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下手不重,半個小時後,實力最強的鍾離昧便蘇醒過來。
看著躺了一地的軍士,他簡直像白天見了鬼一樣。五百人啊,那可是五百人!而且人人帶甲,訓練有素。要是誰都能以一敵五百,那他們兵家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醒啦?”清越的聲音響起,把鍾離昧拉回了現實,錢謙正笑吟吟地看著他,說道:“回去你們偏將說一聲,讓李斯親自過來領人,嗯,這麽說就行,反正他兒子在我手裡,愛來不來。”
“你……”鍾離昧看到地上扔著雙頰高腫的李由,很難想象這個豬頭不久前還是個俊俏的公子哥。
“我不知道你原本是幹什麽的,但哪怕你原本沒有什麽企圖,攻擊帝國五百軍士,並扣押帶隊主將,你必死無疑。”鍾離昧面色複雜地說了一句。
“回去把事兒告訴你們偏將就行,雖然他很可能是個飯桶,但是能混上偏將,在這方面的智商,應該比你高多了,他知道怎麽辦。”
錢謙沒理會鍾離昧的話,揮了揮手。鍾離昧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兄弟們,嘴角一抽抽,抱了一下拳,大步走了出去。
李由看著錢謙囂張的態度,不由掙扎著叫道:“小子,你等著,我父親知道這事之後,誰都保不了你!我要把你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啪!”
錢謙順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譏笑道:“就這本事,你還威脅人呐?誒,聽說過凌遲沒?還有滿清十大酷刑,我給你講講啊……”
“你……你敢!你區區一個賤民,我,我可是相國大人的兒子,你敢……”李由聽了兩句,便不敢在聽,看著錢謙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當然還有更深的怨毒。
“啪!”
錢謙又是一巴掌抽在李由臉上,歎氣道:“你說你們這群反派啊,怎麽就不長記性呢,都這時候了,少說兩句有什麽不好的,偏偏自己找抽。”
“小子,你……”
“啪!”
“我必要……”
“啪!”
“我父親大人會……”
“啪!”
“大爺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挨了不知多少耳光之後,臉腫的比屁股都大的李由終於認清了現實,暫時低頭服軟。
絲毫不理會李由目光中那濃鬱如實質的怨毒目光,錢謙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直起身子,笑道:“早老實了不就好了?算時候吧,他們也該到了。”
鍾離昧一路小跑回哨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了。不論是一人乾翻五百人的恐怖武力,還是李斯的兒子,以及兩人對話中提到的公子,都是他這輩子也仰望不到的存在。
“呯!”
“嘩啦!”
聽到鍾離昧稟報的那一刻,正在喝酒的偏將當時便撞翻了酒案,踉踉蹌蹌地來到鍾離昧面前,一手抓著他的衣領,驚恐地說道:“你說那家夥把李公子抓走了?”
見鍾離昧點頭,憤恨欲狂的偏將一耳光抽在鍾離昧臉上,白皙俊俏的臉上當時腫起了一塊烏青,力道之大甚至有血跡從鍾離昧口中流出。
鍾離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廢物,廢物!”偏將覺得兩腿發軟,害怕到甚至感覺膀胱一陣鼓脹,勉強控制住自己沒直接尿褲子,揮手大喊:“來人!來人!快……快去相國府,去……去稟告李大人!告訴他實情和店鋪地址,讓李大人直接從守城軍中調兵滅了那個小店!”
“偏將大人!”臉頰腫著的鍾離昧抱拳道:“對方武力高強,
是不是我們也派出兄弟,去支援李大人,免遭不測?” “放……放屁!城衛軍何等精銳,收拾不了一個賤民嗎?現在我們這種看門的部隊上去幹什麽,添亂嗎!”
偏將怒罵了一聲,拖著迤邐踉蹌的腳步匆匆跑出了哨所,嘴裡小聲嘀咕著:“一人打倒五百人毫發無損的怪物,要去你們去,老子剛納了第九房小妾,可不去送死!”
“你說什麽?”
相國府內,一身藍袍的中年人打扮地一絲不苟,嚴肅的氣息縈繞在周圍,正皺眉盯著院子裡日晷的針影。
這人正是李斯,他雖投身法家,卻出身儒家,最重禮儀身份。他身居三公高位,大朝會中應當是去的最晚的三人之一,因此嚴格看著日晷的軌跡準備出行。
不料眼看時間將至,卻有城門衛兵匆匆過來報信,說是自家兒子被人毆打,甚至扣押,對方點名要求自己上門。
“你所言可屬實?”身為三公之首的宰相,李斯上位者的氣勢盡顯,隨便一眼掃過,便嚇得那來報信的軍士五體投地,目光不敢與之接觸,恭敬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
李斯聞言眉頭皺的更緊,思量了許久,這才喚來家人,道:“上朝跟陛下如實稟報,說我要晚去片刻。請陛下和諸公,密切關注此事。 ”
跟著又對車夫道:“備車,去城西。”
如果只是兒子被抓,他可以不在乎。對於李斯而言,法家已經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地烙印,沒有什麽私情可以阻止他守規矩,去完成既定的事情。
可既然出現了能一人打倒五百大秦軍隊的高人存在,而且還就在鹹陽城中,皇帝的眼皮底下,他就必須去一趟了。
“米其林餐廳……”李斯很快到了城西,走進店門的一刻,瞳孔驟然一縮,“好奇妙的布置。”
他甚至沒有看蜷縮在錢謙腳下的兒子,反而四下打量著米其林餐廳店裡的布置,連連點頭,沉穩氣度,可見一斑。
“父親!父親!孩兒在此!”李斯可以不看兒子,先觀察對手,但被抽了一上午的李由卻忍不了了,仿佛是黑暗之中終於看到了曙光,不顧錢謙在側,大呼道:“父親救我!”
跟著回頭惡狠狠地對錢謙道:“小子,我父親親至,這是你夠吹到下輩子的榮耀了,安心去死……啊!”
錢謙一腳把吵鬧不休的李由踹暈,坐在太師椅上盤著核桃,絲毫沒有對這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相表現出任何尊敬的意思,笑吟吟地說道:“來啦,李大人?”
語氣柔和,仿佛一個迎接老友上門拜訪的主人。
李斯見錢謙如此不疾不徐的態度,橫在腰間的右手驟然握緊,“就是閣下請我前來?不知閣下是誰?”
“我叫錢謙。”錢謙大喇喇地往椅背上一靠,道:“別亂說話,誰請你來了,我是讓人把你提溜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