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留了八戒在這裡入贅,唐僧和行者,以及陸北卻是離了這莊園,向前趕路。
一行眾人穿林入裡,忽然聽到遠處老豬的呼救聲,那聲聲叫喊,痛苦難禁。
行者上前一看,卻見八戒被倒吊在樹上,就是笑道:“好女婿呀,你娘哩?你老婆哩?”
老豬面色又羞又慚,不敢多言,只是疼的哼哼不停,畢竟是被吊了一夜。
陸北搖頭一笑,上前替老豬解了。
行者說道:“你可認得……那是幾位菩薩!”
八戒道:“我已暈倒昏迷,眼花繚亂,哪裡還認得?”
“四位菩薩都願和你做親,你這面子也是不小了。”陸北笑著打趣道。
“兄弟莫再說了,從今天往後,再也不敢妄為。”八戒保證道:“老豬就是累折骨頭,也要隨師父西去也。”
唐僧說道:“既如此說,倒也好。”
眾人又是說說笑笑一陣,向西而去。
……
……
萬壽山。
松坡冷淡,竹徑清幽。
往來白鶴送浮雲,上下猿猴時獻果。
池寬樹影長,石裂苔花破。
宮殿森羅紫極高,樓台縹緲丹霞墮……
一行眾人在清風、明月二仙童的引領下,來到一處耳房。
過了一會兒,清風明月依著鎮元大仙臨別之時的交待,以金擊子打了兩個人參果,用托盤盛了,給唐僧食用解渴。
唐僧見人參果長得像嬰兒一般,就是拒絕不吃。
急的八戒在一旁團團轉,暗罵師父肉眼凡胎,不識靈物。
清風明月樂得如此,拿了人參果,回後院徑直自己吃了。
八戒心癢難耐,就是在一旁攛掇行者。
行者便施展出一番變化神通,在後院偷了人參果。
同原著一般,初時不知底細,致使一人參果落入土中,問了園中土地,才知原委。
一共偷了三個,陸北也是分了一個。
不過,於他而言,這人參果除了可品嘗一番外,已沒有絲毫作用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此事,終被二仙童察知,氣呼呼地便是來到唐僧一行眾人面前,興師問罪。
直吵鬧到拂曉時分,二仙童許是累了,這才將將罷休。
然而,早已經惱了猴子,在後院以一根金箍棒把人參果樹打倒。
天剛蒙蒙亮,地上秋露還未散去,山林也被白色霧氣彌漫。
“吱呀…”一聲,行者當先跨過門檻,八戒牽著龍馬,陸北護著唐僧,悄悄上路了。
卻是,行者自知闖了大禍,便對唐僧扯了個謊,然後打算逃之夭夭。
陸北肩上扛著封月鏟,擔著行禮,在後面緩緩走著。
他卻是知道,“根本走不遠,都得被抓回去。”
果然,一行人正在趕路時,突然天地一暗,乾坤倒懸!
鎮元大仙立身虛空,怒聲道:“貧道好心以人參果招待爾等,爾等卻伐我果樹,端是不當人子!”
袖中。
八戒道:“不好!我們都裝在褡褳裡了!”
行者說道:“呆子,這不是褡褳,我們被他籠在衣袖中了。”
八戒道:“這個不打緊,等我一頓釘鈀,開他個窟窿,脫將下去,隻說他不小心,籠不牢,吊的了罷。”
老豬使鈀一頓亂鋤,可那裡鋤得動?
一旁,陸北面色鎮定,緊閉雙眸,沉默不語。
他正在體會鎮元大仙方才所使神通的變化。
當年,鎮元大仙將“袖裡乾坤”神通傳他,他修煉多年,卻只是堪堪入門,方才被收入袖中,心頭卻閃過種種明悟。
這邊廂,鎮元大仙轉祥雲,徑落五莊觀坐下,叫徒弟拿繩來。
眾小仙一一伺候。
鎮元大仙卻象撮傀儡一般,把唐僧拿出,縛在正殿簷柱上。
又在每一根柱上,綁了一個。
將馬也拿出拴在庭下,與他些草料,行李拋在廊下。
鎮元大仙說道:“徒弟,這和尚是出家人,不可用刀槍,不可加鐵鉞,且與我取出皮鞭來,打他一頓,與我人參果樹出氣!”
