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在信的最後寫道“玄德公,董卓已經死了,雖然我對你懷有滔天的恨意,但是,我這個人,權勢和霸業,我已經看的很淡了,我隻想讓自己過的更好,讓我的宗族再無後顧之憂,所以嗎,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我現在隻對錢感興趣,而你,恰恰能讓我達成心願,我們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也。”
不僅如此,李儒也不介意,來跟劉備見上一面,這一次,李儒給了劉備一個回信的地址,一看地址在彭城,劉備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他倒不是擔心李儒輔佐了呂卓,因為,呂卓身邊的幕僚,劉備也算非常了解,他並沒有聽聞,有李儒這個人,呂卓的身邊,文士屈指可數,諸葛瑾、陳登、張昭、孫乾、糜竺,壓根就沒有李儒。
就算劉備的軍議司調查的再仔細,也不可能查到早已毀容的李儒,因為,李儒從不露面,就算露面,也是蒙著鬥篷,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一樣。
劉備之所以對彭城感到忌憚,是因為,關羽在彭城,之前,李儒在信中提到過。
劉備現在根本無顏面對關羽,他生怕關羽會把他的那些醜事公開,一旦那樣,劉備身上最後一絲遮羞布,都會被剝的精光。
劉備給李儒回了一封信,信中極盡恭維,再三誠邀李儒來東郡相見,坦白來說,身為一方諸侯,被人如此要挾,劉備心中非常不滿,本以為李儒不會來,可是,才過了兩日,李儒就到了,聽到門衛來報,劉備吃了一驚,急忙吩咐道“快讓他進來!”
見到李儒後,劉備再三打量,足足審視良久,才勉強認出這個人就是李儒,劉備完全是根據李儒的氣勢和體型來辨認的,尤其李儒那雙犀利如刀的眼睛,就算容貌被毀掉了,這雙眼睛,劉備依舊無法忘記。
“你……你的臉…”
劉備不敢置信的望著李儒。
李儒一陣冷笑“這還不是拜玄德公所賜,當日你帶兵殺進洛陽成,殺了董卓,滅我滿門,一戰成名,威名震於四海,而我,為了逃離洛陽,只能出此下策,嘿嘿嘿嘿…”
李儒眯著眼睛,盯著劉備嘿嘿的笑了,笑的劉備越發不安,他猛的一驚,急忙擺手“來啊,給我把他抓起來。”
李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當兵卒抓他的時候,他還主動的把胳膊抬了起來,非常的配合。
“將他給我捆綁起來!”
等兵卒將李儒綁起來之後,劉備心中稍稍安定了不少,擺了擺手,讓那幾個兵卒先退了出去。
李儒揶揄的打趣道“幹嘛讓他們離開,玄德公有話何不明說。”
劉備蒼啷一聲,拔出了寶劍,寒光一閃,雪亮的劍刃便抵在了李儒的脖子上,李儒能清晰的感受到順著喉結傳來的那劍刃上冰冷的寒意。
劉備臉色一沉“少囉嗦,李儒,你快說,貂蟬現在在何處?她肚中的孩兒可無恙?”
李儒眯著眼睛,依舊笑個不停,他衝劉備使了個眼色,笑道“玄德公,你一向行事果斷,何必跟我如此囉嗦,乾脆一劍殺了我,豈不痛快,難道,你不想這樣嗎?”
“你以為我不敢!”
劉備被激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的手,往前輕輕一遞,為了嚇唬李儒,劍尖輕而易舉的讓李儒的喉嚨上多了一道血痕。
李儒眼睛都沒眨一下“呵呵,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我既然敢來見你,豈能懼怕你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劉備雖然氣的暴怒,可是他也不敢下死手,過了一會,李儒不屑的搖了搖頭“既然不想殺我,就把我放開,你應該知道,現在,這一套,對我沒用,我若出了事,你馬上就會身敗名裂,不信,玄德公不妨一試。”
劉備沒有辦法,本想威脅李儒,可最終,卻讓自己成了讓李儒恥笑的小醜。
劉備把劍拿開,無奈的給李儒把綁繩解開,李儒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跡,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徑直找了個座位,習地坐了下來。
劉備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忙問道“李儒,你究竟想怎麽樣,害你毀容,殺你滿門,是我對不住你,可是,你已經從我這裡拿走了5000萬,難道,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李儒並沒有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眼神看了看一旁的空茶杯,劉備隻好讓人給李儒沏茶。
過了一會,等茶水端上來之後,很快,屋裡又只剩下兩個人了。
因為,他們談論的話題,牽扯到貂蟬和貂蟬肚子裡的孩子,別說外人,這種事連張飛劉備都不敢讓他知道。
李儒喝了一口茶,劉備越是著急,李儒越是不慌不忙。
過了一會,眼看劉備又要拔劍,李儒這才說道“我說過,我這個人很務實,你殺了我滿門,我並沒有找你報復,就算我能把你給殺掉,我失去的那些,也再也回不來了,之前我在信裡說的很明白,我隻想讓自己過的舒服一些,讓我遠在西涼的宗族能夠享受榮華富貴,別的,我不在乎,何況,現在的我,惡名昭彰,容貌盡毀,還能有閑心追逐權勢嗎?”
如果換了是別人, 對方說不會找劉備報仇,劉備絕對不信,倒是,換成是李儒的話,劉備就沒有太多的懷疑。
因為,李儒是昔日董卓的心腹,他一向冷血無情,跟著董卓做盡了壞事,這種人極為自私自利,親人的仇恨,他未必會放在心上。
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為親人復仇和讓自己過的更加舒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李儒之所以來見劉備,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他要讓劉備相信,自己不是想害他,而是要從他身上得到盡可能多的好處。
劉備猜對了,親人的仇,李儒的確不在乎,可是,他自己的仇,他絕對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正因為他自私自利,所以,他被劉備害成這幅模樣,這筆帳,早晚會讓劉備十倍百倍的償還。
劉備,隻猜對了一半,他根本沒有完全看透李儒。
因為,他和李儒,不是一個層面的人,李儒能看穿他,他卻看不透李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