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四海帶著葛老二告辭離去，譚鳳儀便眼光爍爍的盯著聞，直到將聞看的全身發毛，才出言道:“你又憋著什麽壞呢?”
　　“.......”聽到譚鳳儀的發問，聞差點氣個半死，長舒一口氣說道:“建造坊市，給那些流民一個養家糊口的工作，順便解決一下本地的治安問題，怎麽就成壞事了?”
　　“不要左顧而言他，我說的是牛馬市。”譚鳳儀輕哼道。不回答重點，在譚鳳儀看來，這完全就是欲蓋彌彰的表現。
　　“牛馬市賺錢多啊，這還用問?”聞咧嘴道。女人的直覺，真是太討厭了，尤其是武力與智慧兼具的女人，實在叫人難以愉快的相處。
　　“以前就說過，有什麽事情，不要瞞著我，你若總是如此........我們還怎麽合作。”譚鳳儀神色不愉的說道。
　　“鳳儀，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想賺錢而已，現在一頭牛，按肉來賣，可是能賣到好幾百貫。耕牛，朝廷不讓殺，那我去進一些不會耕地的牛來賣，朝廷總管不著了吧。”聞辯解道。
　　“你信不過我?”譚鳳儀抿嘴道。
　　“這話，可就說過了，你都救了我不止一次了，我怎麽可能信不過你。”聞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就去騙傻子吧。”譚鳳儀丟下一句氣話，轉身便離開了廳堂。
　　“........”
　　望著負氣而去的譚鳳儀，聞坐回太師椅上，輕輕哀歎一聲。
　　有些話確實不宜與她明說，這個社會從古至今，其實就是一個利益至上的社會，在這個大的基礎上，我們才會附帶一些其他的行為，諸如慈善之類的。
　　而修改國朝律法，無疑就會觸動多方利益，若是按照以往的律法小修一下，也許不會得罪眾多的既得利益者，但一定會得罪趙老二，若是不想得罪趙老二，那就一定會得罪諸多的既得利益者，這期間根本就沒有第三個選項。
　　在古代修建牛馬市，就相當於建造後世的汽車重工。
　　這樣的一個產業，可以帶動無數的新興行業，只有給眾多的既得利益者一條新的利益出路，才有可能順利推行新的律法，而自己也能避免商鞅的下場。
　　更何況這樣做可謂一舉數得，不但可以避免既得利益者將吸血的矛頭指向普通百姓，更可以壯大國家的軍事實力，甚至可以從經濟上壓榨敵國。
　　做實事難，難於上青天，自古皆然。
　　“聞兄，何故哀歎?”
　　正在歎氣的聞，聽到謝靈韻酥媚的聲音，從廳門處出來，心中的哀歎之聲，就更加強烈了。
　　這從何時開始，謝靈韻進府，都可以不用通稟了，竟然堂而皇之的就直接登堂入室了。
　　這位美人的實際身份，可是正宗的白蓮妖女，也不知今日的門房是何人值守，如此輕易的就被美色所迷，看來必須要教訓一下。
　　“哦，原來是靈韻來了，快快請坐。”聞起身招呼道。
　　“聞兄，如此唉聲歎氣，可是還在想念為其贖身的小美人?”謝靈韻調笑道。
　　“莫開為兄的玩笑，我那就是一時氣憤，結果著了老鴇子的道，十萬貫錢財就這樣打水漂了嘍。”聞苦笑一聲道。
　　“哦，原來如此，昨夜小妹得知這個消息，還為聞兄為了美人而一擲千金的大手筆，感歎不已。原來竟是著了嬤嬤的道，不過聞兄也不必懊惱，經過小妹的勸說，嬤嬤已經同意解除這個文書，這不小妹一得閑空，就立即前來告知聞兄這個好消息了，聞兄你看如何?”謝靈韻似笑非笑的說道。
　　“啊.......這個.......其實，既然文書已經簽訂了，我們就應該遵守，契約精神還是要有的，豈能隨意毀約，十萬貫不算什麽，但為兄的顏面，卻不容損毀。”聞摸著鼻子支吾道。
　　“聞兄放心便是，不會對您的聲譽造成任何的影響，就當是我百花樓毀約在先好了。”謝靈韻微笑道。
　　“那就更不可以了，為兄怎麽可以這樣做，萬一傳出是為兄利用權勢逼迫百花樓毀約，那為兄的名聲豈非更加不堪了。”聞搖頭就如同撥浪鼓。這好不容易，冒出一個傻子，為自己背黑鍋，豈能前功盡棄。
　　“聞兄盡管放心，小妹可以立個字據，證明毀約是百花樓自願的行為。”謝靈韻保證道。
　　“那也不太好，若是百花樓先毀約，根據我們簽訂的文書，百花樓可是要賠償一大筆錢財啊，這實在讓為兄有些過意不去。”聞歎氣道。
　　“聞兄不必多慮，這是小鳳仙的贖身文牒，以後她就歸您所有了，而且您欠百花樓的十萬貫錢財，就算作是百花樓的賠償，也一筆勾銷，您看如何?”謝靈韻從袍袖中，拿出兩張文書，放在身側的八仙桌上說道。
　　“.......”望著桌子上的兩張文書，聞就是一陣無語。
　　這招實在是太狠了，簡直就是釜底抽薪，百花樓不想背黑鍋，竟然直接選擇了毀約，財大氣粗果然就是任性。
　　問題是自己的五年規劃，都是以這次香皂買賣為前提的，若是沒有香皂買賣的一成利潤做為起始資金，那坊市的建設，便無從談起。若坊市不能建設，如何解決喜丫和葛老二他們的工作問題。更可怕的是，若沒有坊市，便沒有牛馬市，就無法轉移既得利益者的視線，那修改國朝律法，就會成為一件空中樓閣的事情，這可關系到自己的小命。
　　“聞兄，可還滿意?”見聞不言語，謝靈韻笑道。
　　“這多不合適，為兄不但平白得了美人，連欠債都免除了，這讓為兄實在有些過意不去，靈韻還是慎重考慮一下為好。”聞嘴硬道。談判，談的就是一個心態，堅決不能示弱，也不能將把柄送到他人手中。
　　“憑著小妹與聞兄之間的情義，當然不能讓聞兄吃虧，既然嬤嬤在文書裡提到若是誰先反悔，便要加倍賠償，那我百花樓自然要遵守承諾。”謝靈韻強調道。
　　這不就是擺明了，守著禿驢罵和尚，說自己不講情義嗎?聞嘴角微抽道:“這怎麽可以，靈韻也說了，我們之間是有情義的，為兄怎能讓靈韻難做.......”
　　聞話還沒有講完，謝靈韻便搶先說道:“哦，這麽說，聞兄是同意解除文書了?”
　　聞咳嗽一聲道:“為兄的意思是，小鳳仙的贖身文書，十萬貫欠債，還是要按照之前的約定執行就好，至於香皂的文書.........”
　　“聞兄高義，既然聞兄不願收取小鳳仙的贖身文書，還願意歸還百花樓的欠債，那小妹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至於香皂買賣，我百花樓也不能讓聞兄吃虧，也一並按照原先的約定，六i四分成即可，聞兄，可還滿意?”謝靈韻插話道。
　　“.......”聞現在的臉色都有泛黑的趨勢，這還能不能讓人把話講完了。漢語文化是何其的博大精深，就算是完整的句子，都能產生誤解，何況只是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