滿了特別來送行的人,除了一些需要依賴新城討生活的百姓,曹操也帶著大量官員趕了過來。
火藥軍戰士如今的裝甲也被武裝到了牙齒,雖然沒有黑武甲那麽精貴,但也是上好的鋼料所造,加之外形顏色高度統一,使得整個軍陣的氣勢非常有逼格。
嘩啦嘩啦的甲葉聲整齊劃一,一排排的戰士就這樣昂首挺胸的穿過了新城的西城門,沿途的百姓與官員從來沒見過這麽雄壯的軍伍,所以人人也被現場的氣氛感染,紛紛開始高聲呐喊,讓整個場面更加熱烈了幾分。
曹操站在西城樓上看著一切,卻不住的在皺眉頭,能把士兵武裝成這樣,他多少可以猜到所要花費的錢財,只是這些都是新城從天下各地自己賺回來的,沒有動用朝廷一分錢,所以即便是心裡十分不喜,依然無可奈何。
“火藥軍的裝備要是可以簡化一些,這些鋼料起碼可以武裝四五倍的人員,而且即便簡化了,依然是天下軍伍中最好的武裝,新城著實浪費啊。”曹操感歎完,就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曹昂。
還沒等曹昂說話,曹仁已經插話道:“如此奢靡的給戰士造甲,簡直就是莫大的浪費,就連精良的虎豹騎也裝備的是皮甲,火藥軍這就是僭越。”
曹昂哈哈一笑,然後握拳狠狠拍打了下胸口的甲片,這才回道:“曹仁將軍與其在這裡抱怨,不如多與袁候搞好關系,讓他給你們虎豹騎出幾條賺錢的主意,你自然也可以把虎豹騎武裝起來,就算你給虎豹騎都穿上金子打造的鎧甲,我曹昂也不會嫉妒半分,反是替曹氏可以擁有強軍而高興。”
曹仁立刻重重的哼了一聲,因為他也很清楚,火藥軍如今的武裝,都是靠著新城自己賺回的錢財打造起來的,這個轉化的過程也經歷了好些年頭,其中的艱辛有目共睹,他的彈劾確實非常無力。
這時只見兩萬火藥軍已經全部出城,而在西城之外排列整齊後,許褚與夏侯惇的隊伍也開始向著這邊集結過來。
看到這兩支軍隊後,曹仁的鼻子再次被氣歪了,雖然新來的兩支軍隊沒有火藥軍一般華麗的武裝,但也是甲胄齊備,金屬光澤反射的晃人眼睛,一些穿著皮甲的基本都是後排的射手。
曹操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對著身側的許褚哼道:“哪有你這樣弄盔甲的,你搞得這麽銀亮,難道是怕敵人看不清嗎?”
許褚嘿嘿一笑,道:“新城的甲胄生產出來時,本來就是這般亮閃閃的,俺這是替曹昂世子省錢,所以放棄了烤漆一道工序,而且大家都是亮閃閃的,敵人也分不清該具體射誰,一樣一樣,主公勿怪則個。”
曹昂嘴角抽動了兩下,之前明明就是許褚專門跑來把自己威脅了一番,一定要武裝這種沒有烤漆的銀白色盔甲,他的目的就是要好看,威風,標新立異,最好能把敵人的眼睛都給閃瞎了,他就最喜歡了,現在說得倒好,變成替他曹昂省錢了。
曹操歎了口氣,又對著許褚問道:“你虎癡兒哪裡有這麽多錢財給自己的部下購買新城的盔甲?具老夫所知,新城的盔甲可不便宜,即便是朝廷出面購買,也沒少算錢過。”
許褚呵呵一笑,道:“俺跟曹昂世子還有袁雲那小子賒欠的,等以後我們搶到戰利品再慢慢歸還,反正也沒年限。”
曹操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曹昂,只見自己這個長子也是一臉的苦笑,可想而知,許褚當時一定是通過暴力手段才達到了目的。
“袁雲那小子哪裡去了,怎不見他來陪老夫閱兵?”曹操再問一句。
曹昂立刻拱手道:“回父親,雲弟早上便提前趕去了官渡碼頭,準備在那裡接受一批洛陽運來的物資,故此沒有參加咱們的出征儀式。”
曹操點點頭,道:“這小子總算有些認真勁了,當年老夫在官渡苦熬,他倒是在北海玩的開心,要不是老夫派了郭嘉去抓他,估計這小子根本不會搭理老夫與將士們的死活。”
郭嘉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走前一步,然後接著曹操的話道:“主公此言差矣,袁候在官渡一戰時,可是力勸世子去招降張頜與高覽,這才讓袁紹大軍徹底喪失了戰意,最後只能選擇撤兵一途,算來也是立下了大功,而且袁候果決之極,不是親自坑殺了袁紹七萬降卒嗎?”
