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冷似乎因淅瀝瀝的下了一天的小雨,陣陣微風襲來帶著絲絲涼意,中軍大帳內眾人沉默了半天,只見一名唐軍將領突然舉杯,笑著說道:“閻將軍,你還沒說這位老者究竟是誰啊”?這時馮盎突然起身緩緩的走了出來說道:“閻將軍,某也突然想起軍中還有些重要的事情未完成,這便先行離開了”。不遠處端坐在人群後面的房俊和馮智戴,似乎對曾群也不甚有什麽好感,同時起身俯身抱拳,並沒有過多言語便向著大帳外走去。
馮士翽見陳龍樹與馮盎相繼離開後,似乎也不願多呆便隨意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大帳。不多時大帳內便只剩下閻暮帶來的唐軍諸將,只見曾群略有些為難的,開口說道:“閻將軍,你看”?閻暮不由望了他一眼,輕輕說道:“曾都老,今日你剛來軍中,不如先去歇息一晚”。曾群緩緩起身,抱拳道:“閻將軍,那我便先行離開了”,徑直的走出大帳後眼神不由露出怨毒的神情。
馮盎疾步向著前軍走去,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房俊突然扭著頭輕聲問道:“天錫,怎麽感覺陳龍樹對曾群似乎很敵視”?馮智戴笑了笑輕聲說道:“陳龍樹曾出任南扶州刺史,但卻被羅竇的僚人聯合在一起趕走了,而那些僚人首領之一便是曾群“。房俊不由愣了愣,輕聲自語道:”難怪,陳龍樹會如此失態“。二人見走在前面的馮盎此時已不見蹤影,不禁急忙快步向前追趕上去。
山上的僚人似乎得知每晚的擾敵之策已經再奏效,這天夜間大寨四周突然變的安靜起來。驀然間聽不到僚人的銅鼓聲,營帳中的房俊似乎還不太適應翻來覆去不能安眠。夜漸漸深了,只是偶爾聽到幾聲夜梟的叫聲,大寨內夜間值勤的兵士不由打起了哈欠。”咻“的兩聲,帶著寒芒的利箭射向了大寨前的兩座瞭望高台,一名兵士應聲而倒而另座高台的兵士,因為打了個哈欠向著一旁轉過身,而被利箭射中了臂膀:”啊~“,林中只見又一支利箭射將過來,高台上痛苦大叫中兵士的聲音嘎然而止。
兵士的叫聲在靜寂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響亮,大寨中開始變的喧鬧起來。只聽見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銅鼓聲,黑夜中隻感覺無數僚人從林中湧出向著大寨攻來。大寨中的唐軍兵士因時輪番休息並且早有準備,僚兵雖然是突襲但卻一時間難以佔到便宜,雙方似乎陷入了鏖戰之中。馮盎身披甲胄從大帳中走了出來,見迎面一名僚兵拿著樸刀橫衝而來,不躲不閃,猛然抽出腰中的寶劍橫削過去,劍影一閃只見僚兵猛然捂著脖子栽倒在地。
”保護將軍“,這時幾名親兵迅速圍攏過來,將他護在中間。馮盎猛然拉著身旁的一名親兵,說道:”快去中軍大帳,請閻將軍出兵共同圍殲夜襲的僚人“,兵士急忙抱拳向著身後大寨深處跑去。”爹~“,”馮將軍“,不多時便見馮智戴與房俊一路砍殺,快速的向著他身邊趕來。馮盎望見他們二人急速的率領著親兵趕將過去,大聲說道:”這裡太危險了,你們先去中軍軍營,別留在這裡了“。
馮智戴急忙搖了搖頭,說道:”父親不走,我也不走“,一旁的房俊不由緩緩說道:”馮將軍,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僚兵打退“,馮盎望著二人不禁輕輕點了點頭:”那你們要跟在我的身後“。時間漸漸流逝,只見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閻暮坐在主位左側位列著馮士翽、陳龍樹等嶺南豪族將領,右側位列著唐軍諸多將領只是在最末端坐著曾群,眾人望著帳中前來報信的兵士神色各異。
閻暮輕瞥了瞥大帳內諸將的表情,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心想:“這些人果真是各懷鬼胎”,緩緩說道:”你先回去,告訴馮盎將軍,先讓他前軍多撐片刻,一定要拖住來犯的僚人,本將這便與諸位將領商量具體出擊策略“。
兵士不由抬頭遲疑著望著他,緩緩的問道:”閻將軍,現在還不派兵嗎“?閻暮不禁怒視著他,說道:”本將何時發兵需要你在這指手畫腳嗎?還不退下”,只見兵士猛然起身負氣般抱拳離開了大帳。閻暮望著兵士離去的方向不禁有些出神,心中卻想馮盎的計策雖然很有可能將夜襲的僚人一網打盡,但他在嶺南的權勢實在太大了,自己身為唐臣自要為主分憂,這正是削弱他勢力的好機會,自然不容放過。
馮盎見親兵趕來回來,不由急忙上前問道:”如何?閻將軍幾時發兵“?只見兵士不禁望了他一眼,慢慢說道:“閻將軍,讓我軍能夠拖住夜襲的僚人”,馮盎接著問道:“那他們呢”?兵士不由吞吞吐吐的,緩緩說道:“他們,說,要商量,出一個,好計策”。馮盎突然皺緊眉頭,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傳令下去,拖住僚人,閻將軍他們很快便會帶兵合圍這些僚人”。
親士不由微微愣神隨後便將這消息傳遍整個前軍,瞬時兵士的士氣陡然提升了不少。大寨外的一處高崗上獨站的詹石便是夜襲統帥,望著大寨內的唐軍驀然提升了不少戰力,不由輕皺起眉頭。心想攻了這麽久連一座前軍大營都未曾攻破,若是等到唐軍主帥發動反攻,那自己豈不是更加被動嗎?不能繼續與他們膠著了。
詹石快步走下高崗命傳下回軍的命令,不多時大寨中的僚人漸漸退卻。馮智戴與房俊不由同時舒了口氣,只見一旁的馮盎望著逃進山林的僚兵微微有些失神。這時閻暮率軍趕了過來,見馮盎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急忙跳下馬來快步來到他的身邊,急切的問道:“馮將軍,可有受傷,我這便率軍掩殺過去,為你報仇”。馮盎回過頭望著他,神色如常的,說道:“閻將軍,我軍對林間的地形都不太熟悉,若是驀然追上去難免中了那些撩人的奸計,既然他們已經撤去我們還是先救治受傷的兵士吧”,閻暮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還是馮將軍考慮的周到,某自愧不如啊”!
馮盎不由輕瞥了他一眼,默然無語的轉身離開,雖然並未言語但卻讓人感覺到一陣寒意。房俊與馮智戴不禁對視一眼,隨後便帶人救治寨中受傷的兵士並將這戰死去的兵士與僚人收殮起來。閻暮在前軍沉寂了片刻,隨後便帶人匆匆離開了。
清晨,萬籟寂靜,前軍大帳內馮盎端坐在主位神情中多了幾分落寞。只見馮智戴與房俊聯袂走了進來,輕聲問道:“父親,昨夜受傷和死去的將士都已經安置妥當,但那些僚兵屍體要怎樣處理”?馮盎不由抬起頭,望著二人緩緩的問道:“都是屍體沒有活口嗎”?馮智戴怔了怔,輕輕說道:“僚人撤退時,將受傷的兵士也一同帶走了,雖然最後找到幾名活口,但他們發現已經逃不點便同時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