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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之問道長生》第95章 會流淚的魚
登州。

州城高有三丈,風吹雨打之中沉澱歷史的厚重氣息。

人來人往的城門洞站著幾個兵丁,這幾個兵丁不著盔甲,大熱的夏天,穿著製式的戰兵紅色坎肩小襖,神色無精打采。

更有拄著刀槍兵丁輪換著尋處牆角蔭涼,一臉懶洋洋地打著呵欠,吹著牛。

偶然有幾個推著獨輪車和拉著商貨的馬車被把守城門的兵丁攔下,隨意搜檢一番,然後喝罵著收一些商稅。

登州瀕海,鹽,茶,布匹,海貨……商貿繁華,欣欣向榮。

陸北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泛起層層波瀾。

若他不曾修道,或許也會像眼前這芸芸眾生一般在萬丈紅塵中打滾來去。

凡塵之中或有極少數人能一生平安喜樂,恬淡自足。

但更多的卻是受朝廷官吏的盤剝,地痞無賴的欺詐。

念及此處,他的一雙冷眸隱隱成淡金之色,神采熠熠,甄然有神。

他能看到一道道白氣和赤色雲煙,如龍如蛇地在這些升鬥小民,販夫走卒身上籠罩盤旋。

人心濁濁,紅塵滾滾。

“可惜看不到因果。”

陸北喃喃道。

畢竟他不是長生真仙,可以洞察因果。

其實,三界之中有不少得道真仙在這人間凡塵之中化作樵夫,獵戶,漁夫……紅塵煉心悟道。

四季穿梭、日月輪轉、滄海桑田、歲月變遷這些都是天道的變化。但市井凡塵之中,卻是有人道變化的。

而天道,人道皆在大道之中。

陸北搖頭一笑,不再思考這些好高騖遠之事。

隨意地將青玉葫蘆掛於腰間,跟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入了登州城。

登州城內四通八達,車馬川流不息。

陸北不以自身神念探查,也不去詢問旁人。

而是憑著過人目力,一一掃過兩旁街道的商鋪,神態悠閑地按著這個時代,街道的布置去慢慢尋覓州城中的酒館所在。

一路之上,或見書店之內,三三兩兩的青衫士子,高談闊論;或見當鋪前,衣衫寒酸的農夫,搓著雙手躊躇不前;或見布行之中,一個個身穿荊釵布裙,別著金花步搖的年輕婦人、小姐挑挑揀揀;或見幾處青瓦小院青石階之上,幾個扎著小辮的稚齡幼童圍在一處玩著遊戲。串串銀鈴似的歡快笑聲,在喧鬧卻溫暖的午後州城中傳的分外遙遠……人心繚繞,歡聲笑語齊齊勾勒出一副南贍部洲普通國度的人道圖景。

陸北按劍不急不緩地走過,神情沉寂,目不斜視,然而若留心去看,那一雙凜冽眼眸之中卻有幾分迷茫光芒閃爍。

直到酒香撲鼻,陸北淡淡一笑。

陸北抬眼望去,只見眼前一座酒館夾在兩座高大的建築之間,與另外一處種滿楊梅的院落由一道長長巷子隔著。

左邊建築是一處三層木質小樓,屋角飛簷之上幾掛風鈴隨風輕搖,發出陣陣悅耳清脆的鈴音。

聽著前面忽高忽低的食客猜酒劃拳的喧鬧動靜,應是飯館無疑。

而酒館中的那陣陣醴純芬芳酒香,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陸北灑然一笑,緩緩向前方酒壚走去。

彼時,巷口之中突然出來一個鬼鬼祟祟的嬌小身形與陸北擦肩而過,陸北並未在意。

酒壚之中。

年輕夥計笑道:“客官,三斤七兩杏花村,收銀二兩三錢,誠惠。”

一邊將葫蘆遞給眼前這不苟言笑的冷峻青年,年輕夥計心中一邊泛起疑惑。

心道,這人手中明明看著不大的一個青玉葫蘆怎麽這般能盛裝酒水。

真是奇也,怪哉。

陸北接過青玉葫蘆,

滿意地點了點頭,正待向腰間錦囊摸去,神色微變,眼眸連連冷閃幾次。這夥計一見陸北伸手抓空,笑容刹那之間就是凝固在臉上,乾澀地笑道:“客官,您不會忘了帶錢吧。”

陸北淡淡一笑,沉聲道:“那倒不是。”

說著兀自從懷中取過一張銀票,銀票面值並不太大,不過十兩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銀票正面印刷著各種雲紋圖案,背面卻分明有著一汪清泉,幾朵五瓣蓮花則在水中漂浮。

正是昔年陸北創建浣花劍閣之時,命令手下印發出來的銀票。

只要憑借這張銀票就可以在浣花劍閣的各大錢莊中兌換銀兩。

之所以如此做,蓋因陸北不可能在沒錢之時就去剿滅山賊響馬。

縱然古青州之地向來多響馬盜匪,但也架不住常年累月、犁掃篦梳似的掃蕩。

當然一些商鋪營生也就被他結合前世想出來一些,陸北自然提出了‘銀票’這等類似前世支票的東西。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直到現在為止,陸北仍是未曾感到有什麽玄黃功德自天而降雲雲。

看來這種金融手段,雖然表現著社會文明的進步,但也不是什麽功德無量的。

畢竟不是什麽金銀本位的貨幣,而是一種信用貨幣。

見得陸北拿出銀票,夥計這時忙是換了一副笑臉道:“看公子這身裝扮,小的就知,公子久不像什麽賒帳的破落戶……”

