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線人，想要成為間諜?”酒吧後的密室內，費爾南多先生默不作聲，考慮了會兒，敲擊著桌子:“我了解過他的資料，他以前住在馬拉加，已故父母改宗了，但是本人一直堅持天主教，在光複馬拉加的戰役中給我們通風報信……操守和背景都可以，誠意也是有的，但是能力還要考驗……先讓他監視摩爾人吧，有時候‘業余間諜’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你至於在這裡也要使用這種表達方式嗎……”又是一陣敲擊聲。

　　“你不也是這樣。”

　　“我只是模仿你。”

　　費爾南多先生不為所動:“我喜歡這種密碼，順便還讓我掌握了一門外語呢……那個年輕人稱你為夫人，其實他不知道我還沒有得手……”

　　一陣猛烈的敲擊聲表達了對方的不滿，但費爾南多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尷尬。

　　“Daydream，這個不怎麽好聽的英格蘭語單詞被你以如此富有詩意的方式反覆表達，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

　　……

　　“西斯內羅斯，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有創意……”，斐迪南一個勁地敲著桌子，令被問者十分尷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國王陛下正在扮演行為藝術家。

　　“尼德霍格小組雖然隻成立了三個月，而且總部設在撒丁島，但是它將來要負擔起整個西班牙的情報、間諜和反間諜工作……你絕對不要掉以輕心，要常去總部看一看，接下來幾個月你就待在撒丁島，反正撒丁島上的駐軍也是計劃中新式軍隊的骨乾之一。”

　　“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密碼不能泄露，一定要有保密意識，像我現在這樣，而且也不能亂用，要不是確定附近就只有胡安娜一個人，我也不敢把桌子敲得這麽響。”

　　“我跟你說個秘密，你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好吧，我知道這句話重復得有點多……總之就是這樣，我一個人設計了一套新的語言，不，不止一套，有些語言是借鑒北歐古語，比如如尼文，反正別人也沒幾個懂的，說了也不知道，就比如你。還有一套語言是我完全原創的，Tengwar。放心，英國佬不會知道的，他們不知道什麽叫精靈的語言。另外我還準備了簡化的東方字體，以及相應的語音符號，然後與英格蘭的語言互譯……”

　　“噢，我們好像跑題了，摩爾人是吧?放心，現在只是露出點苗頭，我敢說，沒有六年時間他們不敢叛亂的。為了助長一下他們的勇氣，我們可以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比如說，你可以當眾燒掉一些典籍，不過醫學部分的不要毀掉，然後派些神父去激烈地宣傳，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大禍臨頭，然後按捺不住主動鬧事，這樣我們就沒有違反投降條約……”

　　“喂，你在不在聽啊?我敲桌子很辛苦的。沒事渾身發抖幹什麽?你敢說你心裡沒有這樣的想法?我敢說讓你去處理摩爾人，你會乾出同樣的事情！盡管你可能單純只為了勸化異教徒。不要露出這麽驚訝的表情，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會做什麽樣的事，所以我才放手讓你管這麽重要的機構。你的責任重大，此前數十年甚至一百多年來兩個王國所有精心招攬積聚的忠誠的間諜、殺手、情報渠道，都歸於你的掌握。你們要像真正的黑龍一樣，潛伏在世界之樹的底部，慢慢地啃噬敵人的根基，讓他們日漸枯萎。直到絕望的黃昏降臨。”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正常交流了。”斐迪南甩了甩手，緩解一下疼痛。

　　西斯內羅斯松了口氣，

跟這樣的國王陛下用這樣的方式交流，總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說話呢，還是跟陛下一起敲桌子?　　“屯墾兵團的情況怎麽樣?”

　　“狀態很好。本來招募名額為1000人，但是最終實際人數為1208人。也就是說，要留下1050名士兵，103名水手和55名軍官。您強調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他們都對上帝宣誓了。”

　　“軍法官和軍法處的工作要做好，成建制的屯墾兵團和成建制的新式軍隊不久就要開始組建，你和以撒管這件事，務必做到軍法處建在連上。這是第一次組建，規模不大，我們還可以依賴士兵的操守。以後可就做不到了。待遇一定要保證，克扣貪汙的事情堅決杜絕！”

