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就這樣用神仙醉又拯救了一個被五石散毒害的靈魂……
呃,這也算是拯救了。
總之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的桓溫算是被他拿下,在洛陽的酒宴上兩人借著神仙醉的效果達成默契,桓溫可以在洛陽駐軍,但是不能超過兩千人,楊豐不會向黃河以南擴張,但可以在孟津保留一座橋頭堡,目前楊豐正在重新修建河陽橋,未來肯定也是要修築河陽三城的,桓溫是不會干涉他修築河陽南城的。
這樣就足夠了。
桓溫如果對他有什麽想法,有河陽三城在,楊豐的鐵騎隨時可以叩關洛陽。
至於楊豐對河南……
他還真就沒什麽興趣。
事實上短期內他對東晉的地盤都不會有什麽興趣,同樣他對東晉朝廷更沒興趣,桓溫和司馬昱之間那些破事他才不會摻和呢!他只要以神仙醉控制住這些家夥,保證這些家夥別在背後給他搗亂就行了。他前方有的是玩具,哪看得上南方那些家夥,慕容俊,拓跋家,苻家,勃勃他爹,就是高句麗對他來說,都比南方那些塗脂抹粉的ke藥名士們更能帶給他快樂。
就留著河南作為他和東晉之間的緩衝區吧!
反正東晉也沒膽量惹他。
大家保持名義上的關系,然後各玩各的就行了,最多加強一下貿易往來,尤其是這時候東晉實際上還控制著越南的……
呃,也是桓溫的。
這時候東晉依舊控制日南郡,此前林邑攻陷日南,桓溫派遣滕畯,灌邃率交廣二州兵討伐,林邑被逐出日南並請降,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桓溫的都督裡面又加了交廣,這樣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搞到佔城稻,他要是派些人去日南一帶考察,就衝神仙醉桓溫也肯定會幫忙的。不過這時候佔城恐怕也沒有佔城稻,這種東西同樣是野稻馴化培養的結果,而這時候距離宋朝引進佔城稻還有八百年呢,這麽長的時間,這種稻子究竟有沒有誕生還很難說,弄不好還得他親自出馬,畢竟他就算派人去考察,也不可能真有懂這些的。
總之盡力而為吧!
而桓溫也得到了一些好處。
他可以從楊豐手中購買盔甲武器,實際上荀羨早這麽幹了,楊豐的鋼鐵業紅火興旺,在把鄴城周圍樹木燒完後,都已經開始在邯鄲挖煤了,而他產的盔甲武器之精良有目共睹,無論荀羨還是桓溫都很有興趣,尤其是具裝騎兵的裝備這個就更令人豔羨。
可不要小看東晉。
東晉同樣也是玩具裝騎兵的。
從這一點上看大宋朝沒馬真就是自己的問題了。
東晉一樣什麽都沒有,但東晉一直到南朝都始終維持一定數量的騎兵,還有蕭摩訶這樣的騎兵猛將。
和桓溫的勾搭結束後,楊豐緊接著返回了鄴城,在這一年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沒有繼續向北進攻。
他得先造船。
雖然他這兩年也造了不少,但要是用來一舉滅燕的話仍舊是遠遠不夠的,好在廉台之戰後,因為突然得到仙人點撥靈智頓開的冉嘟嘟,如今可以說樣樣皆能,文能吟詩作賦書畫雙絕,就連書聖都發來私信交流,而且對他的瘦金體極為推崇,武能躍馬橫刀百步穿楊,砍人頭就跟切菜一樣,就愛乾那單挑敵軍首領陣斬人家腦袋的遊戲,能修得水利會造得鋼鐵,能燒得水泥會建得堡壘,就連看病抓藥都會,最恐怖的是他連女人生孩子都懂,這兩年妻妾生孩子多數都是他接生,至於造船就更不在話下。
說什麽船吧?
