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變成兵馬俑的杜卡在這幾個月的石人生活裡,已經漸漸失去了作為人的需要。
首先,他身體活動的能源來自於地脈元氣,不需要自己進食。
再者,舌頭也已經變成了陶俑,也失去了味覺。
他的靈魂被精神孢子侵染,精神孢子做為專門為製造傀儡開發的法術,可以給孢子傀儡提供無窮無盡的精力,一直到死。所以不會疲憊的杜卡也失去了睡眠的需要和樂趣。
雖然自己的妻兒已經被救回,但是已經不能人道的杜卡並不讓妻子滿意,夫妻關系最近也比較緊張。
而杜卡在剛剛接過這枚青色官印之後,杜卡捧著官印的雙手一痛,久違的疼痛感像重新燃起的火苗炙烤著杜卡的雙手。接著,杜卡手上的陶俑石層開始不斷的崩解、落下,露出了裡面的人肉胳膊。
疼痛的火苗繼續蔓延,以青色官印為源頭,燒遍了杜卡的全身。
即使以杜卡的意志力,還是忍不住身體顫抖。
“謝主人。”被秦始皇變成了兵馬俑的杜卡本來已經對於恢復人身無望了,沒想到在秋生的手下還能有再次變成活人的機會。對秋生十分感激。
秋生微微頷首,繼續指揮杜卡接受客路寺在格桑市的外圍勢力,爭取在天亮之前把格桑市的上層人物全部集中起來。
秋生從小在缺乏關愛的孤兒院長大,進入軍隊之後乾的也是到國外殺貪官這種髒活。秋生在接受特種訓練的時候,部隊政委曾經說過一番話,原話不記得了,大意是“每天跟這些黑暗的東西打交道,要小心自己那一天也變成黑色。”
而那些被秋生殺死的貪官,在臨死之前,做的最多的就是希望用自己隱藏起來的財富來賄賂求生以換取自己的性命。
貪官身邊的保鏢們、雇傭軍們之所以為這些明知是壞人的人賣命,唯一的原因就是錢給夠了。
因為這是真實發生的,所以這也對秋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秋生不再單純地相信單純依靠信仰、感情就能保證一個生活在生死邊緣的士兵的忠誠。
作為一個領頭人,在得到了部下的忠誠之後,必須也擔得起部下對你的期待。
秋生手下的兵馬俑部隊不能吃飯、不能玩樂,已經失去了身為活人的能力。
所以秋生把青色官印做為獎勵先解決了杜卡的人化問題,給士兵們一個活下去的目標。這樣才能保證部隊的戰鬥意志。無所畏懼、無所需求的部隊通常不是敢死隊,而是垃圾兵。
…………
而在秋生看不到的空間層次裡,一道波動從杜卡的青色官印飛散出去。震蕩了整個地球的空間,引起了肉眼難見、卻影響巨大的反應。
無情天道在秋生掌握了始皇帝的龍脈沙盤之後,對於秋生的憎恨又加了一層。
有情人道,卻對秋生更加傾斜。或者說龍脈沙盤本來就截取了一小部分的人道。
在地球范圍之內的合道層次的高手都對天地之間的異變有了感應。
被秋生囚禁起來紫苑,靈魂分裂的古一法師,在茅山之上講學的睾尚校長,端坐在黑暗寶座上的滿大人,睡在一座華麗古墓的林夫人,亞特蘭蒂斯的健壯王者都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
他們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發生,卻不知這件事的好壞,不知發生在何處。
而在茅山後山的洞天福地裡,身軀已經快要變成大山的彥夫先生,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一道金光從這雙石頭眸子裡射出,
掃射天地之間。 “大貴、雷同,過來一趟。”一陣洪鍾大呂一般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響起,就仿佛雷電生於天空、岩漿噴於地幔、巨浪升起於海面,天道如此而生。
這巨大的聲音從後山傳遍了茅山,掠過雲層,飛到了正在一座飯莊與當地富商商談事情的茅山預備掌教王大貴的耳中。
又飛越千山萬裡,來到了一座小村莊裡,穿到了一個身材雄壯的男子耳中。
這兩人聽到了這聲音的同時,冥冥中之的感應,讓他們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就仿佛自己親身經歷一般。知曉了秋生與天道、與秦始皇等等的各種交集。
“秋生已經成為了能夠角逐天下的小諸侯。你們倆去輔佐他,讓茅山教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我即將脫離人道, 身合天道。茅山掌教的身份就由大貴擔任,戒驕戒躁;現在正是道法致死而生的關頭。若能成事,道教將再次成為國教。”
說完這番話之後,彥夫先生原來還能看出是人臉的巨山石像,還能看出是人手的聳入雲端的五指山,全部變成了真正的巨山,真正的五指山。
一部法經從無至有出現在這幾座大山之上,化作山石紋理記載在人世之間。這時彥夫先生的道。
“無量天尊。”王大貴和雷同知道彥夫先生自此不再為人。忍不住目中泛出淚光,不過兩人都是堅毅之人,而且身合天道也是修天道的修士的最終目標。應該為彥夫先生賀喜才對。
雷同站起身來,直接曲腿一彈,身上銀藍色的雷電閃動,一道金色元神從身體中透出。
轟————
一陣音爆傳來,雷同直接飛出了千裡之外,仿佛螞蚱一樣跳躍在崇山峻嶺之間,向西藏格桑市的方向跳去。
王大貴則是搖了搖頭,三兩句結束了今天的商業會談。找到了自己的副手,讓他代替自己繼續茅山在這個地方建立道觀的談判,爭取能夠從這些富商、權貴那獲得更多的資金、人脈支持。
交代好了這些事之後,王大貴分別修書兩封,發給了位於勾北城的九叔和茅山之上的睾尚校長,跟他們說清事情的始末。
隨後,王大貴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小路。口中一吐,一團油黃色的油水從王大貴的嘴裡吐出。
這油水在空中翻騰變化,一會變成了一朵泛著油光的雲彩。王大貴吸氣提身,站在了雲朵之上。踏雲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