關於坑殺降卒一事,現在城樓上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大家都默默一笑,誰也沒有說破。
曹操這個時候心情倒是好了很多,輕輕拍了拍曹昂的盔甲,然後笑道:“回頭讓袁雲那小子給我這個老丈人也送一套盔甲來,老夫看著就不錯,定然是上好的寶甲。”
曹昂馬上拱手稱諾,然後才笑道:“父親隻得寶甲,沒有寶刃怎成,這次既然讓雲弟孝敬您,不如一並讓他打造了送去曹府。”
曹操哈哈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
曹昂見父親高興,馬上跟道:“啟稟父親,這次出征必然會凶險異常,一旦遇見什麽不可測的事情,就需要現場調度,所以不一定會完全遵照您的意思行動,還望父親勿怪。”
曹操點頭道:“子脩當小心應付,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道理老夫怎會不懂,你且好生領軍,碰見任何事情自然應該以當時環境定奪,這自然沒什麽好怪責的。”
曹昂心中大喜,現在從父親嘴裡說出來,那麽火藥軍攻打鄴城就算有了依據,果然像袁雲所說,這種時候提出這個要求最合適,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火藥軍真的敢以兩萬人就跑去攻擊鄴城。
曹操見三方的軍隊集結的差不多了,於是立刻命令城樓上的侍衛開始擂鼓,儀式到這裡就差不多要結束了,現在只剩下他親自去給將士們打雞血了。
曹操在演講的時候,袁雲已經離開了新城五十裡,他所帶的都是騎兵,一共一千多人,這些人就是火藥軍中唯一的騎兵,他們的裝備也是最精良的,甚至連馬匹也武裝了鎧甲。
這一千人平日的訓練就是快速機動,以及騎馬拋投火藥彈與燃燒彈,鋼弩更是每人配備了三把之多,至於傳統的長槍則完全沒有武裝,因為袁雲根本就不打算讓這支騎兵與敵人近身衝殺。
之所以會帶著一千騎兵前往官渡碼頭,因為他袁雲就是這些騎兵的統帥,這件倒霉差事是曹昂硬加給他的,也就代表一旦騎兵對敵人發起衝鋒,他袁雲也要跟上。
袁雲頂著腦門上的烈日,感覺被太陽嗮的滾燙的盔甲已經可以烤肉了,而那塊肉就是自己,如此想著就不斷暗歎,早知道也該學許褚,將這支騎兵的盔甲全部弄成亮銀色, 如今的黑色盔甲實在是太吸熱了。
不多時,同樣沒有參加出征儀式的張遼便騎到了袁雲身邊,然後拱手道:“蒲元確實拚了老命,竟然造了六門大炮出來,我現在已經可以想象這些大炮齊射的威力了,加上袁候新造出來的那些噴火車,這次要是不能在鄴城外的平原上取得大勝,我們火藥軍也算白瞎了。”
袁雲依然有些擔憂道:“袁尚不回救還好,一旦他帶著二十萬大軍殺回來,我們還是只能敗走一途。”
張遼嗯一聲,道:“孔明先生乃才智高絕之輩,相信他一定可以將袁尚拖在袁譚的青州,目前來說,我們也只能這麽想了。”
袁雲沒有再接話,對於現在的歷史他已經不清楚了,因為從來就沒發生過諸葛亮相助袁譚一事,現在一切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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