運輸的漕船,尋哨的車船,航海的鳥船,就連五牙巨艦都行……
呃,這個只在圖紙上。
畢竟黃河,清河,漳河上也就能走個漕船,而且還不能噸位大了,千料,八百料,五百料之類的都根本不用想了,實際上兩百料都很緊張,明朝時候運河北段兩百料是主流,但這個時代並沒有那麽多水閘控制運河的水位,可以說完全是天然航道,兩百料船也就豐水期能走。所以楊豐建造的都是運河上那些小角色,比如剝船,泓船,前者就是駁船,甚至連帆都不用直接劃槳,當然,楊豐肯定要給它加上帆的,後者實際上是小駁船,原本歷史上甚至用這種小船將貨物一直運輸到薊州。還有腳船,三板劃船,這些就都是些小舢板了,可不要小看舢板,北運河經常出現水淺需要用這東西載貨劃到通州的情況,而且他運糧運兵都是順流,不需要考慮動力問題,這樣用這些小船就更便捷。
至於回程並不重要,就像那些小舢板,哪怕一次性運輸完就扔掉都劃算,反正太行山裡有的是木頭,砍下來找個小河放下來就行,鄴城和枋頭堂陽等地的造船一天就能造一堆小舢板,哪需要管回程的問題。
這裡面最大的剝船也能裝三百石糧食,一船就趕上陸路幾十輛馬車了。
這還不算速度優勢。
當然,大型沙船也得有。
畢竟他還得兼顧近海,而且無論清河還是黃河,水量最豐沛季節也是可以航行此類船隻的,明朝早期河南征集的糧食都是運到大名府小灘,然後交由官屬的遮洋船運輸,也就是說無論黃河還是運河北段其實也都能航行遮洋船,而明朝早期漕運的遮洋船就是沙船,後期才逐漸改成運河製式的淺船。
因為之前一直在備料,他的材料儲備充足,接下來的大半年裡,楊豐可以說全力造船。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年春天。
在這期間慕容俊毫無反應,事實上他也沒法反應,慕容強試探性進攻了一下襄國,結果在半裡外差點被一枚兩百斤重石彈砸腦門上,這枚在地上跳躍滾動著,把他手下兩名最驍勇的軍官砸成爛肉的巨石,讓他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然後緊接著就下令撤回了常山。
慕容俊還派出騎兵試圖襲擾。
然後他的騎兵也悲劇了。
全民皆兵啊!
就連女人都能拿著最新式帶上弦器的鋼片弩把他們當兔子射。
因為鋼鐵產量不斷增長,再加上經歷數十年亂世,老百姓無比清楚武力的寶貴,當楊豐允許普通人購買武器後,這種照顧女人體力的弱化版鋼片弩幾乎家家戶戶必備……
反正也不貴。
因為產量越來越高,就連胸甲都不值幾個錢。
這種專用鋼片弩平日用來打獵補充營養,遇到燕軍入侵就和射兔子一樣射燕軍騎兵,哪怕是弱化版的射程和威力也都遠遠超過騎兵弓,射個一百多米就跟玩一樣,簡易的瞄準具加上平日射兔子練就的精準度,隔著三十丈就能讓燕軍騎兵知道什麽是戰鬥民族。話說這樣的距離上這種鋼片弩也能輕松穿透燕軍輕騎兵的簡單鎧甲,這種騎兵襲擾當然不可能動用重甲騎兵,甚至很多燕軍騎兵乾脆就沒有盔甲,這樣的騎兵遇上這樣的武器就完全是悲劇了。
當那些在各地校尉帶領下的預備役和後備役登上城牆後,每一座小縣城每一個塢堡,都會讓襲擾的燕軍騎兵知道什麽是矢如雨下。
然後就是增援的魏軍騎兵了。
要知道楊豐這時候可是擁有兩個輕騎兵旅,原本還有點不滿員,但繹幕之戰後就滿員了,不得不說現在燕軍很大的用處就是給他送馬,三年時間讓他搶了超過五千匹戰馬,而一個騎兵旅是四千人,他擁有八千輕騎兵和四千重騎兵,這即便是在這個時代,那也算一支強大的騎兵力量,當燕軍騎兵受那些塢堡限制,尤其是河流湖泊……
呃,這裡還有湖泊。
現代人恐怕很難想到,這時候的邢台東北是一片汪洋,這片名叫大陸澤的湖泊一直到清末才徹底消失,而這時候它依舊廣袤到從寧晉一直綿延到平鄉,這就是楊豐的襄國和廣平兩個堡壘群的支柱,正好一邊一個。加上堂陽和信都之後,就連燕軍向東的路線也被堵死,在向東是一條條密布的東北向河流,從泒水到清河,而且還有著名的雍奴澤,那都是騎兵的天然障礙。最終燕軍騎兵的南下襲擾只能硬闖魏軍堡壘群,然後當魏軍騎兵增援趕到後被痛毆,雙方半年時間裡在大陸澤兩岸不斷小規模交戰,沒有一次燕軍能佔到便宜,基本上都是損兵折將狼狽而逃。
就這樣又到了初夏,這時候隨著降雨的不斷,整個華北平原所有河流都被雨水灌滿,就連楊豐手中最大的運輸船都能滿載幾百石貨物,航行於任何它想去的地方。
然後……
“此地名天津!”
