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高空中除了掛著的一弦炙陽,別無他物,陽光散落大地。
一隊披著黑甲的戰士在馬道中前行,背後是燃燒的車隊與一地的血腥,他們的腳步很輕,盔甲和武器之間的碰撞摩擦的聲音很小,也沒人說話,仿佛幽靈一般,只有眼中偶爾閃過的猩紅的眼光,與鎧甲兵器上的新鮮的肉沫血跡,才顯出他們此時的神情。
這是,殺戮的興奮!
這就是羽寒將全力用神念觀察一個方向,觀察到的五公裡之外的景象,這是什麽樣的軍隊,居然在五公裡外便已經讓三人感到被濃濃的敵意所包圍。
“五公裡外有一隊撒克遜人的軍隊,剛剛殺戮完畢,大約有500名戰士,正在向我們這邊前進,要避開嗎?本·普裡斯特利!”羽寒臉色沉重的向本·普裡斯特利問道。
“不用,我們的車隊是運到北方梅裡恩,給那些與死徒戰鬥的勇士的,撒克遜人不會阻攔,雖然可能有些麻煩,但等下忍一忍就可以了。”本·普裡斯特利這樣說道。
但是接著本·普裡斯特利無意中看到阿爾托莉雅沉默的臉色,便尷尬的笑了笑。
讓騎士王忍讓撒克遜人,大概是不列顛最可笑的事了吧,本·普裡斯特利心中暗暗想到,但是沒辦法,自己不得不為了手下的兄弟的性命考慮。
“那些撒克遜人剛剛殺戮回來?殺了誰!”阿爾托莉雅認真的向羽寒問道。
“之前我們遇上的幾個商隊。”羽寒閉上了眼睛用神念觀察了一會說道。
“那些撒克遜人,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阿爾托莉雅繼續問道,只是語氣根本不像是問,而則只是確定而已,拳頭被捏的哢哢作響。
“不知道,我們去旁邊打一些獵物吧,今天晚上加餐怎麽樣。”羽寒輕笑著,指著一旁的山林說道。
“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看,看看那些無恥的侵略者是怎樣殺戮我的子民!!”
羽寒沉默,馬道上只有騎士王憤怒的話語在回響,羽寒也開始感到有些不妙了。
“不要這樣,阿爾托莉雅,就算你阻止了他們又怎麽樣,現狀依然不會改變,而且一旦真正驚動了撒克遜人,我們面對的可不僅僅是500名戰士,而是上千上萬的撒克遜士兵。”羽寒無力的勸解道。
“阿爾托莉雅閣下,我知道我這樣十分過分,但是羽寒閣下說得對,而且我也想帶著我的兄弟們,活著回到巴斯與家人團聚,而不是白白的消耗我屬下的生命。”本·普裡斯特利在一邊附和著說道。
“那我就要袖手旁觀嗎!”阿爾托莉雅盯著眼前的兩人說道。
“我是不列顛未來的王,騎士王,你們是要讓我背棄自己的職責,背棄騎士的信念,背棄我的人民嗎!!!”
“那你想怎麽辦?”
“殺了他們?還是擊潰他們?”羽寒盯著阿爾托莉雅憤怒的眼睛冷冷的問道。
“我們現在的任務是運送傭兵工會的物資去梅裡恩,不是去和撒克遜人戰鬥,袖手旁觀不惹麻煩,是最理智的應對方案,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嗎?”
阿爾托莉雅無視了羽寒的話語,冰冷的吐出一個個單詞。
“那是你的任務,我只是受梅林所托,保證你的安全。”
鈧鏘一聲,阿爾托莉雅拔出背後的石中劍,擺在自己的身前,然後劇烈的魔力湧出,化作淡藍色的魔力盔甲,然後對著羽寒認真的說道。
“但是!如果要我背棄的自己的使命,
不可能!!” “我會現在與你們分開,一個人去,你們呆在這裡就不會有事。”
等羽寒回過神的時候,阿爾托莉雅的淡藍色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前方的馬道上。
“這算什麽,丟下我不管,一個人去嗎!”羽寒冷著臉說道。
“你這個大笨蛋!”
“本·普裡斯特利”羽寒轉頭對著身邊的騎士長認真的說道。
“在,羽寒閣下。”
“你今晚呆在這裡過夜,明天再開始前進,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開,等到了彭蘭特灣再匯合。”
“遵命!”,本·普裡斯特利認真的點頭。
然後羽寒向本·普裡斯特利點了點頭,便疾步向阿爾托莉雅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當黑甲戰士們發現北行的不列顛人的商隊後,結果已經被注定了,與羽寒他們的運送車隊不同,這些商人的車隊並沒有眾多入了階的戰士保護,也沒有什麽背景,又是敵國的商隊,理所應當的便成為了掠奪與殺戮的對象。
或者說,其實在這群人盯上這裡的時候,這些貪婪的商人的命運已經有了結果,就算有一些入了階的傭兵保護,也無法改變。
被掠奪,被殺死。
一輛輛馬車被點著,升騰的火焰形成一個個巨大的火柱,屍體遍布。
黑甲的戰士們並沒有固定的目標,他們的到來似乎僅僅為了殺戮,殺戮眼前的一切活物,將死亡帶給所有的生命,當然,順帶著也會搜刮每一點黃金,每一塊珠寶,將身上塞滿值錢的物品,帶走所有有價值的東西。
財富,是每個人都缺少的!
