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神使!”身後的武士們齊聲說道。但我沒有吱聲。因為此刻我正在打量瑪爾身上的裝束。
一件精致的紅色外衣,一下子從遙遠的羅馬時代跨入了中世紀末期。但裡面的緊身衣卻是高叉,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腳下是長靴。讓我一時判斷不出他在這裡的角色性別。
“心遠縱隊長,女神要召見你。”
我隨瑪爾登上飛舟。飛舟騰空而起。我望著舷窗外逐漸遠去的地面,又轉頭去仔細打量瑪爾。
他的緊身衣胸是平的,下端是鼓的。
“怎麽了?”他有些警覺。
“瑪爾,你在這裡的角色是男是女啊?”
他頗為惱怒,“心遠,你在這裡的角色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反問,隨後說了一句,“在天使之約裡面,女裝都是帶裙子的。”
“哦?那條系在腰間的紗巾,能算裙子?”
舷窗外,那朵巨大的白雲已經越來越近。不久,整支隊伍便鑽入雲霧之中。
“我們到了。”
艙門打開,我隨著瑪爾走下飛舟。我小心翼翼踩著腳下的地面,總感覺缺乏一種堅實感。生怕它會突然碎裂,讓我從萬丈高空掉下去。
四周都處在霧中。我只能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層層的石階通向更高的地方。
我和瑪爾拾級而上,進入頂端的大殿。一襲白色長裙的薇娜正從中間的禦座上起身,向我緩步走來。一身藍色長袍的梅可跟在她的身後。
“拜見女神!”我說。
“哎呀!”薇娜笑了,“心遠,我們是老朋友了!何必這麽客氣?來,坐吧!”
大殿中本就有四個座位。女神居中,左面是祭司,祭司的對面是兩個並排的座位。其中一個是神使的。我則坐在另外的一個位置上。
“這個位置應該是將軍坐的吧?”我問。
“這個位置可以是你的。”薇娜笑著說,“你想要麽?”
薇娜的裙裾自然散開,露出裡面穿著白色長靴的美腿。這一幕不禁讓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在楓林幻境中會見雪蓮的情景。只不過雪蓮的白衣是長袖,而不像眼前的薇娜露出一雙藕臂。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我本來是來給香凝傳話的。”
薇娜皺了皺眉,“她給我傳過話了。如果只是讓我回去,那麽你不必說。”隨後她的眉毛一揚,“不過你既然來到這裡。怎麽得讓你不虛此行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團隊?”
我笑了,“我還在念書啊!”
“不影響啊!”梅可接過話,“隻用你的業余時間就好。”
“那我能做什麽?”我問。
她們三個都笑了。瑪爾說道:“你這幾年來的事跡,我們可是聽到過不少。我們這個剛剛組建的小公司裡的業務,對你來說,應該不在話下吧!”
“要不你到G市來一下。我們面談。”薇娜說,“也順便把香凝的話當面複述一下。”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我太需要一個機會,逃離我現在的處境,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駕車路過天都家園的門口,我停下來進了保安室。
“輝哥在嗎?”我問。
“輝哥啊!”一個保安回答,“一個星期前就辭職了。”
“哦,那打擾了。”我轉身離開。
從上次見面之後,我再沒見過阿輝,也沒有跟雪兒打聽過她是否去找過他。但這個代號蒼狼的人的存在始終是我心頭的一根刺。
就像幾百米外有一頭灰狼始終用眼睛盯著你,使你始終不得安穩。 但是現在聽說這頭狼離開,我卻絲毫沒有輕松之感。我不相信他真的會離開。一定躲在什麽地方,繼續監視我們。
回到出租屋,看到身上隻穿了一件襯衫和底褲,正在廚房忙碌的雪兒。我習慣性地從後面摟住她的腰。
“雪兒,我可能要離開幾天。到G市去辦點事兒。”
“你去吧!”她說,看來毫不在意。
“那你怎麽辦?”
“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擔心。”她說。
“阿輝走了。你知道麽?”我問。
“我不知道啊!他走啦?”她同樣毫不在意。
我乘上南下的飛機。將近三年之前,我也曾跨越這超過千裡的路程,到南海岸邊去看望受傷不久的露雪。
如果我三年前沒有踏上這段旅程,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露雪依然會受傷,依然會不可避免地落入敵人設下的圈套。難以逃避慘死的命運。我並沒有力量去影響悲劇的結果。
所不同的是,我的憂傷會在那時終止。不會知道她後來的事情,也不會遇到冒名頂替的梅拾遺。
我依然要在同樣美麗的兩個女孩,香凝和海曼之間做出選擇。
唉!我怎麽那麽自戀呢?
如果露雪不曾受傷,她是否還會喜歡我呢?
她真的喜歡我嗎?是否只是當初無奈於我的糾纏,抑或是別無選擇?
可是三年前我入學的那天。如果她對我毫無感覺,又何必那樣茫然無措呢?
想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我們吻過,睡過,還讓她懷上了我的孩子。然而現在一切已成雲煙。
如果她真的在出事之後的幾天之內就已犧牲,屈指算來,也已經過了一年半了。那麽在兩年的時間內,也該塵埃落定了吧!
如果不是因為梅拾遺的出現,我真的能夠堅守著對她無限的回憶到今天嗎?
迷茫之中,飛機已在降落。
我還記得上一次飛往南方是在冬季。露雪竟還可以光著殘腿在沙灘上散步。這一次正當酷暑,不知南方該有多熱。
走下飛機,卻沒有一絲想象中熱浪撲面而來的感覺。直到出口,我一直都是處於空調的范圍之中。
很遠我便看到了身穿白色防曬夾克和超短褲,頭戴墨鏡的薇娜。
兩年之前,我是在露雪的軍營裡首次見到的薇娜。然而那時在辦公室穿防曬衣的並非薇娜,而是坐在外面的水靈。想到這裡,我不由得看看小臂上的傷疤。
薇娜卻沒有認出我來。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叫了一聲“薇娜姐”。
她摘下墨鏡,“天哪,懷雨,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現在說你五十歲都不會有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