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智戣走進院落,來到主房前輕敲了敲,不多時,便見房門打開,一身常服的馮智戴望見來人後,不禁笑道:”阿兄,你今日,怎麽起這麽早?“
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馮智戣神情的不禁有些複雜起來,緩聲道:”昨晚將事情弄妥後,一直到早上都沒睡著,所以便過來看看,“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疑聲道:”不過,看你的模樣似也早早起了床,怎麽剛回來,不多睡會兒?“馮智戴自也看出他神情的不自然,有些異樣道:”阿兄,你今日是怎麽了?“
馮智戣遲疑了半晌,望著他沉聲道:“天錫,你同阿兄說實話,房俊究竟知道多少,父親的事?還昨天晚上,他根本沒有昏睡,是不是?”驀然聽到這突兀的問詢,馮智戴不由怔了怔,神情稍顯不自然,目光輕瞥向一側,避開他的雙眼,道:“阿兄,你在說什麽呢?房俊喝的藥可是我們親自喂下去的,怎麽會沒有昏睡呢?”
看到他這副模樣,馮智戣哪能不知話中的真假,故露出一絲凶狠之色,道:“今日我派去一名小婢前去試探,他裝作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雖對何時來到這裡很是迷惑,但他已經連續服了這麽多日的藥,怎會一點意識也沒有,而他卻在早晨起床後十分平靜的洗漱起來,並且沒有問起你們其中任何一人,這就讓人很不解了,難道他不想知道你們安全與否?難道他不想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嗎?他愈是這樣我愈是懷疑他是別有用心,現在看來你也被他欺騙了,只能殺掉,以免後患。”
見他正要抬步離開,馮智戴急忙上前阻攔,道:“阿兄,你怎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殺人,”說著便露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似乎對馮智戣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意。馮智戣卻顯得頗為不再意,道:“阿兄,哪裡胡亂殺人,你見過哪個昏睡之人,眼珠還會動的?”馮智戴驀然露出驚愕的神情,隨後便暗暗叫苦:“這個房遺愛,既然做戲,怎不做個全套,如今被人發現破綻,我要如何給你圓這個謊啊!早知道真該把你打昏了,再帶回來。”
這一邊是大哥馮智戣的逼問,一邊是房俊的生死,夾在中間的馮智戴,真是左右為難。過了好一會兒,馮智戴緩緩說道:“阿兄,你又何苦逼問我呢?進房間喝杯茶水,我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與你聽,······”
時間轉眼流逝,馮智戣從房間走了出來,轉身望著身後的馮智戴,沉聲道:”房俊的事情還是等父親回來後,再做決定吧,“似乎想到了什麽,驀然臉色一冷,佯裝生氣道:“不過,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還瞞著阿兄,雖然知道你是好意,但別忘了我們可是一家人。”話音剛落,馮智戴不由上前陪笑,輕拉著他的手臂,道:“阿兄,天錫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況且剛剛你也騙了我,我們之間這算是扯平了。”
馮智戣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笑歎道:“真是拿你沒辦法,知道你同房俊那小子關系親近,父親那我也會幫你說些好話的,”說完後,伸手輕刮了一下,他那挺翹的瓊鼻,便徑直的離開了。馮智戴望著已經走遠的馮智戣,不由輕出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麽,望了一眼相鄰的庭院,隨之便關上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此時的房俊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洗漱過後便在床榻上斜躺了會兒,但卻總覺的有些心神不定,正欲起身忽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誰啊?“兀的房門傳來了問詢聲,房外的馮智戴不由,輕聲道:”遺愛,
是我。“話音剛落,便見房門已然打開,還未待他回過神,便被門內的房俊一把抓住手臂,拉了進來,隨之伸長腦袋向著房門外,左右張望了一番,關上房門後,神情嚴肅的凝望著,門前的馮智戴,皺眉道:”今天早晨,洗漱時來的一位婢女,總是若有若無的打聽著我的一些情況,但我總覺的有些心神不寧,卻不知為什麽?我是不是被人發現了什麽?“ 馮智戴頗為無奈的望了他一眼,一手扶著他的肩,緩緩道:”昨晚真應該將你打暈帶進來,那婢女是我哥派去的,“房俊一陣驚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過神,乾咳了幾聲道:”昨夜,是我做了什麽事情,讓他發現了?“馮智戴倏然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睛彎如月牙般道:”你將眼睛閉上?“
房俊卻顯得有些錯愕,不知他究竟何意,但見他直望了過來,神情中不似開玩笑,不由的閉起了雙眼,過了好一會兒,便見馮智戴輕歎道:”好了,將眼睛睜開吧。“房俊睜開雙眼後,疑惑的望著他,道:”為何突然讓我閉上眼,又讓睜開眼呢?“話音剛落,便見馮智戴轉身,道:”突然感覺肚子好餓,我們去找月兒吧。“
見他快步離去,房俊不由也跟了上去,大聲道:”哎~,天錫,你還沒告訴我,怎麽發現的呢?“你來啊,追上我就告訴你,”馮智戴說完後,便歡笑著向前快走去,“哎~,你怎麽能跑啊?”“你來啊~”“哈哈~,你等等我,”·······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睛便已是幾天之後,一日,正午,只見高州城外,馮士戣與城中一眾官員,列於城門兩側。這時便見一位騎著快馬的傳令兵,帶著一騎煙塵飛奔而來,望見城門前的眾人後,不由勒馬立韁,跳下馬後徑直的奔向首位上的馮智戣,抱拳道:“稟,大公子,國公爺與眾將軍的人馬,距城已不足五裡。”
又過了,大約盞茶功夫,只見遠遠望著山道上,出現了黑壓壓的唐軍人馬,慢慢走近後,眾人便發覺面前的大軍,雖旌旗招展,但卻顯的疲憊異常,馮盎與一眾唐將,打馬上前,道:“將眾兵士帶去營地休整,另外改善一下將士們的夥食,這幾日餐風露宿的,還有各位將軍的住處可有收拾妥當?”城門前,馮智戣不由掃視了一圈諸多將領,隨之便將目光移向馬背上的馮盎,俯了俯身道:“父親,我這便命人去做,而各位將軍的住所我也早已命人收拾妥當,”馮盎不由輕點了點頭,隨之便率著身後的諸將走進了城內。
夜幕已近,日漸黃昏,高州城國公府內,只見馮盎端坐在書房主位,面前便是穿著漢人服飾的談殿,二人一臉正色,氣氛稍顯嚴肅。房門外,只見高輝與詹石各立一側,張望著四周,二人雖有時目光交匯,但似乎誰都沒想要主動開口說些什麽。
書房內,談殿凝望著面前的馮盎,肅容道:“為何不能讓月兒嫁給,馮智戴?”馮盎似乎堵著口氣,不容置疑道:“除了天錫,我馮家任何男嗣,皆由你們挑選。”談殿猛然起身,伸手拍向面前的案幾,道:“除了馮智戴,月兒不會下嫁,你的任何子嗣,”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怪笑,道:“莫非,馮智戴不是你的子嗣,······”
話還未講完,只見對面的馮盎,猛然打斷他,怒聲道:“你個老匹夫,你在胡說什麽,”“我胡說,你之前明明答應,月兒,說可由她親自挑選夫君,沒想事到臨頭,你居然變卦,你莫不是以為,我承你的情,便會任由你擺布吧?”談殿緊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