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卓搖搖頭,指了指剛剛從身邊策馬飛馳而過的張闓,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軍服“換作是你,你會甘心一輩子隻當一個籍籍無名的夥頭兵嗎?”
徐庶兩眼悠然一亮,欣慰的點點頭:“這年頭,想出人頭地,還不簡單,只要上陣殺敵,不愁沒有立功行賞的機會,但是,前提是你得能活下來,適逢亂世,刀兵四起,狼煙滾滾,只要肯放手一搏,定有出頭之日。”
“駕…”
就在兩人低聲閑談的時候,身旁正好有一支隊伍經過,呂卓漫不經心的扭頭看了一眼,當目光落在那隊伍前頭高高舉起的旗帆上,呂卓的眉頭猛的皺成了一團,兩個拳頭也下意識的攥緊了。
呂卓臉上突然的變化,正好被徐庶看在眼裡,徐庶轉過身來,那隨風飄擺的旗帆上,上寫一個鬥大的‘曹’字,見呂卓的目光繞過人群,落在了居中跨馬揚鞭的曹操身上,徐庶微微有些驚訝,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只是薄薄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別有意味的笑容。
之前,徐庶曾經問過呂卓,問他可有什麽仇人?呂卓說沒有,可是現在,他一個小小的夥頭兵,看向一方諸侯曹操,居然目露寒光,眼中有殺氣冒出,這可不尋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庶雖然表面上裝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卻暗暗記在了心頭。
他是江湖豪俠,一向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別說曹操是諸侯,就算他是當今皇帝,徐庶也不怕他。
他只知道,呂卓是他的救命恩人,呂卓的仇人,就是他的仇人!
如果是王越的話,恐怕就得掂量掂量,畢竟,曹操跟呂卓,兩人相差猶如天壤之別,弄不好,還會讓自己把命搭上。
“報,啟稟盟主,汜水關大捷!”眼看即將抵達汜水關,忽然,一匹快馬從前方跑來,那個報信的斥候策馬來到袁紹的馬前,臉上的興奮之色絲毫遮掩不住。
“哦?孫文台打了勝仗?難不成殺了華雄不成?”袁紹聞言大喜,急忙追問。
斥候忙搖頭回道“啟稟盟軍得知,孫堅陣前揚威,其麾下大將程普,不到五個回合,殺了華雄的副將胡軫!”
“哈哈哈……文台驍勇,麾下也皆是虎狼之師,回去告訴孫堅,若他勝了華雄,本盟主定會親自為他斟酒慶功。”
“諾。”
斥候答應一聲,隨即調轉馬頭再次返回汜水關。
“胡珍?”
呂卓點了點頭,孫堅本領超群,人稱江東猛虎,麾下程普、黃蓋、韓當、祖茂,都是能征慣戰的勇將,能先拔頭籌,殺了胡珍,這並不出奇,但是,接下來,怕是孫堅有苦頭要吃了。”
果不其然,又過了兩日,關東盟軍剛在距離汜水關不足二十裡的地方扎營下寨,可就在這時,噩耗傳來,孫堅的營寨遭到華雄偷襲,出謀獻策的正是李肅,孫堅拚力死戰,遭遇慘敗,大將祖茂也不幸被華雄所殺。
“嘶……”
袁紹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可是,這還不算完,因為袁術私自扣發孫堅糧草,把孫堅氣的火冒千丈,孫堅直接從汜水關率領殘兵敗將來找袁術理論,等袁紹得到消息,雙方在營中已是劍拔弩張,險些大打出手。
袁紹急忙帶人趕去說勸,畢竟,袁術是他的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袁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袁術幾句,就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
“哼…”
孫堅氣呼呼的從袁術營中走了出來,身後的幾員大將,也都是滿臉憤恨之色,
因為袁術的營寨跟陶謙的營寨毗鄰相依,呂卓從外面正抱著柴草趕奔火頭營,正好看到孫堅等人攜帶利刃離開袁術大營。 孫堅雖然身邊帶的人不多,但是,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幾人簇擁著孫堅氣勢衝天,愣是嚇的袁術營中的兵勇紛紛退卻到一旁,呂卓也是心中一陣翻江倒海,他暗暗咬牙發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如是也!”
孫堅,雖然受了委屈,但是,眾多關東諸侯,卻沒人敢小看他,就憑他敢帶人大鬧袁術的兵營,誰都知道,這頭猛虎,不是那麽好惹的。
“嗯?…”
忽然,走在孫堅身後的一個白袍少年,猛的轉身看向呂卓這邊,兩人匆匆對視了一眼,呂卓急忙抱起柴草邁步離開。
那個少年,不論身形,還是氣魄,都跟孫堅有幾分相像,不出所料,一定是孫堅的長子——小霸王孫策孫伯符!
回到火頭營, 將柴草往地上一放,斜靠在草堆上,呂卓叼著草梗,心緒止不住的又飛到了汜水關前。
當夥頭兵對他來說,一天都熬不住了,因為,這壓根就不是他想要的。
“集合…”
夜裡剛吃過飯,張闓大步流星的來到了火頭營,呂卓等人急忙搶先站在隊伍的前面,眾人把徐庶和唐瑛死死的擋在身後。
雖然,他們兩個人臉上都塗抹的早就分辨不出原來的樣貌,但是,呂卓這些人還是不敢大意。
徐庶看了呂卓一眼,暗暗點頭,他知道,雖然羅漢是火頭營的夥長,但是,呂卓才是大夥心中的主心骨,不論呂卓做什麽,他們都自覺的跟著,徐庶和唐瑛兩人混進軍營,這件事,大家心裡都清楚,可是,沒人會泄露半個字。
“都給老子豎起耳朵聽仔細了,明日一早,三更做飯,四更出發,都跟著大部隊去汜水關前助威殺敵,火頭營也不例外!”
“啊?”
羅漢吃了一驚,兩腿一顫,好懸沒癱坐在地上。
“啊什麽,誰都不能給老子裝慫。”
張闓不滿的瞪了羅漢一眼,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走了,火頭營整日煙熏火燎,烏煙瘴氣的,別說進營房,就算靠近都讓張闓鼻子難受的厲害,所以,他也懶得進去巡查,而徐庶和唐瑛,也因禍得福,一直安然無恙。
“呂卓,此戰過後,我就離開。”
偷偷湊到呂卓的耳邊,徐庶伸手指了指唐瑛:“她也得離開,希望,你到時候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