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這麽個國家，怎麽就跟歐陸各國打生打死那麽多年?

　　如果單獨從地理位置上看，西班牙也就跟法國在意大利、納瓦拉比劃比劃，本土北疆推進到比利牛斯山後，可以說有了一道天然憑障，在歐洲諸國中，隔岸觀火的潛質可以說僅次於英格蘭！

　　因為哈布斯堡家族入主西班牙後，查理五世更多地自認為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把西班牙當成神羅的西伯利亞、烏克蘭這種戰略基地的角色，搞得西班牙沒有自己的國家利益，明明可以玩平衡，偏要深入內陸打什麽宗教戰爭，迫使法王皈依天主教有什麽意義?兩國仍然是敵對關系。

　　等到西班牙終於有了獨立的國家利益，晚了……坐擁金山銀山，結果還是財政破產了……尼德蘭再揭竿而起，就徹底刹不住車了……

　　除了那個倒霉的婚姻把西班牙綁上戰車外，還有一點，就是受到時代和戰略的局限性，西班牙沒能意識到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麽東西。

　　“在未來的100年甚至200年、300年的時間裡，歐洲各國不會真正意識到它們究竟失去了什麽東西。”西班牙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麽。其實就是把自己看得太扁了，總是擔心法蘭西和奧斯曼來害自己，卻不知道自己隻要忍上一百年，什麽歐洲國家都是渣。

　　用洪荒流的說法講，美洲就是鴻蒙紫氣，大道之基。

　　……

　　不管怎麽說，斐迪南現在決定親征美洲了。

　　不過離哥倫布的第二次航行還有11個月，斐迪南也不用急著想這件事。

　　他現在有一個新想法。

　　“胡安娜，你聽說過新大陸嗎……”

　　“沒有?您說什麽，爸爸?”

　　“是這樣的……”

　　“真的?！……您還要親自去新大陸?”

　　當然了，斐迪南可不是要闖叢林翻山越嶺，鬥野人荒野求生，他還想活得久一點。他待在船上就夠了，頂多再到海岸以及定好的殖民地――航行第一站是伊斯帕尼奧拉島，這是卡斯蒂利亞未來第一個殖民地。然後曼哈頓島他可是要親身參加船隊北上的，不然歷史上西班牙就沒去過佛羅裡達以北，因為覺得沒有價值。而且西班牙人也想不到，原來還可以從印第安人手上買島。

　　除督促船隊分兵北上買下曼哈頓之外，巴拿馬他也想去一下，畢竟他也想一睹太平洋的風采啊，整天都是大西洋和地中海太鬱悶了，當然這一趟可能有點危險，但是隻要小心，不至於自己中槍吧?他是要去山嶺上，不會整體泡在雨林裡。

　　最後就是巴西帕斯誇爾山，那裡是海邊山腳下，風景優美，波瀾壯闊，也沒什麽危險。

　　當然遭遇海難就……這可沒啥辦法，難不成你怕地震，就要成天睡帳篷?

　　算下來，之前定好的四塊殖民地都是肯定要去的。

　　“胡安娜，你願不願意一起去?”

　　“啊?……真的可以嗎?”

　　反正國內有伊莎貝拉看著，出不了什麽問題，帶胡安娜出去，一是徹底杜絕她和神聖羅馬帝國可能的關系――

　　這婚姻的安排可是以前就約好的！雖然沒有正式簽訂一個條約，但是對象都已經確定了，現在你變卦，雖然不是不可以，而且提前這麽多年通知也算夠尊重了，但是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肯定不樂意，還有那個腓力，其實他早就對卡斯蒂利亞王位有所渴望，可能也不會善罷甘休，當然後者的意見對於斐迪南來說什麽都不是。

　　所以我們乾脆不在場吧。

　　“當然，你母親已經同意了。”

