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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三天過去。
陸北暫且就在隨國公府西邊的一座跨院中住了下來。
這一日清晨。
陸北端坐在院落之中的石凳上,指點書劍四女習練采氣之道。
這所謂采氣之道,正是金丹大道早期的法門。
金丹大道凶險莫測,不提資質不夠者修煉過程困難重重,就是三災也是不好渡過。
此法並不適合四女。
陸北也只是截取其中精妙法門糅合一些養生的理念,傳授給四女。
月亮門洞前,突然來了一個仆人,言道,‘陸先生,國公托人找的一處大宅院已經找到了。’
陸北因為要在長安城中安居下來,雖說隨國公楊震希望陸北能夠常住府中,但也知道化外之人不願沾染紅塵。
就連袁守城大半時間也是居住在長安城西紫雲山的一座道觀中。
陸北聽到這仆人的話語,便帶著書劍四女向外走去。
這仆人五十多歲年紀,頭髮雖灰白,但身體硬朗,健步如飛。
當先在前引路,自側門出了國公府,老仆人路上邊走邊笑著說道:“陸先生,那處宅邸在朱雀街小和坊那邊……背靠著長安城中的錦嵐湖,幾重進的大院子,四圍牆下植著大片竹林,環境頗是幽靜雅致……若非前戶部陳侍郎奉表天子,要致仕歸家榮養,恐怕他家人也未必急於出手。”
陸北聽著這仆人敘說,也不覺枯燥,就是慢慢來到小和坊。
果見陳府大門處,仍有著一些陳府舊人將一個個沉重的紅木牛皮大箱子裝上馬車。
老仆人小聲解釋道:“那位致仕的陳侍郎和陳府一應女眷,在日前就已先行啟程,剩下的這是幾個家中子弟。”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一領蜀錦秀士長衫,頭戴逍遙巾,正在指揮下人搬動箱子。
這時突地看到老仆,就是遠遠走來,溫而爾雅地笑道:“李伯,今日便可收拾停當,房契也已在大興令那裡簽押備案,若是沒有異議,今日便可交接。”
說到此處,轉眼見到陸北,目光一奇,就是拱手道:“在下陳言,這位想必就是東主了吧。”
陸北微微一笑,和陳言道了名姓,一時間,氣氛融洽了許多。
陳言似乎十分熱心,帶著陸北和書劍四女進入府中,代替李姓老仆親自為陸北介紹府中一應居所方位。
一行人走在寬闊幽靜的庭院之中,沿著一條長長遊廊,其間不時停下,聽陳言介紹。
直到穿過一座青石拱橋,在一片假山前停下。
“這格局有些特別。”
見陸北神色疑惑,陳言朗聲一笑,負手迎著假山,解釋道:“陸公子有所不知,說來我陳家也沒有在這宅邸住上多久,這座宅邸早年曾是紀家的,由著左儀衛將軍紀凌居住,後來紀家因陳王而獲罪……多虧先帝仁德念著舊情,雖削去紀凌名位爵祿,但也讓其賜金返家。後來家父便接手了這座宅子,改了一些軍中格局,以前這裡可是一個小教場來著。”
“恩,陸公子,可是有什麽不對嗎?”
