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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雲煙錄》第37章 棄車保帥
  “什麽?姓袁的居然守住了?”崔呈秀一下子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高第吞吞吐吐地說:“之前聽您的話搬空了七個城,後來又聽您的話按兵不動,可沒想到……”

  崔呈秀眉頭緊鎖:“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才兩萬的兵,怎麽能打退十多萬人的!”

  “袁崇煥用了紅夷大炮……”高第的聲音像蚊子哼哼。

  “紅夷大炮?”崔呈秀沉吟道:“是不是前幾年西洋運過來的那個玩意兒?”

  “是啊!欽天監那個洋和尚叫什麽來著,湯若望?當時廣州運進這一批火炮不就是他經手的嗎?咱們沒一個人對這事兒上過心,倒是孫承宗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不過大人,我看這洋炮確實是挺管用的,咱們是不是也……”

  “你是豬嗎!”

  崔呈秀一下子爆發,指著高第鼻子罵道:“現在袁崇煥打了勝仗,遼東撤守的責任全變成我們的了!你他媽還跟我討論洋炮管不管用!”

  高第嚇得趕緊閉了嘴。崔呈秀繼續來回踱步,陰著臉說:“事到如今,只有棄車保帥了。”

  高第一下子慌了神:“大人,棄哪個車?”

  “這還用我說?你是兵部尚書,又是遼東經略,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自然是棄你!”

  高第身為尚書,居然對崔呈秀這個侍郎跪下了:“大人!這,這事兒辦成這樣,不全是因為聽您吩咐嗎?”

  崔呈秀自己面子上也過不去,又羞又氣:“那你想怎麽辦?跟皇上說是因為我暗中授意?再讓我把九千歲給供出來?”

  高第一臉懵然,想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變成俎上魚肉了,於是站起身來,發著狠勁兒說:“崔大人,當初我為了這個尚書,廠公那邊不說了,您這兒可就孝敬了一萬五千兩銀子!您喜歡古玩,這半年我送的字畫也不少了吧?現在這個尚書當了幾個月,好處一分沒有,頂包反而要我來,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你想要挾我?”崔呈秀壓低了聲音,直直地看著他。

  “不敢,只不過我相信皇上到時候自有聖裁!別忘了吳道子的那副畫!”高第說完拂袖而去,大步離開了崔府。

  崔呈秀被最後這句話說得一愣。他思忖了半晌,一邊穿上大氅一邊對管家喊道:“準備車馬,我要進宮!”

  外面雖是冰天雪地,司禮監內卻毫無寒意。魏忠賢躺在黃花梨交椅上,旁邊坐著“對食”妻子客印月。這客印月當過朱由校乳母,年已四十卻風韻猶存,去年還被皇上封了“奉聖夫人”。魏忠賢手裡轉著一對磨盤核桃,閉著眼聽崔呈秀支支吾吾地說完了高第的事。

  客印月微微皺眉:“你吩咐高第做這些事兒,怎麽不先跟你乾爹說一聲?”

  崔呈秀撲通跪下了:“兒子當時一心想著為義父除去心頭大患,又以為袁崇煥守不住寧遠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才……”

  魏忠賢露出不耐煩的樣子:“瞧你那德行,起來!”

  崔呈秀委屈地站起身子:“義父……”

  魏忠賢鼻孔裡噴出兩股氣:“你那點小算盤我還不知道?這朝廷上下除了那榆木腦袋的高第,誰不知道我想讓你當下一任兵部尚書?想靠打壓袁崇煥來收遼東兵權,又想讓高第來給你背黑鍋,你這步棋下得太險了!”

  崔呈秀趕緊掌嘴,連珠炮似的說:“兒子錯了,兒子該死!”

  魏忠賢從交椅上站起來,把核桃“啪”地拍在桌上,戳著崔呈秀的腦門說:“我說了多少次,

明面上的東西急不得!我不跟你計較,孫承宗他們會放過這個機會?內廷乾預外事本來就是大忌,你倒好,拿整個遼東來下注!乾爹愛賭博,也不是你這麽個賭法!”  崔呈秀被罵得心驚膽戰,隻好硬著頭皮說:“義父,那高第來見了我,擺明了是要撕破臉。就當前來看,遼東的責任全是他的,但萬一他捅了簍子把我牽扯出來,整個局面就不好收拾了。這事兒,您得替兒子做主!”

  魏忠賢皺了皺眉,說:“印月,你有什麽想法嗎?”

  客印月對崔呈秀說:“你之前跟高第說過什麽來著,棄車保帥?”

  “是。”

  “我看,你這個車也得暫時棄了。”客印月說:“忠賢,過兩天就打發呈秀去文淵閣編書吧。這段時間避避風頭,要不然遭人嫉恨。”

  崔呈秀有點茫然:“編書?您老的意思是?”

  “這也是乾娘一個很久的想法了。”客印月歎道:“當年梃擊、紅丸和移宮三案,東林黨都參與其中。朝廷明面上不說,民間早已是傳得沸沸揚揚。哎,忠賢,前幾天東廠是不是又抓了幾個議論這事的百姓?”