眾仙即取出一條鞭,是龍皮做的七星鞭,蘸了水。
小仙執鞭立定道:“師父,先打那一個?”
大仙道:“唐三藏管教弟子無方,先打他。”
行者在一旁,連忙道:“莫打俺老孫師父,打我罷,打我罷!”
鎮元大仙說道:“你這潑猴,倒也知道一些恩義。”
又打了幾十鞭,但行者神通自成,卻是不覺得痛楚。
這時,天色漸晚,鎮元大仙帶著弟子暫且回去安歇了。
唐僧抱怨道:你們闖出禍來,卻連累我在此受罪!”
行者說道:“且別報怨,打也是先打我,你又不曾吃打,倒轉嗟呀怎的?”
唐僧憤憤道:“雖然不曾打,卻也綁得身上疼哩。”
八戒哼哼道:“師父,還有陪綁的在這裡呢。”
行者說道:“都莫要嚷,再停會兒走路。”
八戒道:“哥哥又弄虛頭了。這裡麻繩噴水,緊緊的綁著,根本掙脫不得。”
行者說道:“不用忙…”
說著,施展一個法術,變出飛起的匕首,一一將四人繩子割斷。
又吩咐八戒砍了幾顆老槐樹,在柱上使了個障眼法。
一行人,牽著白馬,再次逃去。
可沒有多久,恍若穿越了一般,四人再次被捆綁在柱子上。
唐僧唉聲歎氣,八戒埋怨不停,陸北沉默不語。
鎮元大仙令人炮製四人,一番爭執。
行者說道:“你解了我師父,我還你一顆活樹如何?”
大仙冷笑一聲,說道:“你若有此神通,醫得樹活,我與你八拜為交,結為兄弟。”
行者道:“不打緊,放了他們,老孫管教還你活樹!”
大仙沉吟片刻,終是答應下來,不過限行者三日回返。
行者離去,這邊也給唐僧、八戒、陸北松了綁。
八戒和唐僧被引入廂房招待,這時,陸北冷眸閃爍,向外間走去。
轉過幾道走廊,繞了幾座假山,遠處一方湖面之上,鎮元子笑道:“陸小友來也。”
聞言,旁邊一個少年也是轉過頭來,那少年面容清瘦,但一雙目光格外滄桑,也是笑道:“還未謝過,當年小友相助之恩。”
陸北眸光流轉,微笑說道:“前輩客氣了。”
實則,鎮元大仙以袖裡乾坤神通傳他,又鎮壓勾陳大帝,救紅雲的情再大,也算還過去了。
不過,此刻這話,就不必要說,徒添生分。
陸北就做,廊柱下突然現出一人,亭亭玉立,素手纖纖,正是夏盈……給陸北斟了一杯清酒。
陸北說道:“不知兩位前輩,喚我何來?”
鎮元子手撚胡須,“陸小友要做好大事!”
陸北面色不變,問道:“前輩,此言從何而來?”
鎮元子微微頷首,“陸小友謹慎些,也是好的。”
說著,不再多言,而是抬手向西屈指一彈,河邊一塊湖石陡然炸裂。
陸北目光悚變,但仍是故作不解。
那少年就道:“太微帝君勿慮…我和鎮元師兄不會壞事不說, 還可助你一臂之力。”
陸北眸光流轉,沉默不語,並不接話。
鎮元子淡淡一笑,同樣不往下說。
卻說行者訪三島十洲,竟無一人有醫樹良方。
又架雲飛至方寸山,見得滿目蒼涼,人去樓空。
轉而想起約定,不由悲從中來,金睛濕潤。
這時,偶然想起觀音菩薩之言,就是往南海奔去。
觀音在南海紫竹林早已恭候多時,便托著楊柳玉淨瓶,往五莊觀而來。
人參果樹作為先天靈根,本就沒有被行者打倒,觀音一至,便將樹醫了。
至此,五莊觀之劫雖解,但唐僧和行者的嫌隙,也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