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晨曦灑落閣間，熟睡中的聞起航才被喚醒，睡在京師之中，終於避免了三更時分就要起床上值的命運。

“官人，您昨夜睡的可好?”前來喚醒聞起航的綠衣，看著聞起航在床榻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就笑著問道。

“百花樓果然名不虛傳，就這床榻，比我府中的還要舒適，爵爺我總算是睡了一個好覺。”聞起航笑著答道。

“官人您睡的滿意就好，現在時辰也不早了，綠衣伺候官人您洗漱吧?”綠衣說著便從架子上將聞起航的官袍內衣拿到床前說道。

“好”見綠衣要幫助自己穿衣，聞起航微一愣神，就應了下來，若是不答應，不但是一種矯情，萬一再被小瞧了，那這面子可就掛不住了。

古代的衣服穿戴起來，非常麻煩，尤其是官服，若是沒有人幫忙，想要穿戴利索，都要費半天牛勁。在家中的時候，都是石頭幫忙，現在住在百花樓沒有了石頭的幫忙，聞起航才赫然發現，自己必須要腐化一次。

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嗎！聞起航心中念叨一句，強自鎮定心神，好在身上還穿著一件大褲衩，避免了走光的尷尬。

幸好夏天的衣服，即使是官服，也不會複雜到那裡去，在綠衣的幫助下，聞起航很快穿戴整齊。綠衣一邊為聞起航整理官服上的褶皺，一邊說道:“官人，我家小娘子為您準備了一些吃食，洗漱之後，您可以品嘗一下。”綠衣將洗漱用具，給聞起航準備妥當，還用白嫩的小手，在水盆中試了一下水溫，才繼續說道:“官人，這些洗漱的物件，都是我家小娘子，為您新備的，您可以放心使用。”

“好。”聞起航點頭道。

這古代的洗漱，果然是不科學的，先將衣物穿戴整齊，再去淨面，刷牙，只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弄髒衣物，這本身就是一種人力資源的浪費，若是沒有他人的幫助，就這廣袖寬袍的穿戴，洗漱完畢，就可以拿去清洗了。

在爵府的時候，聞起航都是穿著一件大褲衩，嘩嘩幾把洗完臉，然後用惡心死人的豬毛刷，沾著鹽膏，刷完牙，最後才去穿衣。現在為了不失禮，隻好像個木頭人一樣，任憑綠衣在那裡擺布，對於這種難受的洗漱方式，聞起航實在不明白那些地主老財，為什麽會如此的樂此不疲。

“官人，好了，我們去外間吃些飯食吧。”幫聞起航洗漱完畢，綠衣笑著說道。

“啊好。”木納中的聞起航應聲道。

廳堂中的案桌上，已經擺好了一些簡易的吃食，雖然看似簡單，但卻樣式齊全，從米粥到糕點，從燉菜到炒菜，從素菜到葷菜，量雖不多，但每樣菜式都做的精致無比，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不知官人清晨的時候，都喜歡吃些什麽，我家小娘子，就每樣做了一點，希望能對官人的胃口。”綠衣站在旁邊伺候道。

“這是你家小娘子親手做的?”聞起航接過綠衣盛得的一碗米粥，品嘗了一口問道。

“是啊，我家小娘子為了給官人您做這些吃食，三更天就起了呢！”綠衣誇讚道。

“味道確實不錯，就是讓你家小娘子受累了。”聞起航苦笑道。

“只要官人喜歡便好，我家小娘子是個苦命人，這以後跟了官人，官人您可要多加善待我家小娘子。”綠衣說道。

“啊，好”聞起航趕緊喝了一口粥，含糊的應道。

見聞起航應的含糊，綠衣神情就是一黯，然後強自笑道:“昨夜見官人您有些疲累，就先安排您睡下了，我家小娘子本有要事想請教官人，但又怕打擾官人您的休息，

所以就未敢討擾。這過會，官人您還要去上值，我家小娘子擔心會擾亂了您的心神，所以讓奴婢問您一句，能不能等您下值以後，再行請教。”“也好。”聞起航應道。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現在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若是不能為其解惑，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多謝官人成全，那等會，綠衣就安排馬車去送官人您上值，然後您下值之後，再去接官人可好?”綠衣敲定道。

“可以。”聞起航邊吃邊說道:“對了，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小娘子，吃過沒有?”