陳言說到此處,轉過頭來,突然見陸北神情恍惚,忙是好奇問道。
“沒什麽。”
陸北眸光微動,笑了一笑,清聲道:“陳兄繼續即可。”
陳言雖有疑惑,但也知道與自己無關,又是一一介紹起來。
一行眾人,又是向裡面走去。
花廳之中,幾人落座。
陳言端起桌上茶水,淡淡笑道:“陸兄可曾滿意,若是滿意,今日便可在這裡交接房契即可……實不相瞞,家父已經派人催促過在下幾回了。”
陸北笑了笑,也不答,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廊簷下,目光隔垣洞見,穿過東邊的青牆。
那裡是一座湖心小榭,隱隱有著熟悉。
細細思來,目光便帶著一些悲戚,蓋因那裡正是記憶之中,紀薇作畫流連的地方。
陸北目光悠遠,神情莫名,沉思稍許,轉過身來,淡淡笑道:“陳兄,可。”
聞聽此言,陳言方是大喜,自袖中取過房契,“陸兄想來也是個講究人,這宅邸佔地幾十畝,園林精致,雖說君子不言利,可這八百兩著實有些少了。”
得,這陳言陳公子介紹半天,正是有著撇開隨國公李家仆人和陸北再次議價的打算。
陸北倒也沒有因為陳言的套路,而感到不滿。
只是心生好笑之感,心中那微微抑鬱的心情,都是開朗了許多。
作為行走在人間的在世神仙,陸北……恩,其實他的身上並沒有多少浮財。
不過身為浣花閣掌舵人的四女,卻是不缺這些銅臭之物。
李姓老仆雖在一邊暗惱讀書人心思狡詐,但此刻當著陸北的面也不好出言指摘。
隨國公身為四國公,魏庭八柱國之一,權勢赫赫,當時他卻是壓價有一點兒狠。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陸北目光溫和,笑道:“陳兄,那就湊個整,再加二百兩吧。”
陳言聽完,自是同意。
忙是接過書劍遞來的二百兩,將房契交割,就是拱手道謝,告辭離去了。
李姓老仆,望著陳言消失在遠處的背影,面色仍是憤憤不平道:“此人何其狡猾,陸先生怎麽可以答應他?”
這位李姓老仆年輕時是楊震的親兵,性情沉穩忠直,頗受楊震的信任。後來上了年紀,便被隨國公收為府中擔任管事。
見陸北被那陳言套路,心中不由憤憤。
“無妨,些許金銀,又不是什麽重要之物,而且也是一件緣分。”
看這個倔老頭替自己打抱不平,陸北目光笑意不減,望著遠處那座湖心小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木已成舟,李姓老仆長歎一聲。
若非顧忌到陸先生對隨國公的看法,他早就上去揚起拳頭,給那陳言一個教訓。
說好的八百兩,這廝一路上說了幾句話,就哄騙了陸先生整整二百兩!
當然,李姓老仆自然不會明白,對仙人而言,多花兩百兩,兩千兩,兩萬兩……並沒有什麽區別。
陸北輕輕歎了一口氣,按了按腰間的三生神劍,掌心輕輕拂過那株薇草,喃喃道:“也不知你現在是否已經投胎,已經嫁人……”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陸北神情悵然,他突然想去地府,翻一翻那生死薄……
地府之中。
奈何橋。
一個白衣少女站在濁浪滾滾的黃泉河畔,少女黛眉星眸,容顏蒼白柔弱,纖細的手掌之中,捏著一株三葉草。
三葉草在少女手中百無聊賴地轉來轉去。
這時, 一個青衣女子從遠處乘風飛來。
“妹妹……”
綠荷身穿一襲繡羅長裙,雲鬢高挽,桃腮杏眸,看氣息已然是一位鬼修。
白衣少女回頭見到來人,輕輕笑了笑,柔聲道:“綠荷姐姐,你怎麽來了?”
綠荷並沒有回答,而是幽幽歎了一口氣。
紀薇是二十多年前來到幽冥界,被她在判官殿偶然碰到的。
當時,判官判其投胎轉世,然而紀薇執意不肯,判官大怒,欲令鬼卒將其發往枉死城。
後來,她就悄悄拿個靈幽的令牌,將紀薇給帶了出來。
“妹妹,我查了南贍部洲近百年以來的生死薄,以陸北為名者,六萬七千九百三十二人。修道者唯有一人,渝陽陸北。陸公子一旦修道,便不受陰司管轄,所以……”
“妹妹陰壽有限,鬼脈法訣又不適合你修煉,不如投胎吧。”
“投胎嗎?”
紀薇望著手中的三葉草,眼眸明亮而迷離,螓首微抬,目光定格在遠處的虛空中。
蒼白的臉頰上帶著一些紅潤,自語道:“其實,我差不多已經忘了他的樣子了呢,只是心裡還有著不甘,習慣了想他,我還想問問他……為什麽不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