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進入休戰期足有將近兩年之久後,直到帝後大婚後,陛下又開始頻繁親征。』WwΔW. LieWen.Cc
朝政內務,一概丟給國卿。
這也沒什麽特別的,陛下的作風向來如此,在王庭是待不住太久的。
眾人猜測,先前陛下能待住兩年,那是因為雲相叛亂,白奴入魔,他隻得禁錮於朝堂。直到國卿綏綏進入朝堂,並且順利度過緩衝期,上神之尊自能夠更好的把控朝堂,陛下自然可以後顧無憂,繼續馳騁於沙場。
再則帝後已經大婚,仙後執掌寶庫已經日漸成熟。有國卿和仙後聯手坐鎮,陛下眼看這都出去一年多了,竟是從未回來過。
只是陛下在大婚後第二天就匆匆出征,新晉仙後在陛下出征後不久就新建了行宮搬進去,卻還是引人遐想。
那座宮殿還在京都郊外,而且立於最高的深谷山上,宮殿外被國卿布下了重陣,尋常人進不去,隻國卿隔一日便去一次,儼然是與世隔絕的樣子。
昔日的女王,今日的仙後,給這個宮殿起名,叫小芽宮。
主要是這裡養著不下幾十個神族孩子。
小芽宮下有長得幾乎望不到盡頭的台階,蜿蜒曲折,直抵那座仿佛立在雲霄的小殿。
綏綏每次來都要抱怨,道:“你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弄了個這麽冷清的地方,那台階長的,就像不想讓人上來似的。”
雲喜挺著大肚子光腳踩在烏木地板上,費力地俯低身子去看他剛捧過來的那些來折子,聞言頓時就笑了,道:“爹爹往日抱怨台階長,可您也不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今天就更奇怪了,竟然說這兒冷清。”
幾十個孩子呢。除了之前6續孵化的那些,還有之前綏綏從北地帶回來的那些神族遺孤。唯一頭疼的就是男孩多女孩兒少,以後不好配對。
綏綏看看她那肚子,道:“你總不會想要三百年都不見人。”
雲喜偏過臉,笑道:“爹爹,這裡好多人,好多花啊。還有好多酒。”
“其實那事兒你也不能怪月和。”他道。
“知道啦。您每隔幾天都要念叨幾次。”
陛下是個從大局出的人。他來救她之前,同時出了北地那事兒,甚至還把北地每一個關卡的輿圖都標好了,讓綏綏跑一趟。
他那次差點殺了青奴才打開的諸神之墓的入口。
雲染墜入諸神之墓,再打開需要費時間。他權衡了一下就沒有再追。
他先出來帶她完婚。
然後呢?
如果沒有後來那一出,大概大婚第二天他不是出征,而是直接想辦法繼續追擊雲染。
雲喜也曾經想過,其實他每一步,都沒有做錯。
只是……總還是差了點什麽。
雲喜想起在魔道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封印了吉吉。
反正都是可以彌補的。
她心想。
“可是你這樣……”
“好啦,爹爹,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再說,您不是也一直看不慣他嗎?”雲喜笑著打斷了他。
她坐在了地上,一個拖著尾巴的小男孩迅爬到了她身邊。雲喜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是余生。
“我想把他養起來當女婿。”雲喜道。
綏綏知道她在轉移話題。
他順勢道:“萬一吉吉喜歡的不是女媧族呢?這些孩子,她一個都不喜歡呢?”
雲喜想了想,心道,恐怕有個人會氣死的。
她笑了笑,道:“那就拖著不嫁。總有辦法的。”
綏綏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小喜,今年他好像打算回來過年。”
雲喜很平靜地道:“好啊。我讓如花親自下山一趟,幫著拂謠打點一下內務,也好讓他開開心心地過個年。”
綏綏:“……”
最終他歎道:“隨你吧。你高興就好了。”
雲喜道:“恩。”
綏綏有些頭疼。
其實剛開始他也是一樣的,想著雲喜或許只是鬧鬧脾氣罷了,可他倒是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一個人舒舒服服地在這兒呆著了。
而且看起來完全沒有回頭的跡象。
小喜,竟然是個狠心腸的,這他倒是完全沒想到。
……
陛下出征年余,終於歸朝。
夜間設宴之前,讓綏綏親自跑了一趟小芽宮,來請雲喜。
他當時就拒絕了。
“按理,上個月就該生了。”他道。
陛下聞言一怔。
綏綏道:“已是大腹便便,可就是沒有動靜。”
陛下把頭盔放在了桌上,道:“她好嗎?”
“看著倒是精神不錯。這一年多吧,修為突飛猛進。前天看見的時候,還釀了新酒。”綏綏自己說著,也笑了笑。
陛下垂著眸子,道:“恩。”
綏綏有些驚訝,道:“你真打算守三百年?”
陛下淡淡道:“這不是她要的嗎?她來求了,孤許她。”
得,擰脾氣碰到了實心眼。這位也不是好惹的,大約也憋著一口惡氣。
綏綏心想,愛誰誰,老子不管了還不行。
陛下反覆看了他幾眼,才道:“你上山去吧。”
綏綏驚愕道:“為何?”
“沒有為何,有孤在,還用得著你什麽?快走吧。”
綏綏道:“我在山上留了拂謠……”
“讓你走你就走!”陛下有些暴躁地道。
綏綏隻得滾了,一邊笑罵道:“哪裡能就趕到今天的?莫非你以為那孩子在等你不成?像你這樣狠心的父親,她才不會等你……”
陛下皺了皺眉。
他知道綏綏說的是在魔道之中,他封印吉吉的事。
如今想來, 卻是他前腳才追隨雲喜入了魔道,她心中感念,大約不好計較。
可是這次就……
國卿大人一口年夜飯都沒吃上,倒是沒忘了給拂謠和雲喜帶點好吃的上去。
等到了無芽宮,就見那裡也是張燈結彩的,一派過年的熱鬧氣象。
然而拂謠出來的時候,臉色卻有些蒼白。
綏綏笑道:“怎麽了這是?給你們帶了好吃的呢。”
拂謠喃喃道:“殿下中午開始腹痛,當是要生了。”
綏綏:“……”
拂謠道:“只是疼一陣,緩一陣的。她等得無趣,正看書解悶呢……大人,我雖然也知道該怎麽接生,可這到底是頭一次給純血女媧族接生啊……”
綏綏手中的食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