　　斐迪南要去伊莎貝拉都同意了，那麽帶上胡安娜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胡安娜1479年出生，活到1555年！而且她的前半生，遭到丈夫、父親、兒子的接連迫害與陰謀，她的後半生，一直在暗無天日的鐵窗中度過。就這樣還活了76歲！在伊莎貝拉和斐迪南的子女中壽命最長。當時的廷臣表示:“胡安娜身體健康。”不是一句空話。而他們評價胡安時，則說:“假如他能活到成年，西班牙定會令世界愉悅。”

　　因為胡安王子溫文爾雅，對外國，包括法蘭西，都主張和平。嗯，簡單地說就是兼愛、非攻。

　　斐迪南倒是對此不以為然。

　　“西班牙不是讓世界愉悅的，而是讓世界戰栗的！”

　　私下裡斐迪南這麽跟伊莎貝拉說。

　　總之，胡安娜是活得過自己的，現在培養她的能力還來得及。

　　精神病?斐迪南從來不相信，有什麽基因能夠單純靠生理影響讓一個樂觀堅強的人永遠沉淪，至少胡安娜在1504年，直至1506年，仍然被外國廷臣認為相當溫和正常，而且也能夠簽署法令，她真正顯得過於激動的是對丈夫尋歡作樂不滿時的瘋狂舉動以及對腓力的受虐傾向……

　　所以斐迪南決定讓胡安娜去見識一下波瀾壯闊的大西洋，遼闊無邊的新大陸。壯觀的大自然總是能讓人心潮膨湃。讓胡安娜開闊開闊視野和眼界，對她以後的大局觀、全球觀以及對新大陸的重要性的認識有一定促進作用。

　　這個世界上，真正波瀾壯闊的景象，斐迪南認為有六處:西伯利亞遼闊的針葉林、北美廣袤的大草原、巴拿馬之西浩瀚磅薄的太平洋、南美西側連綿不絕的安第斯、青藏邊境高聳如雲的喜馬拉雅、極南之地的冰大陸。

　　“如果你見識到新大陸的群山、叢林、苔原、海島，你就會知道，我們所生活的地方，這個半島，這塊大陸，這裡的人，這裡的事，是多麽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現在的世界， 隻有美、俄、中三個國家，還能在超級大國的舞台上爭奪?

　　歐洲?算了吧。蘇聯存在的時候，它們未必不敢和它較量較量，1914年，法蘭西如何豪情萬丈，1920年，波蘭如何創造奇跡，1939年，德意志如何堅強剛猛，1940年，芬蘭如何英勇不屈。歐洲人記住了戰爭的創傷，記住了和平的可貴，但丟掉了征服天堂的勇氣。馬恩河、索姆河、萊茵河、易北河、維斯瓦河、第聶伯河、伏爾加河、姐妹河，締造西部歐洲現代國家生命與尊嚴的地方，並不只是絞肉機和屠宰場，也是民族勇氣的豐碑。

　　蘇聯解體了，但是，今天俄羅斯西部軍區的一個調動，克裡米亞的一次軍演，白俄羅斯的一次發射，北方艦隊的一回調動，地中海孤零零的一艘航母，就讓整個歐洲在北極熊的陰影中顫抖。

　　翻開地圖冊，把西歐6國的數據加起來，把中歐8國的數據加起來，再把俄羅斯的數據看一看，這個世界怎麽了?

　　法國人曾經說:“莫斯科有200枚導彈，可以毀滅巴黎200次。我們隻有1枚，但隻要毀滅莫斯科一次就夠了。”

　　如果法國有1914年的勇氣，德國有1941年的豪情，英國有1940年的英勇不屈，意大利……如果羅馬帝國的勇氣還能剩下一點……

　　至少拿出跳柏林牆時候的模樣來?

　　那麽瑟瑟發抖的就是俄羅斯了。

　　……

　　“我想去新大陸！”

　　“很好。”

　　……

　　歐洲，斐迪南冷笑，不過是他掌中玩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