　　軍法處的任務不僅僅包括執行軍紀軍法，還包括思想方面的教育、動員和鼓勵。第一批的屯墾兵團，人員僅1000余人，也來不及完善軍法制度，很大程度依賴士兵的操守。斐迪南額外派遣去新大陸的2700名水手和士兵，一部分來自王室衛隊中品德優良之人，另一部分來自當年載著胡安娜去佛蘭德的艦隊，9000人既然能夠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凍餓而死，從中再十裡挑一的士兵們還是信得過的。斐迪南特意優先照顧那些平時能挺得住不去妓院的單身狗或者分居狗。此外教士也來自修道院中操守品行優秀之人，多虧了伊莎貝拉大力整肅教會，西班牙天主教不像羅馬教廷那樣腐敗。他親自挑了個時候，對3000名去新大陸的人員做了個演講，告訴他們，你們和哥倫布帶的人不一樣，你們要去的是新土地的北方，那裡沒有黃金，沒有白銀，沒有宜人的氣候，沒有哥倫布他們見到的那麽善良的土著，也沒有他們所邂逅的那麽溫順的姑娘。

　　不過這也好，至少士兵不會紀律渙散，畢竟花紋武士在那裡盯著。而且基本不用擔心梅毒了，你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

　　不過歐洲移民剛到新大陸的時候北美印第安人還是比較友善的，殖民者力量強大，深入內陸之後才爆發衝突。

　　“相反，那裡有可怕的疾病，專門讓不潔身自好的人染上。那裡有凜冽的寒冬，不比蘇格蘭和挪威的冬天平和多少。那裡有不友好的武士，不像南方島嶼的土著如此馴服。近五百年前，凶悍的維京人曾定居那裡的土地，但隻盤踞了三四年就倉皇撤離，與原住民的惡劣關系、由女人而起的內部鬥爭和突如其來的天氣轉變是他們失敗的主要原因，我不希望你們重蹈覆轍。”

　　“我作為阿拉貢的國王和遠征的讚助人，給予了你們優厚的待遇，士兵們可以領取8000杜卡特的年金，是今天一等水兵的兩倍半，軍官還要更多。你們家人的生活都得到王室的保障。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謹遵你們的宣誓和法紀，你們的團長、11位軍法官和180人的憲兵隊將嚴格監督並以身作則。”

　　屯墾兵團和新式軍隊，是斐迪南王權和發展戰略的強力支柱，紀律性、純潔性是一定要保證的。

　　“我已盡量為屯墾兵團準備充足的物資，包括禦寒衣物、帳篷、糧食、木材……你們將經歷兩三年的艱苦奮鬥，如何確保自身，如何處理與原住民的關系，要依賴你們的智慧與能力。”

　　斐迪南把北美東海岸的開發作為美洲戰略的重中之重，絕不容許有失，近幾年之內，可能難以有足夠數量的移民往冬季寒冷的北美跑，畢竟還是小冰期，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斐迪南決定采用軍隊屯墾，組建屯墾兵團。

　　斐迪南的屯墾兵團，和字面意義並不完全一樣，其實屯墾兵團的任務不僅僅是屯墾，還有盡快開拓佔領土地，現在屯墾只是維持自身補給的不得已手段。更不會讓他們脫下軍裝變成農民。等到1499年第二批次的屯墾兵團部隊大規模抵達美洲， 就會立即開始佔領北美東海岸的濱海陸地。等到幾年過去，西班牙基本控制了海岸，屯墾兵團就會成為西進運動的急先鋒，衝上前線和印第安人作戰，從易洛魁人等強大部落手中奪取土地，一路向西從哈德孫河口推進到密西西比河，然後到落基山脈、俄勒岡、加利福尼亞，一直到太平洋海岸，把美利堅的土地全部掌控在手，為宅地法的順利實施創造條件。

　　畢竟你不能現在就頒布宅地法，能不能實際搞到宅地其實還不是主要問題。現在連海岸線政府都沒有控制呢，到時候人家蜂擁而至，把紐約詹姆斯敦波士頓全變成私人領地農莊種植園了，讓你怎麽搞?難不成帝國大廈、華爾街要設在別人的農場上?

　　屯墾兵團在軍事上也很有意義，屯墾兵團和生產建設兵團不一樣，人員是輪換的，屯墾兵團裡的士兵滿一定年限或者立下重大功勳，就會調到本土或就近駐地的新式陸軍，而陸軍士兵也要定期抽調到屯墾兵團，既促進生產，又積累實戰經驗，培養良好的紀律和戰鬥精神。日後當地的定居居民和民兵也可以編入屯墾兵團定期訓練。戰爭時期，直接成為戰鬥力。日後鎮壓伊比利亞南部的摩爾人叛亂以及對北非摩爾人作戰，可以借鑒在新大陸打擊印第安人的經驗教訓。

　　屯墾兵團也不是土氣的部隊，相反他們的骨乾由高素質的士兵和先進武器組成，美洲大陸的遼闊土地，是理想而隱蔽的新武器試驗場。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需要我們共同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