“官人，您放心，那位小娘子，早早就起來用過膳食了，現在正在院子裡練功呢！”綠衣說到這裡，神色頗為興奮的問道:“官人，那位小娘子，是您府中的舞姬嗎?她跳的劍舞，可好看了，綠衣還以為就這舞藝一項，天下間已經沒人能比得上我家小娘子了呢。”

“”聽到綠衣的比喻，聞起航差點將口中的米粥給噴了出來。譚鳳儀那個妖女，練的可不是觀賞用的舞藝，而是殺人用的武藝，和你家小娘子常年練的手藝，那就不是一個概念。

見聞起航深咳一聲，差點噎著，綠衣趕緊上前，輕捋聞起航的背部，關心的說道:“官人您沒事吧?”

“沒事，就是吃的急躁了一些。”聞起航咳嗽一聲道。

“官人您不用著急，這裡離大理寺也不遠，再說現在是凌晨，街上的行人也少，除了上值的官員，街上沒多少人的，坐馬車很快就到了。”綠衣寬慰道。

“對了，你以後千萬不要當著那位小娘子的面，誇她的舞藝出眾。”聞起航提醒道。

譚鳳儀那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雖然她嘴上天天喊著為了百姓，為了天下蒼生，但死在她手上的冤魂，恐怕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將她與一介青樓女子相較，萬一觸怒了她，再將這個小丫頭給一刀砍了，那可就有些不美了。

“哦。”綠衣似懂非懂的應道。

“謹記，謹記！”聞起航再次提醒道。

“是，官人，綠衣記住了。”見聞起航說的鄭重其事，綠衣雖然疑惑，還是應道。

見綠衣有些惶恐的答應，聞起航才滿意的點頭道:“爵爺我吃好了， 那現在就先去上值了，等下值之後，再為你家小娘子解惑吧。”

“好的，官人，綠衣這就去備車。”綠衣蹲身施禮，就先告辭而出。

跟隨在綠衣的身後，走進院子，果然就見到譚鳳儀，正在演練武藝，一襲白衣，在院中的花叢間，悠然穿梭，就如同林間的飛鳥。

聞起航心中不由的輕歎一聲，譚鳳儀的武藝能有現在的成就，這絕非僥幸，除了有過人的天賦，更加離不開無時無刻的勤學苦練。

到了譚鳳儀的這種武藝境界，武藝就如同有了靈性，有了美感。後世的武學其實已經失去了殺人的技藝，更加接近於藝術性質，這也難怪綠衣會將武藝與舞藝混為一談。

觀賞了片刻，見綠衣示意自己馬車已經備好，聞起航走到院中對著譚鳳儀說道:“鳳儀，今天你還與我去大理寺嗎?”

聽到聞起航的聲音，譚鳳儀收劍去勢，將名傳千古的魚腸劍，插入劍鞘，看向聞起航說道:“你是希望我去，還是不希望我去?”

“我當然是希望你能陪我去，我這不是怕你練武累著了，才問了一下，你可千萬不要不識好人心呐。”聞起航信誓旦旦的說道。

“哼，你會有好心?”譚鳳儀輕哼一聲道。

“我怎麽沒有好心?”聞起航氣道。自己就是關心她一下，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了。

“好心?我看是花心吧?”譚鳳儀鄙視道。

“你不要誣陷我！”聞起航抗議道。

“那你昨晚起了三次夜，難道是水喝多了?”譚鳳儀撇嘴道。

“”這個該死的妖女，果然是將自己當做采花賊來防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