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雪領我進入一片辦公區域。露雪的辦公室在最裡邊。在過道邊的一個島區內，我看到了水靈。她並沒有穿軍裝。其實整個辦公區我所認識的軍人中，也只有露雪和琳琳穿了軍裝。

　　“水靈正式分配到我們這裡了。”露雪說，“都是熟人。過去打個招呼吧！”

　　我有些躊躇。

　　“怎麽?打算永遠不和人家說話了嗎?”

　　水靈看到我們，從座位上站起來。我看著她身上半透明的白色上衣和牛仔短褲，沒話找話。“水靈姐姐，你怎麽在屋裡還穿防曬衣啊?”

　　這句話說得水靈有些不滿，“我胳膊上有傷，你不知道的嗎?”

　　我抬起左臂，“我也有啊！不比你的輕吧！”

　　水靈沒有看我，卻看著旁邊的露雪，隨後低下了頭。“對不起，主任。”

　　怎麽啦?我突然想到，水靈是與露雪同一天受的傷。水靈反駁我的話，卻無意中刺激到了露雪。可是這用得著道歉嗎?

　　露雪拍拍水靈的肩膀，“沒事的。他這個人就這樣。別理他。”

　　我們走進裡間露雪的辦公室。露雪責怪我:“你怎麽這麽喜歡給人難堪呢?人家是女孩子。”

　　“哦！”我說，“這不是跟你學的嗎?”

　　“怎麽?這還成了我的責任了?”

　　我環顧四周，“你好像說過，你有七處辦公地點，十六間辦公室。”

　　“現在沒有那麽多了，只有十一間了。”她說。

　　“你有那麽多辦公室。面積不超標麽?”

　　她笑了，“什麽呀?這些辦公室沒有一間是我的，包括這間，就連桌子都是公用的。只有參謀部裡那張桌子才算是我的。辦公面積四平米都不到，怎麽會超標?”

　　在沙發對面的牆上，是一幅巨大的豎版中國地圖。“你知道網上怎麽評論我們與玲奈的虛擬演習嗎?”我問。

　　“我注意到啦！”她說，“你覺得很受傷是嗎?”

　　“是。”我回答。

　　“你何必要在意這些呢?你知道嗎?你的對手，那個什麽玲奈軍校的校長，真實身份是海自的一名情報官。你是在以民間武裝和正規軍作戰。”

　　“可是姐姐，你當時是知道那些艦名的含義的是嗎?”

　　“我當然知道，那裡面每一個詞我都認識。”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沉默片刻，“因為那是無法回避的歷史。”

　　“怎麽你說的和她那麽像啊?你聽到她最後說的幾句話了嗎?”

　　“我聽到了。”她轉身走到牆邊，抬頭望著那幅巨大的中國地圖，“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海洋只是地圖上的一片藍色，只是度假海灘上所面對的風景和嬉戲的樂園。一切潛伏的危機都離他們太過遙遠。你有沒有想到過，你們的對手可能不是十個人，而是更少，或者只有美子一個人。”

　　“什麽?”我吃了一驚。可是仔細一想，這並非沒有可能。

　　“如果我們忘記了歷史，如果我們固步自封、不思進取，那麽歷史為什麽不可能重演?”

　　露雪隨後向我交待了任務。“你的任務是編制一段控制程序的核心代碼。這一段你只能和我交流，不要和別的任何人交流。知道嗎?”

　　我翻看著任務書，“這是幹什麽用的?”

　　“如果你編程時有什麽問題，直接來找我。別的東西不要問。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需要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

　　“還有，

在這個辦公區內，有我們部隊的三個小組，還有韻寧公司的一個小組。按照規定，各個小組之間嚴禁交流，公共區域內禁止討論技術問題。這是紀律。”　　我問:“那出了這個門，我是不是就得裝啞巴了?”

　　“不用啊！”她回答，“除了涉密內容，天下大事、家長裡短、八卦新聞，隨你們去說。不過我可提醒你，不許胡說八道啊！這座大樓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受監視的。”

　　“姐姐，怎麽沒看到陳上尉和欣藍啊?”

　　“哦！他們在做別的任務，不和我在一起。”

　　我坐的位置正對著露雪的玻璃門。透過玻璃門，正好面對桌子後的露雪，只是距離稍有些遠。不過乾起活來，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抬眼看她。

　　不過不到一天時間，我就和整個辦公區的人混熟了。露雪手下那兩個最不像軍人的軍人阿廣和阿亮，一見面就開始私下裡喊我歐陽姐夫(不過他們看起來都比露雪大)。韻寧公司的開發組是一個五人團隊，兩男三女。其中四位是程序員，還有一位身材稍高的女孩是業務經理。像以前見過的其他漂亮女孩一樣，這位羅經理我也有似曾相識之感。

　　三個女孩清一色的牛仔馬甲和超短褲，只有裡面的短袖體恤圖案略有不同。

　　“羅經理，”我問，“你們穿的怎麽都一樣啊?這是你們公司發的工作服嗎?如果是的話，我畢業就去你們公司工作。”

　　她們一下子全被我逗笑了。羅經理回道:“莫總，我們公司太小。恐怕裝不下你。再說，我們雲總還沒有你大呢！”

　　第一天我一直乾到晚上九點鍾，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還是如此。

　　“你晚上回家嗎?”我問露雪。

　　“如果太晚就不回家了。住女兵宿舍。早的話就回家。”

　　“和將軍一起住嗎?”

　　“本來我是自己住的。”她說，“不過受傷以後，媽媽怕我沒人照應，非得讓我回去住。周末加班如果早些結束的話，我領你去見我爸媽。怎麽樣?”

　　我有些躊躇，“姐姐，我還沒做好思想準備呢！”

　　她望著我，“那你什麽時候能做好思想準備?”

　　“下次吧！好麽?”

　　“那好吧。”她說，“那就先等一等，等你做好思想準備再說。”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那位有著模特身材的羅經理坐到我對面，“莫先生，雲總讓我給您帶個口信。”

　　“哦?”

　　“她再次邀請你加入暗夜爭雄。她說，在她職權范圍之內，可以給你最優厚的條件。如果你有什麽顧忌，也請提出，她會幫你解決。”

　　“你們雲總為什麽非要拉著我不放呢?”我問。

　　她笑了，“雲總可是一個執著的人。”

　　“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說得這麽乾脆?”

　　“羅姐，這麽叫你可以吧！”

　　“可以呀！”

　　“羅姐，香凝兩次找我談，我都沒有答應。現在我答應了你。香凝會不會覺得很沒有面子。轉而或許還會恨你呢?我不答應是為了你好啊！”

　　她笑了，“莫先生，你說話可真有意思。不過我們雲總可不是那樣的人，她很單純，很天真的。”

　　“她很單純，很天真?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