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踐回到宮裡,太子鹿郢就過來了。
“有消息嗎?”勾踐問道。
“齊國換宰相了。”
這句沒頭沒腦的回答令勾踐很是吃驚,他抬起頭不解的望著太子。
“齊國換宰相與尋找你范叔叔有什麽關系?”勾踐有些生氣的說道。
“不過這位宰相的身份很是可疑,此前從沒聽說過這麽一個人。”鹿郢答道。在與楚國的幾次戰爭失敗之後,勾踐已經認識到了人才對於越國的重要性,為了不影響朝政,他早就派太子悄悄的尋訪范蠡了。
“他叫什麽名字?”
“鴟夷子皮。”
“鴟夷子皮,天下竟有這種名字?”勾踐琢磨著這個名字,鴟夷子皮本來是指牛皮做的酒器,也就是“酒囊皮子”的意思。
“咱們的人有沒有見過這位齊國宰相?”
“沒有,只聽說這位新宰相大約六十多歲的樣子,非常精明能乾,在他的治理下齊國軍事政治都得到了快的展,就連西邊的晉國也不敢小看齊國,這麽多年來從不敢入侵齊國。”
“嗯,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回事,這幾年來,晉國還真沒有兵攻打過齊國。”勾踐說道,隨後有所懷疑的說道:“這麽說這位宰相真是范蠡?”
“有待確定。”鹿郢回答道,“齊國之大,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利害的人物。”
“定是范蠡無疑,你都不想一下,作為一國的宰相治理一個國家,怎麽說也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熟悉治理國家的策略,現在齊國的這位宰相在很短時間內就能將一個大國治理的井井有條,這就說明他是一位非常有經驗的人物,試問當今天下誰人能夠具有這樣的本領?”勾踐問道。
“再說了,當時范蠡從越國出走的時候,我就在全國下了告示,並派兵堵截,結果還是沒有找到范蠡,這說明了什麽?”
鹿郢搖搖頭。
“這說明范蠡肯定是沿著水6逃走了。你想一下,順著水路往北只有一個齊國,現在齊國突然任命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人擔任宰相,如果此人此前沒有一點從政經驗,誰都不敢冒這個險。是想一下當今天下除了范蠡擁有這樣的經驗,還會有誰?”
經過勾踐這樣一分析,鹿郢道:“這麽說這位宰相還真是范蠡叔叔了。”
“就算是他,又能怎麽樣?”鹿郢歎息道:“他當年能從越國出走,肯定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和決心的,現在要想請他回來,可就難了。”
勾踐長歎一聲,“為父當年一時糊塗,猜忌范蠡、文仲二位功臣,才使得二人逃的逃、死的死,也使得越國由盛轉衰,現在霸主之位也怕要不保了。今天想來悔之晚矣。”
“父王不必傷心,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勵精圖治,就一定能夠再次使越國強盛起來的。”
“孩子,不可能了,當今天下是爭奪人才的天下,哪國擁有的人才多,這個國家就會很快強盛起來,當年父王就是因為有了文仲、范蠡等人才的擁護,才迅強盛起來;也才在對吳國的戰爭中反敗為勝,成就霸業。現在我們連一個像樣的人才都沒有,何談再次成就事業。”
“陳珂不是嗎?”
“阿諛奉承可以,治國理政則差之甚遠,達不到文仲、范蠡能力的十之一二。若現在能將范蠡請回來,我一定會授他相國之位,分一半國家給他的。越國將來與其讓別人佔領還不如分給范蠡。”勾踐道。
“可就算如此,范叔叔他也不會回來的,必定他已經對越國失望之極,才下勢逃出越國的。”
“他不是對越國失望之極,而是對父王失望之極了。
”勾踐說道:“現在為父已經是命如遊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去齊國找范蠡,告訴他父王對不他,現在父王快不行了,臨死前願將一半的國家劃給他,請他回越國主持軍政大事。我想他與你沒有什麽過節,加上你生性溫良,若誠懇邀請,范蠡會答應回國的。”“父王春秋正盛,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請父王萬萬不要再這樣說了。”
“你以為父王是在胡說嗎,我就實話告訴你,父王真的快不行;二位賢臣走後,楚國一再壓縮我們的勢力,父王幾次出征均以失敗告終,導致急火攻心,心衰力竭,現在莫要說再上戰場,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恐怕活不過這個冬天了。”此時的越王勾踐真的呈現出一幅衰老的樣子來。
看著當年意氣風的父王現在連說話都很費勁的樣子,鹿郢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見到太子動不動就要流眼淚,勾踐本想火,想想又忍住了,說道:“孩子,記住,男人可以流血,千萬不要流淚。明日你帶上幾個人就出前往齊國,尋找范蠡。見到後,不管你采取什麽辦法都要將他找回來。”
說完從身後拿出一張詔令來,“這將越國姑蘇以北的土地分給范蠡的詔令, 你帶著,見到范蠡交給他,為父說過願意分一半的國土給他,口說無憑,以詔令為證。有了這個就是再沒有功利心的人也會為之心動。”
鹿郢結果詔令,起身離開。
“記住,一定要將范蠡請回來。”
身後勾踐吃力的喊道。
回到太子府之後,鹿郢簡單收拾一下,便帶上兩名親信前往齊國臨淄。
齊國臨淄。
宰相鴟夷子皮正在收拾東西,為政幾十年來,他早就看淡了功名利祿,若不是田常誠心邀請,他絕不會離開海邊的買賣,前來臨淄當這個宰相。
現在三年任期已滿,齊國也走出了被晉國壓著打的境地,他也該功成身退頤養天年了。
“大人收拾好了,我們何時出?”下人問道。
“稍等一下,我跟執政大人打個招呼,我們再出。”鴟夷子皮說道,“至少也該讓執政大人有個準備,選好接任的人選,我們再走不遲。”
下人笑道:“大人為齊國出了這麽大力,執政大人怎麽也該送送你才是。”
鴟夷子皮也笑了:“你這個吃貨,是不是還記著吃頓好的。”
“當然了,小的自從跟著大人,整天就是稀湯鹹菜,那菜湯稀得能照出人影來,怎麽說大人這也該離任了,總該吃一頓齊國的好吃的吧。”
“也是,讓你們跟著老夫來臨淄實際上是受苦了,但咱們是來為齊國服務的,不應該拿百姓的血汗錢吃喝。等回到海邊我的院子之後,老夫好好請你們吃頓好的。”
時間長了,下人們與鴟夷子皮處的也非常融洽,開玩笑也就自然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