楊豐站在三岔河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面前的荒莽說道。
這裡的確是天津。
只不過現在是泒水下遊段清水與沽水的交匯口,兩河匯流然後向東入海相於海河,而楊豐其實就是從海河上過來的,他的船隊在鄴城起航進入清河,然後在武城換上大船,沿清河到章武也就是現代黃驊一帶入海,向北航行百余裡後進入海河口,逆流而上過泉州渠口至三岔河。
他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
就是最大限度達到突然性,如果走漳河平虜渠水系,那麽很難避開燕軍的偵查,但走早就被自己徹底控制的清河只要做好保密工作,那就完全可以達到突然性了。他的目標就是北京,或者幽州或者燕郡或者薊縣,這三者目前治所都在一個城裡,這座城在北京城的西南角,他要玩關門打狗,突襲並拿下燕郡鎖斷慕容俊北撤的道路,將慕容家的主力全部困在中山和常山。後者向南是他的襄國和廣平兩大堡壘群,向東是廣袤的雍奴澤和一系列河道阻隔,這些河道後面還是他控制的堅城,向北他阻斷了燕郡這個通道,如果慕容俊不想覆滅在這個包圍圈,那麽就只能向西。
至於西邊的張平或者拓跋什翼健會不會允許他們過去……
那關楊豐屁事。
“走,前進,去幽州城!”
楊豐指揮方遒地說道。
他腳下這艘十幾米長的遮洋船在後面吹來的東南風推動下,繼續緩緩地逆流而上進入沽水,而在他身後無數同樣的遮洋船滿載著兩個步兵旅的士兵,恍如一條巨龍般蜿蜒在海河上跟隨他們的統帥進入三岔河口。
三小時後他們到達泉州。
慕容俊任命的泉州縣令迎候在了岸邊。
無兵無糧,因甚不降?
他這裡根本連守軍都沒有,而且不僅是他這裡,周圍的雍奴,安次乃至潞縣統統沒有燕軍,就連幽州城裡也不過一萬老弱病殘,慕容俊能動用起來的兵力最多十幾萬,之前他南下時候搜刮全部控制區以傾國之力也不過湊了二十萬出頭。然後經歷了同冉閔和楊豐連續四五年戰爭,而且後期全都是慘敗,光死傷就好幾萬,他哪有那麽強的補充能力,這時候慕容俊手下總共也就十五萬出頭的兵力,全都壓在常山到魯口一線,另外還有在中山一部分,幽州作為大後方也就是警戒拓跋什翼健,但他有軍都關的天險, 一萬士兵足夠鎮守幽州城了。
然而沒想到楊豐來了個仁川式的側翼登陸,沿著沽水直撲幽州了。
楊豐過泉州繼續前進。
就在這一天的天黑前他到達安次。
安次縣令同樣望風而降,這些家夥又不是第一次投降了,之前這就是冉閔的地盤,死在魯口的王午就是冉閔的幽州刺史……
當然,之前也是後趙的。
慕容俊南下後,王午在幽州抵擋不住才南逃保魯口的,慕容俊為了控制地方,原本就是地方豪強的這些地方官絕大多數得到留任,他們當初沒有抵抗燕軍,現在也當然不會抵抗楊豐了,說到底這也算他們舊主。就這樣兵不血刃的楊豐,一直進抵幽州城百裡外,然後繼續向前,乘著東南風和夏季暴漲的河水,在第二天下午時候就抵達潞縣或者說通州,這時候他距離幽州城還有五十裡。
而這時候,中山城內的慕容俊剛剛知道他登陸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