陸北無心再聽這夥計的奉承言語,伸手接過這夥計的找零兒,便向外間走去。

於樹下佇立良久,目光一時間玩味了起來。

心道,能在他元神道行的眼皮底下,不聲不響地拿走自己的錢袋,倒是有些本事。

陸北身形連閃,循著錢袋上的神念感應,就向一處地方而去。

一處賣花鼓、風車,木雕等小物件的小攤前。

這小攤的貨郎姓張,名叫張老漢。

此時張老漢一張阡陌縱橫的老臉,皺褶都笑開了一朵花。

眼前這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兒,十二三歲的嬌俏模樣,此刻左手拿著一根糖葫蘆,嘴裡一刻不停地塞著。

一襲粉紅羅袖裙,身形嬌小可愛,不足一米三四高的樣子,一對如清泉明淨澄澈的大眼珠咕嚕嚕地來回轉著。

伸出欺霜賽雪的藕臂,酥軟的右手就是拿起攤上一個花鼓,左右搖來搖去。

張老漢笑道:“大閨女,這花鼓喜歡你就拿去,爺爺便宜賣給你。”

小女孩兒甜甜笑道:“那多少錢?”

“一個一兩銀子。不,一兩五錢銀子。”

張老漢喉嚨滾動,咽了口吐沫,咧嘴笑道。

心道,這女孩兒也不知是哪家的官宦小姐,不知道貨物價格。先前可是被那個賣糖葫蘆的……五根糖葫蘆賺了六兩銀子啊。

“那……這個……風車呢。”

小女孩兒又咬了一口糖葫蘆,糖稀粘的滿嘴都是,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唇,含糊不清地道。

“一兩六錢銀子……一共是……”

“這個我知道,一兩五錢加上一兩六錢嘛……是五兩一錢銀子,對不對?”

小女孩兒伸出如蔥管的手指,一根根掰著算了半天,就是揚起一張粉嫩雪膩的小臉,淺淺笑道。

兩個梨形酒窩,在白裡透紅,紅裡生霞的小臉上悄然浮現。

“是,是……”

張老漢笑的嘴巴都歪了。

“恩,給你錢。”

小女孩兒從一個素色錦囊中,取過一錠銀子,就要遞給張老漢。

陸北遠遠望著這一幕,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重重咳嗽一聲,就是以神念傳音,冷喝道:“大膽孽龍,還不……”

未待陸北說完,這女孩兒一聽得這神念傳音,扭臉飛速看了陸北一眼,忙是撒腿就跑。

而跑了出去幾步後,似乎忘記鳳車和花鼓還沒拿,呲溜一下就拿起花鼓,再次跑了起來。

這次,連掉在地上的素色錦囊都沒顧得上撿了。

張老漢看到那素色錦囊掉在地上,隱隱散發著的炫目光芒,左右張望了幾下,就是悄悄上前撿去。

陸北一道法力攝去,將錢袋收入掌中,隨即如同融入風中般,幾個閃爍之間,似緩實疾地向那頭虯龍追去。

這錢還真不能讓這貨郎撿去了,取禍之道而已。

那貨郎自以為做得隱蔽,但他神念探查之中,分明看到一旁街道的二樓窗戶口,有幾個閑漢模樣的年輕人,已經注意到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彼時。

敖兮一張巴掌大小的俏臉之上,紅撲撲的,如一泓清泉的大眼睛中滿是驚慌之色。

心道,壞了。

自己趁著龍宮大亂偷偷跑出來,一定是被父王發現了。 他這才派人抓我回去……恩,不對啊……都怪我,怎麽拿了那個道人的錢袋。

敖兮驚慌失措,手中的花鼓拿著也不舍得丟,不想剛剛衝到一個巷口。

一個挑著兩桶水的鬥笠大漢,晃悠悠地自巷口走出。

敖兮猝不及防之下,就將那探出的盛滿水的木桶撞倒翻在地。

滿滿的一桶水有大半都潑在敖兮身上。

敖兮花容失色,嚇的忙是一個哆嗦,顧不上向那一臉鐵青的大漢道歉,就是向城外跑去。

壞了,這次真的壞了……沒有龍珠在身,得快些回到海裡去。

敖兮心中這般想著,腳下步伐更快,如一陣風般,但仍覺得身上法力越來越虛弱……

登州城外。

遠處是一望無垠,碧波生浪的東海。

一頭金色鯉魚周身鱗片盈盈,散射著道道七彩之光,動也不動地躺在沙灘上,嘴巴一張一合。

彼時,一個臉色愁苦,神情失望的漁夫遠遠走來。

嘴中兀自嘟囔道:“這次一條魚也沒打到,回去也不知怎麽受那母老虎的吵鬧。”

“咦,這是……”

漁夫大喜過望,神色激動地衝了過去,驚喜道:“老天開眼了,這能燉大一鍋鮮魚湯……”

忙從腰間取出一根草繩,就要將眼前這頭金光閃閃的大鯉魚,給穿腮而過。

然而這金色大鯉魚紅色長須輕輕顫抖,大眼珠中蓄滿了晶瑩淚水。

“父王,你快來救兮兒啊,兮兒要被人燉湯吃了……”

“老先生,五兩銀子,買你這條魚如何?”

這時,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隨著夏日暖煦的海風,遙遙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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