  崔呈秀搶道:“沒錯!兩個妄議乾爹的被拔了舌頭,其余的打了幾板就放了,這都是按乾爹之前的吩咐辦的。”

  客印月搖了搖頭:“這老百姓的嘴,堵是堵不完的。朝中的事越不說,他就越是一個勁兒瞎猜。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自己先把三大案昭告天下。”

  魏忠賢立馬會意:“你是想把這三案按照咱們的意思重新寫一遍?”

  “嗯。現在東林黨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像孫承宗那些人還是不老實。上次扳倒楊漣和左光鬥後我就在想,這些讀書人不僅不怕死,還巴不得死後流芳百世呢。既然如此,咱就用翻案文章把他們徹底批倒批臭,讓他們遺臭萬年。”

  “殺人誅心!”崔呈秀脫口而出。

  客印月眼裡閃著狡獪的光:“這也怨不得我們,都是東林黨自己作的。皇上即位的時候本來也是向著他們,結果整天被蹬鼻子上臉地罵,說什麽不理朝政、沉湎木工,擱誰受得了?萬歷爺三十多年不上朝,也沒見咱大明亡了國!現在咱們編這套書,把當時東林黨人的事跡都重新編排一下,皇上肯定是支持的,我們也可以借此跟皇上效忠,此其一;書編成後以朝廷名義發行,表示宮裡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我們就站在了光明磊落的一邊,此其二;你到時候在書裡重點批楊漣和左光鬥,肯定會有人忍不住跳出來,咱們就可以看看還有哪些東林余孽,此其三。忠賢,你看怎麽樣?”

  魏忠賢讚許地點點頭,崔呈秀也趕緊誇道:“乾娘真乃諸葛再世!”

  客印月輕笑一聲:“我雖然不識字,也知道這字印在書上的厲害。話,可以管一時,書,卻可以管萬世!我倒要看看,是東林的名頭硬,還是我的書本硬!”

  “可是把書寫出來,會有人信嗎?”魏忠賢問。

  客印月笑道:“這三大案朝廷已經藏著掖著好幾年了,一直秘而不宣。那些升鬥小民無非就是想看些猛料,一旦書編出來,還不是我們說什麽他們信什麽?這事兒你讓顧秉謙牽頭,崔呈秀就負責安安心心地寫!”

  “是!”崔呈秀一口答應下來,又小心翼翼地說:“那高第這邊……”

  魏忠賢把核桃拿在手裡接著揉,問道:“你是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裡嗎?”

  崔呈秀的表情又窘迫起來:“去年十月張皇后生了太子,您不是吩咐我準備賀禮嗎?我當時拜托高第找了一幅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後來經您的手送給皇上了……”

  “那幅畫是高第找來的?”魏忠賢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該不會跟他說是我要的畫吧?”

  崔呈秀的聲音小得都快聽不見了:“就是這麽說的……假如是個普通的官就算了,偏偏是兵部尚書兼遼東經略!假如高第到時候狗急跳牆,說您老勾結封疆大吏,那這罪名要多大能有多大!甚至,甚至皇上那邊都難保不起疑呀!”

  客印月一驚,魏忠賢指著崔呈秀罵道:“你呀你,真是要害死我!”

  “千說萬說都是兒子的錯!可事到如今,咱們不得同舟共濟嗎?”

  客印月轉了轉眼珠:“如果他真的這麽跟皇上說,那他也吃不了兜著走啊。高第不會蠢到乾這種魚死網破的事兒吧?”

  “乾娘!那袁崇煥在遼東撤兵的情況下還打了勝仗,高第這個兵部尚書橫豎是當不下去了。他之前給了咱們那麽多銀子買官,現在官都沒了,怎麽不會亂咬人!”

  魏忠賢摸著下巴說:“吳道子……這事兒,咱應該去找懂行的人問問。”

  “您老打算找誰?”

  “之前李承恩那個案子,查抄上來的東西怎麽沒進贓罰庫?”

  “您老不是說過,能折成銀子的盡量折成銀子嗎?靳無歎他就拿到古玩店變賣去了。”

  “哪家古玩店?”

  “新開的一家,在大柵欄。啊,對了,聽說之前徐兆魁要重審的時候,也是請來那家古玩店掌櫃來驗天字罐的。那掌櫃叫包雲卿,才二十出頭,據說眼力見兒在南直隸是數一數二的。”

  “怎麽,你知道他?”客印月問。

  崔呈秀不好意思地笑笑:“乾娘,兒子好古玩這一口,您是知道的。包雲卿父親是彝齋的老掌櫃包之鼎,兒子家裡一些古玩的出入他都幫過忙。”

  “嘶……你說他數一數二,怎麽沒看出罐子的問題?”

  “義父,咱們不是讓靳無歎處理這件事的嗎?要不是他把那罐子做得天衣無縫,指不定上次就出紕漏了。他辦事兒,您老還不放心?”

  魏忠賢閉著眼想了很久,忽然停住了轉核桃:“這個小孩沒那麽簡單。你安排一下,咱得親自會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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