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理想總是空泛的，現在這群紈絝的理想，就如同後世小學生所說的長大了要當科學家一樣，只是為了想要獲得師長的表揚與肯定而已。

隨著他們年齡與閱歷的增長，這種理想就會隨著時間而化作過往雲煙。只有極少數天縱奇才，才能在少年時期立下奇志，並堅定不移的執行下去。

可往往這種理想，用成人的價值觀來看，卻比當科學家更加的荒誕。後世一代名臣周總理，少年時期便發下宏願，要為中華崛起而讀書。可這樣的理想，在成人看來，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典范。

被那些老古董們，稱作垮掉一代的八零後代表人物韓少，少年時期便曾告訴自己的師長，將來可以用寫書來養家糊口，卻非但沒有得到師長們的支持，反而引來各種無情的嘲笑。

當孩子只是為了取悅長輩而說出要當科學家時，作為長輩，作為師長，幾乎是千篇一律的稱讚孩子有志氣，有出息，並用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言詞去進行鼓勵。

可當孩子說出了看似荒繆，但卻是心中真正的理想時，得到反而不是讚同，而是各種反對。

於是無數種理想，就在這一刻被無情的抹殺了。

“三郎，這路都已經清出來了，您真打算要購買石料?”整整清理了三天，管樓村附近道路上的積雪，終於全部被清理乾淨，石頭前來向聞起航匯報結果，卻得到了要大量購買石料的消息。

“是啊！”聞起航解釋道:“我們這裡地處平原，石料缺乏，開春以後，好多的工程都要上馬，雖說用泥磚也可以，但是做地基還是用石料會比較穩固一些。”

“可是，一車石料，一貫錢，是不是有點太多了?”若是用標準牛車來計算，一車石料最多一千五百斤，就這麽點石料，便要用一貫錢來收購，這簡直就是拿錢當石頭在用！

聞起航微微一笑道:“我也知道普通的石料並不值錢，可問題是我們這方圓幾十裡地，都不產石頭啊！若想弄到好的石料，至少要跑個幾十裡地，就這都不一定弄到好的石頭。

再說了，我也沒有那麽傻，碎石什麽的，可不給錢，一塊石料，至少也要三十斤往上，才能算是合格的。”

在古代只要是山上產的東西，基本都是免費的，尤其是石頭與柴火，只要有需要的，都可以進山去開采，所以值錢的並不是石頭，而是運費與人工。

“若是我們等明年開春，用船從黃河上遊運石料，就會節約很多錢財的。”石頭建議道。到了冬天，黃河就會封凍，就算不封凍，河水裡也會飄有大量的浮冰，這對於船隻來說，非常的危險，所以冬天的河運，基本都是處於停滯狀態的。

聞起航輕歎一聲道:“有些錢財是節約不得，錢這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現在我們手上有大量的現錢，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我們必須盡快的將它們全部給花掉。”

“........”石頭有些不太明白聞起航的邏輯，別的勳貴，若是有了這麽的錢財，無外乎就是換成黃金，然後埋進自家豬圈，或者買些田地，為子孫後代置辦一些家業。

可聞起航居然要將賣牛所得的十余萬貫，全部用來買石料，這用敗家二字，已經無法形容聞起航的揮霍程度了。

“爵爺，您真打算用白花花的銀子，換那些屁用不頂的石頭?”見無法說服聞起航，石頭便找來鄭捕頭，打算一起再勸說一下聞起航。畢竟十萬余貫，若是全部打了水漂，實在是太令人心疼了。

“屁用不頂?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聞起航用一隻小木棍剔著牙花道。

剛才吃了一些紈絝們做的豬肉，除了熟，這麽一個優點，就完全沒有做到那種入口即化的酥軟，實在是有些塞牙。“........”為了不被聞起航給氣死，鄭捕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爵爺您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冬天準備材料是很浪費錢財的，等開春以後，我們再準備這些材料，至少能節約一半的錢財。”

“這麽說吧，你認為錢重要，還是爵爺我的命重要?”聞起航無奈道。

“當然是爵爺您的命重要！”鄭捕頭一愣道。

“既然如此，那你還費什麽話啊！趕緊去找人買石頭吧！最好是廣而告之，讓全京師的人都知道，聞起航那個二貨敗家子，腦子又抽筋了。

一貫錢一車石料，童叟無欺。”

“這是為什麽呀?爵爺！”鄭捕頭訝異道。

“不懂?不明白?”聞起航苦笑一聲道。

“是啊！”鄭捕頭納悶道。

“既然不懂，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為了爵爺我的小命，你還是抓緊時間吧。”

“爵爺您總得讓我心裡有數吧?”鄭捕頭氣悶道。

聞起航攤手道:“只要我心裡有數就行了，至於你，不懂要執行，懂了也要執行，有區別嗎?”

“........那好吧！”鄭捕頭氣的扭頭便走。反正錢是聞起航的，他都不上心，自己何苦來著，就算他想把錢全部扔進黃河裡，也與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聞兄，那些錢裡，好像有小妹的份子吧?您這樣買一堆石料回來，若是虧了，小妹我可怎麽辦?”謝靈韻如同幽靈一樣，從聞起航的身後閃出來道。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聞起航長舒一口氣道。

謝靈韻打趣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聞兄，看來您這是虧心事做多了呀?”

“人在做，天在看，為兄我可是俯仰天地，問心無愧。”

“剛才小妹聽聞兄並不想個中緣由道明........”謝靈韻沉吟一下，方才道:“若是小妹厚顏一問，不知聞兄可否告知?”

聞起航苦笑一聲道:“既然靈韻想知道，為兄當然可以告知，其實這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只是告訴石頭老鄭他們這些粗人，他們是不會理解的。”

“既然聞兄不介意，那小妹就洗耳恭聽了。”

“也好，做好事不留名的那是雷鋒。既然為兄做了好事，就沒必要專門記在筆記本上了，還是與靈韻分享一下好了。”聞起航笑一笑，繼續道:“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前段時間為兄因為耕牛的事情，小賺了一筆錢財。 可是說白了，這筆錢財，乃是一筆不義之財。

聖人有言: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為了將來不引起公憤，成為眾矢之的，所以為兄打算將這筆錢財全部花掉。若是隻購買私產，只不過就是將這筆不義之財，換了一種價值方式而已。

現在為兄全部用來購買不值錢的石料，那這些錢財就會全部進入普通百姓的手中，百姓們需要做的便是付出辛勞，來換取這些錢財。

如此以來，百姓們就有了一些額外的收入，可以用來改善生活。為兄呢，也可以擺脫一些麻煩事，豈不是皆大歡喜。”

謝靈韻笑道:“聞兄這是在劫富濟貧嗎?”

聞起航點點頭道:“嗯，劫富濟貧，這個詞說的好！”

謝靈韻微微搖頭道:“明白聞兄這一番心意的人，怕是不多呀！只怕在那些愚民眼中，聞兄會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敗家子！”

聞起航滿不在乎的說道:“無所謂，只要靈韻能明白為兄的心意即可，至於他人，又有何關系呢?”

“........”謝靈韻俏臉突然一紅，羞澀的小聲道:“聞兄心意，小妹當然明白，只是，只是小妹........以後聞兄會明白的。只希望，聞兄介時，千萬不要對小妹有所誤會。

小妹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一個青樓出身的妖女，什麽場面沒有見過，居然也會有這種嬌羞的女兒之態。滿頭霧水的聞起航看著謝靈韻離去的曼妙身影，不由的輕舔一下嘴唇，喃喃道:“果然是一隻妖精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