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中一凜。
“哀家不懂皇上在說什麽。”她攥緊手心,冷笑一聲,“在皇上眼中,哀家究竟是有多不堪,以至於每每發生這樣的事,皇上就要懷疑到哀家頭上?”
“母后可以如此鎮定地說出這番話,是因為母后以為他們都死了吧?”
話音剛落,就見太后的臉色幾不可見地變了一下,君墨影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母后,如果朕說,他們都沒有死,而回來向母后複命的那些奴才也都已經棄暗投明、倒戈到朕這邊了,母后還會如此篤定地說自己什麽都沒做過嗎?”
太后震驚地看著他,張著嘴,卻徹底喪失了語言功能。
君墨影臉色淡淡,輕嗤一聲:“母后不必緊張,朕不會拆穿您,也不會對您怎麽樣的。”
太后自嘲地笑了笑,眸光諷刺地看著面前的帝王:“若不是為了替鳳淺報仇,皇上何必費盡心思去查這件事?既然現在已經查出來了,又何必惺惺作態跟哀家說這些話?”
“在母后眼裡,朕就是這樣的人?”
君墨影微眯了眼,深邃的眸光淡淡地不知落在何處,縈繞著高高在上卻孤冷傲然的氣息。
“不管母后信不信,朕要的,只是一個結果。其他的,母后大可不必擔心。朕甚至不想知道,憐汐的父親究竟是誰。既然這麽多年沒有出現過,朕就當他已經死了。”
“當是為了多年的母子情分也好,為了皇家的顏面也好,只要母后別再起任何不該有的想法,這件事,就此翻篇。朕不會對母后怎麽樣。反正——憐汐也要死了。”
反正,憐汐也要死了。
這句話就如同魔音一般,在太后的心口一遍遍回蕩,揮之不去。
“難道皇上是為了懲罰哀家,才這麽對汐兒的嗎?”太后滿眼不可置信地問。
君墨影皺了一下眉,冷笑著反問:“難道憐汐做的那些事,還不夠讓她人頭落地嗎?”
這一刻,他隻覺得,母后已經因為憐汐而變得越來越是非不分。
無法和她解釋了。
“母后自便吧。”淡淡地落下這麽一句話,君墨影轉身,朝著內殿裡面走去。
留下太后一個人站在院子裡,身形傴僂,淒涼孤寂。
走進內殿,君墨影脫了袍子躺到床上,輕輕將身邊的人兒擁進懷裡。
動蕩的一夜,總算過去了。
回到她身邊,就莫名得心安。
哪怕現在的她什麽也不懂,甚至不能跟他說話,可是有她在身邊,就是覺得很舒服。
鳳淺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他,暗夜裡,星光一樣的眸子亮晶晶的閃爍著光華。
哪裡有半點朦朧的睡意。
君墨影愣了愣,“這麽晚了還沒睡?”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把她一邊的頭髮往後推了一點,嗓音泛著淡淡的溫柔,“是不是外頭太吵,所以睡不著?”
鳳淺突然咧開嘴朝他笑。
君墨影於是也笑了。
心底軟成一片,捏著她的耳垂問:“今晚這是怎麽了,什麽事兒這麽高興,總是對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