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趙無恤,晉公姬鑿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先後宴請了韓虎和魏駒二位世卿,談話的內容和方式基本與趙無恤相似。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國君宴請三卿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智瑤的耳朵裡。從古至今,對於吃飯中國人都賦予了多重涵義,吃一頓飯即可能是為了聯系感情,也有可能是為了分手,既有可能是為了試探對方,也有可能是為了溝通了解,更有可能是為了殺人,比如鴻門宴。
很顯然,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國君邀請除了智瑤之外的其他三卿吃飯,這讓智瑤不能不有所猜想。
“你說說國君在我稱伯之後就宴請三卿,是何意思?”得知消息之後,智瑤問郗疵。
“此中意思不好猜想,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宴請群臣與你稱伯有極大的關系。”
智瑤聽罷,難免有些不舒服。
“哎--,我早就知道稱伯不是一件好事,現在看來真的不是什麽好事,國君猜忌、三卿提防、叔父出族,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我就不稱伯了。”智瑤又有些氣惱的說道,言語中對於當時郗疵等人勸他稱伯已經有所抱怨。
“主公,任何一件事情都有有利有弊的兩個方面,作為臣子稱伯,肯定要有極大的勇氣,不過當這種痛苦過去之後,那麽迎接你的可就是另一種榮耀了。”
“榮耀我現在早就不指望了,只要能夠平平安安不再出現什麽事端就是了。”
見智瑤如此失望,郗疵道:“主公,我可以肯定的說,出不了三天,國君一定會請您赴宴。”
“什麽,會有這種可能?”
郗疵點頭道:“下臣願與主公打賭,如果三日內國君還沒有來請主公,下臣願出十金。”
“十金太多了,我不能因為一次打賭讓先生傾家蕩產,我看這樣,如果我輸了,我出十金與先生,如果先生輸了,你就在亨通酒家請我喝酒,如何?”對於手下人智瑤還是能夠表現出應有的寬宏和大度。
“不,既然是打賭,賭注就應該一致,輸了下臣願出十金。”郗疵固執的說道。
見郗疵如此固執,智瑤也隻好同意。
等待總是一種煎熬,此刻智瑤就處在一種焦急的等待中,至於打不打賭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重要,現在他最關心的事就是國君宴請其它三卿,到底是在幹什麽?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國君和三卿都在尋找政治聯盟,畢竟自己稱伯之後,明顯在地位上高出了其他三卿,引起了他們的提防。如果他們真的結成政治聯盟,我可該怎麽辦?到時候不要說稱霸,連國內的事情都會令他頭痛不已。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還沒有等到國君邀請智瑤的一點消息。
再過一天可就是正月十五,一過十五這一年可就結束了,到時候晉國很快就會傳出,國君聯絡其他三卿對付自己的消息,也許會在整個中原傳開。中午吃飯的時候,智瑤莫名的火了,惹得一家人都很不高興。
可是智瑤心中的苦惱,家裡人卻不知道。
吃過中午飯,智瑤來到郗疵的院子。
“郗疵先生,我看你的打賭定會輸了,到現在還沒見到國君的人來請我赴宴。”見到郤疵,智瑤說道。
郗疵倒是不著急,說道:“主公,我正要前往智府,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如何?不然錯過國君的邀請,我可擔待不起。”
智瑤半信半疑的跟著郗疵又回到智府。
這時,王宮的內侍已經等在府裡了。
見到智瑤,內侍說道:“執政大人,國君派小的來邀請大人和公子晚上一同前往王宮赴宴。”
智瑤愣住了,
他呆呆地望著郗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主公快謝恩啊!”郗疵道。
智瑤這才反應過來,對內侍說道:“請貴使回稟國君,下臣定會帶著犬子前往。”
為了顯示對此事的重視,黃昏時分,智瑤、智顏夫子早早來到王宮。由於時間還早,當他們來到王宮時,國君還沒有到,飯菜也沒有上,智瑤隻好和兒子在宮內等候。
一個多時辰過去,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內侍和宮女們忙前忙後開始準備晚上宴會的用具、食物、案幾等等。
一切都擺放好之後,內侍賀正走了進來,看到智瑤父子後,有些吃驚的說道:“哎呀!執政大人和公子都來了,奴才沒有前往迎接,失禮失禮。大人來了有一會了吧?”
“剛剛來一會。”
“大人快請坐。”
說完引導智瑤在右邊的案幾前坐了下來,智顏在左邊的案幾前坐下。
坐下後,智瑤伸了伸腿,站的時間大了,還真有些吃不消。
“大人先慢坐,我前去請國君。”
“不急,不急,國君要事有事,下臣再等會也無妨。 ”智瑤客氣的說道。
“寡人今夜的大事就是宴請執政大人和公子。”這時,晉公姬鑿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智瑤父子聽到聲音,趕緊起身道:“下臣智瑤拜見君上。”
“下臣智顏拜見君上。”
“愛卿免禮,快請坐。”說完國君在中間上面的案幾前坐下。
等國君坐下後,智瑤父子這才跟著坐下。
“執政大人,今日寡人備下薄酒宴請執政和公子,一則為慶祝新年,二則為了聯絡你我君臣之間的關系。愛卿今日隻管開懷暢飲。”
“謝君上,智瑤定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智瑤豪爽的說道。
“來,為了我們君臣一心共同開創晉國霸業,我們共飲一樽。”國君提議道。
“好---”三人一同喝下。
“智愛卿,寡人繼位已有十余年時間,成為一代雄主,乃是我的畢生宏願,愛卿也是否有此宏願?”
國君問話令智瑤甚是難堪,若是沒有稱霸的願望,我稱伯幹什麽,但是此時他卻不能說,此中緣由他心中再清楚不過。那就是即使晉國稱霸,這個霸主也應該是晉公姬鑿,而不是他智瑤,現在智瑤卻雀佔鳩巢,自己稱伯圖謀霸位。
但智瑤必定是智瑤,相應的心理素質還是有的,於是說道:“君上盡管放心,現在勾踐已死,正是晉國稱霸的大好時機,只要我們君臣一心,當上霸主自然不成問題。”
晉公姬鑿聽後點點頭,本想就智瑤稱伯的事情質問一下智瑤,但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必定把智瑤弄的太難看了,對自己今後的統治並不是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