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現在性子開朗了不少,那些從前被壓抑住的孩子氣的天性也算是激發出了,頑皮了不少,偶爾闖禍她是知道的。
她還知道這小子闖了禍一般不會讓她知道,而是去告訴穆侯楚,可憐巴巴的求穆侯楚給他善後,穆侯楚還真幫著他瞞著她,後來若非是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逼問了穆侯楚才知道的。
這臭小子!
小柴火卻連忙搖頭:“沒有,今日狗蛋他們來找小北出去玩兒了,我不愛熱鬧,所以沒去。”
其實不愛熱鬧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對那些孩子氣的遊戲不大感興趣,或許是從小命途多舛的緣故,他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心性要成熟一些。
心禾這才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那你怎麽來了?知道我這裡清靜嗎?”
小柴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沒有,只是現在剛剛考完了童生試,書院也給我們放假了,我呆在家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便想著來找夫人了,跟在夫人身邊,還能學一些東西。”
在季心禾身邊,能學到很多書院無法學到的東西,這番話,他沒有說謊。
但是最重要的原因,他心裡清楚,卻不會說,也不敢說。
“那怎麽不進去?守在外面做什麽?”現在還是初春的天氣,陰晴不定的,冷的時候也是很受不住的。
趕車的車夫笑道:“這孩子實誠的很,說夫人不喜歡他一個小孩子往花樓裡跑,所以不願意進去,就說要在外面等著夫人出來。”
心禾好笑的道:“素日裡瞧著你多聰明的一孩子,現在怎麽還這麽別扭了?”
小柴火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上車吧,現在正好我要去綰綰閣一趟。”心禾笑道。
“好!”
這馬車夠大,就算季心禾帶著書蘭小玉,還加一個小柴火也完全坐得下。
因為現在天氣還涼的很,馬車內還放置著暖爐,心禾怕冷,而且現在還懷著孩子,書蘭和小玉自然是半點不敢懈怠的。
“你跟著我可學不到什麽東西,我也沒讀過什麽書,還不如一心考仕途。”心禾笑道。
小北和小柴火的學業,她其實特意差人去問過書院的先生的,小北倒是資質平平,不過勝在努力,未來如何也未可知,可小柴火這孩子,先生對他評價頗高,儼然把他當成最得意的學生來看待的樣子,說是未來的狀元之才。
也正是因為如此,心禾才會勸他在走仕途,為來興許不可限量。
小柴火倒是沒有說什麽,反而乖巧的點了點頭:“我會很努力的讀書的,但是我也想學一點書院裡學不到的東西,多學點東西,總有好處的。”
心禾的智慧和手段,其實並不比那些枯燥的書本要淺薄。
心禾想了想,倒是有些了然的點了點頭:“說來也是,日後走仕途的話,讀書考取了功名便是當官,這官場也是錯綜複雜,書呆子可混不出好歹來,你跟在我身邊學一些為人處世的手段和技巧,興許也不是壞事。”
其實心禾早就想到了這些,但是她總覺得他們還小,不適合接觸,想著等他們再大幾歲了再帶著他們歷練。
但是她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小北倒是還好,有十一歲的孩子該有的樣子,整日裡讀書玩耍就是他的生活,畢竟有哥哥姐姐們的庇護,孩子的天真自然也就有了。
可小柴火不一樣,這孩子無依無靠的,雖說如今她收留了他,但是說到底他心裡沒有安全感,畢竟她不是他的親姐姐,他不敢像小北那樣肆意妄為,
反而有些敏感小心,讓他多掌握一些東西,興許對於他來說更有安全感一點。果然,小柴火聞言便是眼睛一亮,興奮的點頭:“好!”
書蘭忍不住笑道:“這孩子,說起玩兒的事情不怎上心,反而說起學東西倒是開心的不得了,夫人到底是怎麽撿到這麽個寶貝的?”
心禾無奈的笑了笑。
到了綰綰閣那邊又確定了一下三日後的秀場安排,這才打道回府。
三日後,綰綰閣春季秀場再次開場。
一大清早的,門口便已經絡繹不絕的車馬不停了,心禾有心和宋家人打交道,順便打探一些消息,所以自然也去了,這次還帶了小柴火,小北不愛看這個,男孩子哪裡喜歡什麽女裝?小北便沒來。
心禾這次來,便是以“穆夫人”的身份前來的,綰綰閣每逢秀場,幾乎整個禹州的世家千金貴婦都會來, 所以她這麽個“小門小戶”的婦人,在這人堆裡自然是不怎麽打眼的。
最顯眼的,儼然就是宋家了。
前陣子雖說宋家的小公子在宮中染了惡疾,導致宋家和皇帝的關系緊張,甚至提出了辭官的請求,連淑妃娘娘都請旨前去青山寺出宮修行,但是皇帝怎麽敢答應?
他若是真的答應了,那滿朝文武還不得用唾沫星子把他給淹死了去?
所以自然是好生安撫,重重賞賜了宋家金銀田地不說,為了表示自己在這件事裡的無辜,和對宋家的信任,甚至又將京城臨近的幽州三萬駐兵兵權也交給了宋統帥,這些日子也都是宿在了淑妃娘娘處,一時間恩寵無雙。
經此一事,宋家反而越發得臉了。
京中的宋家風光,這禹州的宋家自然也跟著沾光的很。
這次距離秀場開始還有半個時辰,但是幾乎各個貴族千金貴婦大都到場了,這綰綰閣的秀場,不知何時起,也漸漸演變成了一個世家女們交際平台。
這是好事,至少說明了那貴族圈子已經認可了綰綰閣的地位。
心禾甚至因此特意讓人將綰綰閣這後面的園子好生修整了一下,還在秀場開始前擺了小宴,此時園子裡的女人們三五成群的扎堆說笑,其實也是一種交際。
而最顯眼的,自然還是以宋家為中心的那一處。
不少人圍著說些恭維話,這次來的是宋二夫人,面上的情緒也沒有因為那些恭維話變化太大,反而端莊矜持,一瞧便知是大家閨秀。
“難怪能養出那樣的女兒。”心禾看了一眼那邊,忍不住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