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宋家其他的千金們,可就不敢像宋雅蘭這般放肆了,大都乖巧的隻挑了一兩件衣裙首飾便罷了,這種高門貴第,饒是所謂的一家人,身份差別也明顯的很,這差別刻在大家的骨子,誰也不敢放肆。
秀場散場了,這場狂歡的購物也算是圓滿結束,大家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各自告辭離去。
“方才我瞧見那條水藍色的裙子很漂亮,我以為三姐姐要買呢,所以我便沒下單,誰想到三姐姐竟沒要,三姐姐不是最喜歡水藍色的裙子嗎?”宋雅蘭拉著宋雅琳不停的說話。
宋雅蘭對宋雅琳的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一方面,她覺得宋雅琳因為佔了個嫡出的二房千金名頭,總比她壓了一頭,旁人也都覺得宋雅琳比她更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往往她站在宋雅琳的身邊,就像是個襯托,所以宋雅蘭因此對宋雅琳很是嫉妒。
而另一方面,她卻又覺得宋雅琳到底身份高貴一些,宋家其他的庶出姑娘們,她又看不上眼,反而和宋雅琳走在一起,就可以給自己的身份拉高些檔次。
就像現在,因為她和宋雅琳走的近,此時前來看秀的貴婦千金們也往往會多打量她一眼。
宋雅琳不知道到底曉不曉得她的心思,只是她性子一向溫潤,往往也是淺笑著道:“水藍色夏天穿更好看,如今正值初春,天氣還有些寒涼,這個顏色瞧著不大合適。”
“三姐姐既然這麽說,那我也便不要了。”宋雅蘭嬌俏的笑道,挽著宋雅琳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可宋家其他的千金們眼中卻是掩不住的不屑,你就算想要就能要的?三姐姐都才買了四條裙子,你難不成還想越過三姐姐去?
不過這話她們也隻敢在心裡腹誹了,不敢明說,畢竟宋雅蘭脾氣潑辣,這種時候戳破她,她鬧起來沒完沒了,連帶著自己都跟著丟人現眼。
心禾裝作看不到宋家姐妹們之間的暗波湧動,隻吩咐小柴火去取了自己下單的衣裙來。
宋夫人和心禾倒是聊的很投緣,拉著她一直說話,因為宋夫人在生孩子這方面是過來人了,所以知道的也多些,瞧著心禾年輕,又得知她是頭一胎,便也一直囑咐她一些注意的事情。
其實季心禾的年紀隻比宋家千金們大幾歲而已,但是因為宋夫人和她投緣,所以就拉著她在前面邊走邊說,那些宋家千金們反而只能走在後面了,畢竟是小輩。
這個的站法,宋雅琳倒是沒說什麽,宋雅蘭卻很是不屑的撇撇嘴,低聲道:“什麽小門小戶的人都來攀扯關系,最後竟還能踩到咱們的頭上來。”
說著,還看了宋雅琳一眼:“三姐姐好歹是宋家嫡女,怎能屈居於這小門小戶的婦人身後?我看她是沒把三姐姐放在眼裡。”
這話裡的挑唆意味太明顯了,怕是自己不敢出頭,便要挑唆著宋雅琳當槍使。
宋雅琳似乎聽不明白似的笑了笑:“母親和穆夫人投緣,自然會多說兩句的。”
宋雅琳不接他的茬,宋雅蘭也只能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只是心裡到底覺得憋屈,一抬眼便瞧見了剛剛去給季心禾取了衣裙來的小柴火,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隨即嗤笑一聲:“穆夫人特意來一趟,就買了這麽兩套衣裙?”
宋夫人聞言秀眉便是蹙了蹙,總要開口輕斥,心禾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沒看上什麽特別喜歡的。”
宋雅蘭卻是冷哼一聲:“是沒看上還是沒錢買?”
“雅蘭!不得無禮。”宋雅琳拉了拉她的胳膊,
有些抱歉的對著心禾道:“我五妹向來嬌養慣了,性子也直了些,說話難免沒遮攔,還請穆夫人見諒。”宋二夫人看了一眼自家沉著大方的女兒,再看看那三房的宋雅蘭,真心覺得自己幸好生了個好女兒,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多糟心!
心禾笑了笑,顯然沒有要計較的意思,轉身便繼續走了。
宋夫人隨著她一起,說話也越發的熱情了些,似乎是為了方才的事在道歉。
小柴火抱著季心禾的剛買的衣裙,狠狠的瞪了宋雅蘭一眼,轉身便跟上季心禾的步子。
宋雅蘭被瞪的一愣,這麽個個頭還不及她高的小孩子,一雙眼睛裡卻閃著凶光,讓她都有些瑟縮。
“宋夫人這就打算回府城了?”心禾笑道。
宋夫人看著心禾面上如沐春風一般的笑意,不禁怔了一怔,不知為何,雖說眼前這女人只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婦人,可她身上的氣質卻隱隱帶著貴氣,再說她的情緒絲毫不受宋雅蘭的影響,便是了不得了。
這小小連安鎮,還有這樣一個奇女子,就是門第低了點,倒是有些可惜了。
宋夫人心裡唏噓了一聲,便道:“是了,這邊回府城還得大半個時辰的馬車呢,晚了只怕天要黑了。”
心禾點了點頭:“我家就在連安鎮上倒是不著急,不如宋夫人先走吧。”
宋夫人覺得心禾很是投緣,便笑道:“若是你哪日來府城,便來宋家做客。”
心禾笑道:“多謝,不過我身子不便,近日恐怕是沒有辦法去府城那邊的。”
宋夫人點了點頭,這才道:“不急,來日方長,等你的孩子出生,我親自給你備上一份厚禮。”
她們一邊走著,便已經走到了綰綰閣外,宋夫人的馬車早就被家奴給牽出來了,就等著她們上車了。
心禾也不打算多耽擱宋夫人的時間,便乾脆的告辭:“宋夫人的心意我領了,時候也不早了······”
話音還未落,便聽到一陣馬兒疾馳的聲音,心禾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便見街道的那一邊有兩人策馬而來,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是穆侯楚。
心禾愣了愣,轉眼間便見穆侯楚在她跟前一拉韁繩,馬兒停了下來,利落的翻身下馬,走到她跟前來,一雙劍眉微微蹙起:“站在外面吹風麽?”
一邊說著便抬手給她系緊了身上的披風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