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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倆個達成一致。第二天,去了張奶奶說的房三叔家。
明面上是白送,但走之前,張奶奶還是塞了一毛錢給房三嬸。
房三嬸客氣了幾句,就收下了,送她們到院門口,直到看不見影兒了,才回屋,對丈夫說:“送你那些嫂子們啊,還不如送沒親沒故的陌生人!瞧瞧,兩隻鴨仔一毛錢,還感恩戴德的。哪像你那幫嫂子,白抱了去,還說風涼話,說什麽沒她們幫忙,咱們家這麽多鴨仔,指定被貼上‘投機倒把’的標簽挨批鬥,去他娘的!”
房三叔一臉無奈:“你小點聲!被聽見,又該不太平了。還有張老太給你錢的事兒,除了咱倆,別告訴任何人。傳開了,兩家都逃不掉挨批。”
“我有你那麽蠢嗎?!明明可以送人做人情,非要自己兄弟圈塞一輪。高興也就算了,偏還裝出一副‘不是她們想養,而是咱們求她們’的姿態。看著吧!要是今年產量沒去年高,回頭還得問咱們討口糧,養兩隻鴨整的像多倆兒子似的,神經病!”
“……”
那廂,盈芳和師娘一人抱一隻毛茸茸的小黃鴨,避開三三兩兩扛著鋤頭下地的社員,回了家。
張有康已經幫忙把鴨舍打好了,正坐在板凳上,削水槽。
別看鴨子還小,但其實已經出生二十多天了,聽房三嬸說,出生第五天就下過水了,這會兒已經遊的像模像樣了。
盈芳把兩隻鴨仔放進水塘,任其優哉遊哉地遊著。
路過的社員紛紛和她打招呼:“盈芳,抱鴨仔了啊?水塘既能種東西,又能養鴨,倒是兩全其美。”
“那也是她家人口少,用不著種那麽多菜。換我們家,少那麽一塊地,菜哪還夠吃啊。”
“那倒也是。”
“……”
無論鄉親們說什麽,盈芳一律微笑回應。
拾掇完娘家後院,回到自己家,趁天氣不錯,把被褥抱出來曬了曬。天暖和起來了,該換薄一點的棉被了。
老金又跟著小金走地道去山上溜達了。一來近,二來逮到什麽野味,叼回來不會被人看到。
盈芳準備了一下,也打算上山。
去年養的雞,辦喜酒都殺了。年初抓的雞仔,遠不到下蛋的時候。壇子裡的鮮蛋早就見底了,乾脆去掏點野雞蛋回來。答應了李四嬸,總不好反悔。魚票都收進小荷包了。再者,窄巷子裡的老大爺一家,幫了她這麽大忙,也總該回份像樣的禮不是?
於是,趁社員們下地忙春耕,盈芳背著竹筐上了山。
她走的是村道,地道方便是方便,可直通山洞,便會錯過山腳至山洞之間那發得遍地是的蘑菇、野菜。尤其是小坡林不到的那片林子,晶瑩玉潤的冰草是她的最愛。
大人們下地掙工分,歲數小的孩子被家長派出來采蘑菇、耨野菜。不過都集中在山腳,都知道山裡有狼,誰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看到盈芳步履輕松地上山,有個孩子脆生生地出聲:“大姐姐,你要上山啊?別去!山裡有狼,會吃人的。”
“這個大姐姐我認識,狗子哥沒去學校前,經常去她家玩兒。”
“我也認識,就住在我家後面。”
“誰說的?她家明明在矮墩橋後頭,離我外婆家很近!”
“但我真的看到她住在我家後面。”
“你們都別吵了啦!那是因為她嫁人了!”
“……”
盈芳聽得莞爾一笑,拍拍背簍對這幫孩子說:“姐姐上去采點藥材,馬上就下來了。你們別跟哦,山裡危險。你們乖乖在這兒采蘑菇,表現好,等姐姐下來,獎勵你們好東西!”
見采采蘑菇就有獎勵,孩子們哪有不答應的。
盈芳揮別他們,三兩步轉到前往小坡林的山道。
一叢叢鮮嫩欲滴的冰草長在陰濕的灌叢後背,盈芳找來大大的芋頭葉,墊在背簍底,再將采下來的冰草放進去。采滿大半簍才停手。
再往前就是小坡林了,那邊隻適合砍柴,盈芳掉頭,前往陷阱方向。途中,她記得有一處做了記號,那裡有一棵極容易發木耳的枯木。
果不其然,偌大一棵枯木,發滿了木耳,只不過顏色深淺不一,有淺銀色的白木耳,也有黑褐色的黑木耳。
離枯木不遠的地上,還發現了不少黑黝黝的地木耳。個頭比黑木耳小得多,但賣相不錯,全部采了去,也能曬個小幾兩。
盈芳一路走、一路采。采完木耳采菌菇,采完菌菇耨野菜。野菜種類也不少,蕨菜、苦菜、折耳根。薺菜和馬蘭頭這會兒可嫩了,輕輕一折,就連根起來了,都不需要工具。
快到山洞時,又在竹林耽擱了一會兒,春筍啊,三月份最當時了,既嫩又不算太嫩,忍不住挖了一堆,後悔沒多帶個筐上來。
這時,嗅到她氣味的小金,儼然一林中大王似的,昂著腦袋,絲絲地遊到她身邊。
隨後而至的是老金,背上馱著一個竹筐,甩著尾巴衝盈芳哈了哈舌頭。
哪還有半點軍犬之王的雄姿,完全被小夥伴拖下坑、成了跑腿的不二人選了好嗎。
盈芳拿過竹筐, 拍拍老金的腦袋,笑著誇了它幾句。
小金傲嬌地扭轉蛇身,不想看此時蠢萌得不忍直視的某狗。
有了二金“雪中送炭”的竹筐,不用擔心滿地的春筍帶不回去了。
盈芳歡快地將春筍撿進筐裡。
等到她撥開草叢想要尋找野雞蛋時,二金滿載著勝利果實回來了——兩隻山雞、一頭豬獾。
因為老金最喜歡豬獾肉,而且這是它自己獵到的,盡管也有小金的功勞——沒有它的威壓,豬獾哪可能乖乖等著老金撲上來。但和以往小金丟到它面前的意義不同,這是它第一次獵到野味,全程叼在嘴上,片刻不曾放下,直到盈芳順著它毛表揚:“老金真棒!”
這貨才施施然地將咬斷頸動脈動的豬獾丟進竹筐。
小金別過頭,已經完全不要看它了,實在是……沒眼看了。昔日犬王竟是這副樣蠢萌樣,說出去誰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