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薑要是說追蹤那些人去煮棗郡,烏十二倒還明白。 只是她這會兒張嘴便吩咐去櫟陽,這漢子不由有些糊塗。
只是再糊塗,主子吩咐了的事情,做仆役的必無二話。
烏十二一愣,轉瞬便躬身揖禮道:“是,仆即刻下去準備。”禮罷,向後退了兩步,這才轉身開了房門,閃身出去。
直到腳步聲走的遠了,謝薑扭臉吩咐北鬥道:“去那屋收拾東西,收拾妥當了,先送嬤嬤上車。”
北鬥探身看看門外,就見烏四已是拐過角門,而院子裡空空蕩蕩,再沒有半個人影子,忍不住回頭看了謝薑,遲疑道:“夫人不等烏四哥與新月了麽?”
剛才心急去看韓嬤嬤,謝薑給蕭儀裹了傷之後,隻拿帕子擦了手。這會兒瞅見手指上沾了血跡,又右手一抬一動,撲面便是一股子藥膏味兒,她便走到盆架前,撩了水洗。
這會兒聽見小丫頭嘟嘟噥噥,謝薑頭也不抬道:“不是不等,他倆先前一定是被人絆住了,現下那些人走了,他倆一會兒便會攆上來,去收拾罷。”
北鬥眨眨眼,“唔”了一聲,便轉身進了內室。
幾個人出行的時候是輕車簡從,也就隻三個包袱又幾條氈子,收拾起來自然快。
收拾妥了行李包袱,北鬥又跑去前院找烏十二準備車架,並叮囑“不能驚動鎮裡的人,悄悄走”
烏十二心領神會,套好了馬車,便小心牽去了客棧後門。
半個時辰不到,謝薑與北鬥便由後門上了馬車。
晾了一夜又將近一天,路上已是勉強幹了。
烏十二與烏七兩個趕了馬車悄悄出鎮,待走出兩三裡,新月在窗外喊:“夫人……。”
自從上了馬車,謝薑便坐在榻座兒上闔了眼想事兒,這會仍倚了車壁,隻睜開眼問:“出了什麽事情?”
新月邊策馬跟了馬車走,邊斜身貼近窗戶道:“奴婢去找大夫,誰曾想鎮上統共兩家醫館,三個坐堂大夫,昨兒晚上都失了蹤。”
一個大夫失蹤,還有可能說是湊巧了。
三個大夫一起失蹤,明顯就是那夥人事先設計好的。
而大夫失蹤,一是不能再給人看病,二是……不管是誰要找大夫,這三家找下來必會耽誤不少時間。
但是……韓嬤嬤發病事先又沒有頸兆,而找大夫也是臨時起意,這些人怎麽會拿捏的準?
謝薑心裡轉了念頭,便略過這個,隻問:“見了烏四麽?”
新月低聲道:“烏四現下給夫人趕車,換了烏七歇一會兒子。”說了這些,遲疑片刻,小聲問:“夫人……咱們就這樣丟手不管了麽?”
謝薑知道她問的是韓君子,便懶洋洋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現在不兜圈子了,直接去廟裡。”
聽出來主子意有所指,新月便不說話,隻策了馬趕路。
四五丈之外……
留白盯著前頭,盯了半天,也是策馬貼了車窗戶,小聲問:“主上,九夫人看著像是著急忙慌的……這是準備去哪?”
從客棧回來,蕭儀聽留白稟報韓君子逃了,便知道謝薑底下會有動作。
他便隻吩咐留白一乾人守在附近,靜觀其變。
因此烏十二烏七哥兒倆避開鎮上的人,悄悄由客棧後門出了鎮子,他得了消息,也收拾東西上路。
且不遠不近,仍然隨在謝薑馬車後頭。
這會兒留白問……蕭儀抬手揉了額角,揉了幾下,
道:“不管她去哪,隻近近跟著就好。再有,傳令下去,將方圓十裡清除乾淨,別讓人擋了路。” 清除方圓十裡,那就是要殺盡十裡范圍內,對方探路的,搗鼓事兒的。
留白眉間一跳,忙躬身揖禮:“是,卑職這就給潑墨傳訊。”
早上起了風,這會兒風勢倒又小了。
微風中,空氣清新冷洌,不光聞起來有幾絲濕潤水汽,更帶了幾分果子熟透了的甜香味兒。
往南去的大路上,三輛馬車逶迤出來鬥倉鎮,便一路放馬急馳。
櫟陽離穎河不到四百裡,是穎河以南第一大郡。
鬥倉鎮離櫟陽城一百一十裡,按地域來講,自然算是在櫟陽郡轄區內。
?陽郡守是恆陽周家嫡長子周啟。
周啟的夫人,是瑯琊王氏本家的嫡女。
謝薑幾個人自下午出了鎮子,便一路馬不停蹄,直馳到月上中天,這才到到了櫟陽城。
按照以往的習慣,烏十一仍然打了前站,早早去見了周啟。
等謝薑的馬車到了城下,守城兵士早得了郡守大人吩咐,不等烏四亮雀牌便開了城門。
烏四趕了馬車,停也不停,徑直駛了進去。
想到自出來鬥倉,蕭儀不遠不近跟了一路。
謝薑心道這人車上沒有掛族徽,不知道是亮表示身份地位的牌子進城,還是會直接用銀子砸?
謝薑心裡猜測著幾種可能,便斜身挑開簾子,眯了眼看後邊兒。
夜色沉沉中,恍惚看見蕭儀的車駕僅離了三四丈,且看來悠哉悠哉,並沒有絲毫停車的意思。
謝薑低聲對新月道:“注意後頭那位怎麽進來……。”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
就見留白一抖韁繩, 驟然加快了速度,又蕭儀坐的黑漆馬車緊跟其後。
一人一車,轉瞬之間便貼近了韓嬤嬤與驕陽北鬥三人坐的馬車車尾。
三輛馬車立時連成了一隊,再後面又跟著十來個黑衣護侍。
守門兵士隻當這隊人馬與謝薑同路,問都不問,直待最後一個護侍策馬進來,這才“咯吱咯吱”關上城門。
這倒是省事兒!
謝薑眨眨眼,乾脆探出身子瞅後頭。
就見留白也好,黑漆馬車也罷,自從進來城門,又與她的馬車似有意似無意,緩緩拉開了距離。
“這人倒是精的很!”謝薑緩過來神兒,放下簾子,悶悶問新月道:“十一安排了好了地方麽?”
新月抿嘴一笑,低聲道:“周郡守特意給夫人收拾了別宛。”
住周家別宛,見見嫡姐倒是無所謂,只怕萬一驚動劫匪,反倒對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利。
謝薑心裡轉了一圈兒,蹙了眉道:“十一沒有對周啟說清楚?”
新月忙道:“夫人放心罷,烏十一做事扱有分寸,想來周郡守必不會往外張揚。”
謝薑斜身倚了車壁上,沒有說話。
外邊兒烏四趕了馬車,待穿過十字路,恰碰上烏十一策馬來接,一眾人便隨他撥馬向南。
等到了城南別宛,已是子時將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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