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盎愣了愣,緩緩說道:“既然都已經死了,那便隨我軍將士一同入殮埋葬,不能讓那些亡魂死了之後,也無一處安身之所”。房俊與馮智戴不由對視一眼,臉上都帶有絲絲沉重之色,不由同時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便向著大帳外走去。
時間匆匆而過,午時過後只見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跑進前軍大帳內,不多時便見馮盎、馮智戴與房俊隨著傳令兵一同向著大寨深處走去。三人來到中軍大帳前便隱隱聽見裡面傳來陣陣激烈的爭吵聲,不由輕皺起眉頭但還是徑直的抬腳邁了進去。大帳內曾群似乎被眾將圍在中間但隱隱分為兩派,其中一派是以陳龍樹為首的嶺南諸將,另一派則是進入嶺南的唐軍諸將,閻暮端坐在主位上眯著眼睛望著帳中爭吵不休的眾人,外表卻未曾有絲毫的內心流露。
帳中的眾人見到三人走了進來突然變的安靜起來,馮盎輕輕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眾人,隨後便穿過人群走到閻暮不遠處,抱拳說道:“閻將軍,聽說今日有重要的事情進行商議”?閻暮不禁露出一絲微笑,說道:“馮盎將軍,先請坐,我們慢慢商議”。馮盎望著他不由露出一絲冷冷的微笑,說道:“某看大帳中已經沒某的位置了,不知閻將軍想要說些什麽,某站著聽便是了”。
帳中的眾人不由尷尬的面面相覷起來,一時間誰也不知說些什麽。這時閻暮不禁起身走了出來,緩緩說道:“馮盎將軍,莫不是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若是為此某在這裡代眾人向將軍賠罪,還請將軍一切以大局為重,攻滅僚人部後某任憑將軍處置”。馮盎不由直望著他,慢慢說道:“將軍說笑了,某只是擔心軍中的事情還未處理好,所以還請閻將軍快快下達軍令”。
見大帳內的二人突然變得針鋒相對起來,身後的馮智戴不禁皺起眉頭,心想父親這是怎麽了?今日為何如此失態,莫不是對於昨夜的事情還是不能忘懷。這時閻暮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只見房俊緩緩走上前,微微俯身抱拳道:“閻將軍,昨夜馮將軍遭受到僚人襲擊其部損失慘重,許多死傷的兵士還未安置妥當”。閻暮不由怔了怔,慢慢說道:“原來是這樣,今日某同眾將正要商議何時進攻山上的僚人,如今各部將士都在秣兵厲馬積極備戰,馮盎將軍你覺的如何“?
馮盎不禁微微愣神,緩緩說道:”閻將軍,如今我們對山上的情況並無了解若是貿然派遣兵將,對我軍可是大大的不利“,閻暮望著他不由輕聲解釋道:”馮盎將軍,山上的情況你就不必擔心,曾群都老甚是了解,他願親自帶我們上山“。這時只見曾群不由轉過頭望了一眼身旁的房俊,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心想難怪看他會有熟悉之感,原來是談月兒身旁的小啞巴,但是閻暮似乎對他別樣的看重,莫非他的身份很不簡單。
房俊不由輕瞥了他一眼,隨後便望向了一旁。這時馮盎不由緩緩開口,說道:“若是如此,那我軍便無太大劣勢,某認為可以一戰”,閻暮不禁輕輕點了點頭。只見陳龍樹突然走上前,抱拳說道:“閻將軍,僚人已在這裡盤桓多日,上山的道路可能早就有所改變,曾多都老雖曾來過這裡但山上的談殿又不是傻子,我們所想的事情他怎麽會想不到”。
大帳中的眾人不由開始紛紛爭論道:“閻將軍,我們怎能將希望寄托在曾群的身上“,”寄托在曾群身上有何不可,難道還讓大軍繼續守在這嗎“?”我們又沒說要守在這,只是不能去做無謂的犧牲“,
”我看你們這些嶺南人根本不想剿滅僚人“·······。這時只見閻暮不由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諸位,莫言爭吵了,還是先聽曾群都老將他沒講完的話說完“。 大帳內慢慢變得安靜起來,曾群不由望了望周圍的諸將,緩緩說道:”諸位將軍,老朽之所以有信心引領大軍打上山去,那是因為我知道一條非常隱秘的上山暗道“。這時房俊不由望了過去,只見曾群不緊不慢的說道:”暗道中的一部分是天然形成的,還有一部分是我族中的青壯年共同挖掘的,可以徑直的通向僚人部腹地,而且十分隱蔽外人從未知曉”。
諸將愣了片刻不由互相張望起來,只見陳龍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馮盎不禁上前一步,說道:“閻將軍,若是讓大軍避過山上僚人的耳目,我軍只有入夜後才能行動,但上山的行程畢竟有這麽遠,只怕曾群的身體吃不消啊”!閻暮不由望了過去,曾群急忙大聲說道:“大將軍,老朽吃的消,我們僚人不同你們漢人,整日在山林間奔波早就已經習慣了”。
閻暮不由輕皺眉頭點了點頭,說道:“諸將可還有疑問?若是沒有那便趕快回營準備,今晚入夜後開始行動”,只見大帳內的諸將紛紛抱拳向外走去。諸將離開後閻暮望了望帳中的曾群,輕輕說道:“曾群都老,你也先回去休息休息,今晚的行動還要多多仰仗你”。曾群不禁面露喜色的重重點了點頭:“大將軍,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那老朽這便先行告辭”。
曾群走出大帳後望著諸將離開的背影, 眉宇間不由帶著一絲喜色,心想僚人大渠帥談殿面對朝廷大軍一樣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我又何必與他去爭這些虛名,若是此次在攻僚的戰爭中立下大功朝廷封給自己一官半職,往日再見到嶺南諸將也能直面而對,在嶺南中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暮色漸漸降臨,月夜中大寨內與往日一樣十分安靜,燈火通明的營帳前不時的會走過一隊正在四處巡視的兵士。月光灑落在浮羅山一處隱秘的小道上,只見不時會有出現點點反光面。黑夜中只聽見腳步聲,甲衣之間的碰撞聲,山林中夜梟的鳴叫,便再無別的聲響。曾群身穿一副光明鎧甲走在隊伍的最前端,身後的唐軍兵士並無一人點燃火把,只是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緩緩的前進。
不多時便帶著眾兵將來到一處雜草掩映的洞口前,只見洞口處隻容的下兩人並行而過,洞內黑漆漆的一片若是僅憑人眼可見度不過尺寸距離。這時詹石不由點燃手中火把徑直走了進去,身後的兵士並未遲疑幾人一支火把緩緩的走進洞內。火光照亮著周圍略顯粗糙的洞壁,但四周的空間明顯變大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暗道中的通道漸漸變窄,僅僅容得下一人通過周圍洞壁上帶著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詹石不由輕吐了口氣繼續打著火把前行,身後的唐軍兵士亦緊隨其後。又不知過了多久曾群猛然望見不遠處的亮光,臉上不禁露出絲絲喜色,隨後便將手中的火把熄滅掉,小心翼翼的在暗道出口處張望了一番,緩緩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