慘叫,呼喊,求救!
混亂籠罩著這段馬道,四處都是亡命奔逃的人們以及追趕殺戮的士兵
一個身著黑色皮甲,頭扎辮子的戰士,抖動著手中長矛,直接將眼前的傭兵刺了個對穿,鮮血橫飛,濺射到他的臉上身上,染得通紅。他卻沒有不適,沒有恐懼,而是興奮的大笑,緊接著長矛橫掃,一個小小的身影飛了出去,那是一個僅僅七八歲模樣的小孩……
火焰、鮮血、殺戮!
很顯然,今日,上帝沒有眷顧這片土地,只有撒旦帶來了地獄的惡魔!
幾分鍾後,疾馳而來的阿爾托莉雅眼前就出現了這樣的一片地獄,入目的第一眼就令其不忍的閉上了眼睛,將手中的石中劍緊緊的握起。
最靠近阿爾托莉雅的,是三具屍體,年輕的夫妻加上一個半大的小女孩,她還記得幾個小時前小女孩的笑容。
但是現在小女孩被夾在中間,被亂刃戳死,傷口七零八落,年輕夫妻的身上,他們身上傷口不多,但致命傷是貫穿了腦袋。
這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虐待!!
看著這在死亡前,疼痛和恐懼交織的小臉,阿爾托莉雅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她可以想象這一家在死亡前的可怕經歷:一群追殺者手持長矛圍住了這一家三口,他們嬉戲著先殺死小女孩,武器輕輕刺擊,將年輕夫妻牢牢控制住,在夫妻倆撕心裂肺的疼苦中,一下又一下的,將刀刺進小女孩的身體,當他們玩膩了,就將三人殺死。
這是虐殺,僅僅為了取樂而虐殺。
這群黑甲的撒克遜人戰士就是一群畜生!!
“你們該死啊!!!!”
阿爾托莉雅拔劍極速前衝,十米,四米……一米
憤怒的血液沸騰奔流如江河,頭腦卻冷靜如冰,身體肌肉內力量悄然匯聚,石中劍向前一揮,快速的劍身便將空氣壓縮成一道透明的劍氣,向前猛射而出,將一名還在追殺一名婦女的黑甲戰士一分為二。
陡然,一名持矛戰士停在了阿爾托莉雅的身旁,他長矛一舉後,狠狠的戳了過來。
同時三個戰士不自覺的幾個跨步,形成了個不規則三角包圍圈,目光緊緊的盯在阿爾托莉雅的身上,肌肉緊繃,似乎下一秒就迸發。
而在這一瞬間,通過神念觀察這邊的羽寒則驚出一身冷汗, 居然可以在阿爾托莉雅的進攻下反映過來,並組織進攻!
三階!剛剛攻擊阿爾托莉雅的黑甲戰士都是三階!
要知道阿爾托莉雅的圓桌騎士團也不過大多由四階戰士組成,數量也僅僅只有幾百名,這些士兵絕對是撒克遜人最精銳的部隊。
也就是這一瞬間,阿爾托莉雅似乎感知到空氣中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對,在突破長矛與那三人的包圍圈後,石中劍在半空中劃過一個直線後,陡然下沉,轉了個圓弧,貼在背後。
而就在這一刻,阿爾托莉雅能很明顯的感知到一把長劍與石中劍摩擦時的‘滋滋’聲,那幽冷鋒利的刃面劃破了魔力組成的盔甲,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一個背對著阿爾托莉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羽寒的神念視野中,將手上的長劍瞬間回轉,半蹲前傾,繼續向著阿爾托莉雅的頸部動脈的位置刺去!
速度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但是阿爾托莉雅右腳腳尖陡然發力,整個身子猛地加速前衝,在地上狼狽的打了一個滾,在短促的時間內,躲開了這一擊。
當然,那個身影也不是無功而返,在緊張過後,阿爾托莉雅就不自覺的動了動肩膀,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傳來火辣的疼痛與刺骨的寒冷,很顯然,那裡的至少裂開了一個數寸長的傷口,不算太深,但是那部分身體已經被寒氣凍的有些麻木。
局勢慢慢地清晰了下來,在羽寒的神念中,阿爾托莉雅剛剛雖然躲開了那名潛行者的致命攻擊,但依然受了傷,並且陷入了黑甲戰士的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