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見到爸媽動手打架的佳佳都驚呆了，她還沒來得及害怕，她媽就贏了她爸，她爸跟隻烏龜似的，整個人都被她媽押著，臉貼在了冰冷的牆上:“衛德，告訴你，別以為十幾年過去了，我脾氣全被你們衛家的人給磨沒了。我那是覺得，我們是一家人，不想跟你們計較太多，重要的是怎麽把日子過好。你要再這麽過分，我不介意讓你好好想一想，我在退役之前，已經是副營長的事實！”

　跟衛德不同，衛德的連長那是靠著翟華的裙帶關系才上來的。翟華當初在部隊裡的時候，每一次升職，都是靠自己實打實的實力以及軍功。一個是實力過人，另一個是名不副實。這兩人一交手，誰勝誰負，完全沒有懸念好嗎?

　“翟華，你真是好樣的！”剛在喬楠的面前丟了一個大臉，誰知道這個時候又在女兒的面前摔了一個大跟頭。大過年的，衛德都快有一種整個世界的人都在跟自己做對的錯覺，認為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

　翟華松開了鉗製住衛德的手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當然是好樣的，我們翟家的人，個個都是好樣的。衛德，我可算是知道，為什麽你想當團長卻天天只會在我的面前念叨，但你在部隊裡的表現，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翟華自己當初就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兵，哪怕退役十幾年，可有些情況，那是不變的，翟華一直大概知道。以剛才的交手情況來看，說句實在話，翟華不再像年輕的時候，感歎衛德的時運不濟，著急於衛德的懷才不遇。

　團長?

　真逗！

　誰特麽敢讓衛德當團長，那是拿整個團的士兵在開玩笑。別說團長了，連連長這個位置給衛德，那都是給高了。假如給衛德一個排長，那肯定也不是衝著衛德的實力去的，必是因為衛德死磕在部隊裡的“老資歷”。

　早先，一直被衛德煩，又讓衛母說說說的，翟華有過偶爾的猶豫，是不是再該幫衛德一把。哪怕，她不會走翟家的路子，可好歹，她手上還有別的人脈關系能達到這個目的的。

　這會兒，這個念頭在翟華的心裡消失得乾乾淨淨。拉拔一下衛德不算什麽，可是她得對衛德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們負責。她很懷疑，那些兵因為有衛德這麽一個長官，還有發展潛力嗎?別不少的好苗子，通通毀在了衛德的手裡，那她就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也對不起這些對部隊格外熱愛的士兵了。

　“行了，你現在是自己走，還是想繼續留下來?”留下來，她當然不至於不給衛德這個面子，非不讓衛德留下來。相反，衛德真要走，她也不強留，免得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前提是，衛德要走可以，但只有她一個人離開。

　本來，翟華還想給佳佳一個選擇的機會。佳佳是個大孩子了，佳佳有選擇權。只是剛剛看到衛德要強拉佳佳離開，佳佳分明是不情願的，卻出於孝道，不敢反抗衛德的樣子，可把翟華給氣壞了。

　如果她年輕那會兒，也跟佳佳似的，那她根本就不會嫁給衛德，現在也沒有佳佳這個女兒。女兒的表現讓翟華悟過來，她就是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被家人寵得太厲害了，脾氣才那麽壞。

　相反，佳佳除了自己這個當媽的稀罕之外，沒人寵，所以佳佳反而比她更懂事、孝順，卻也更加敏感。她不清楚別人家的孩子懂事是因為什麽，在她看來，至少佳佳的懂事不會是天生的，她跟衛德都沒有這個優良的遺傳基因給佳佳。而後天讓佳佳形成的這種懂事，更讓翟華心疼不已。

　嫁給衛德，自己沒有過上婚前得到的保證一般的生活就算了，最後鬧得女兒過的日子還不及自己小時候。所以，她鬧騰了這麽多年，堅持這麽多年，甚至還覺得自己委屈那麽多年，這一切的一切，其實純粹都是她自己在作嗎?

　正是如此，喬楠見到翟華的時候，明顯的從翟華的身上感受到了憤怒和不滿。

　這會兒，回到家的衛德提起了翟華的情況，聽得衛母眼裡都快冒出火來了:“我早讓你收拾她，你不聽，看吧，現在她都敢爬到你頭上去了！那個女人，年紀大，脾氣大，你娶了她，她和她那娘家都是白眼狼，一點都不懂得感恩。我們衛家真是造了什麽孽，會有這樣的兒媳婦。等她回來，看我怎麽收拾她！”

　衛母知道，自己是翟華的婆婆，她再怎麽跟翟華鬧，翟華也只能敬著自己， 不能跟自己動手，否則的話，翟華就等著被所有的人吐口水吧。可她兒子不行，兩人是平輩，一旦動起手來，估計是自己的兒子吃虧:“阿德，這次你聽我的，你老婆，我來幫你管，女人真不能寵。”

　“大過年的，你們母子倆能不能消停消停！”聽到衛母嘴上說著要怎麽怎麽收拾翟華，給翟華難看，要以懲罰佳佳的形式，讓翟華難受。只有真的割了翟華的肉了，翟華才知道疼，才知道怕。聽到自己的老伴兒這麽狠，還要拿孫女開刀，衛父生氣了，拿著煙杆子在衛母的身上用力敲了敲。

　被打疼的衛母豎了豎眉毛:“我這是為了誰啊，我可是全為了阿德。到底阿德是你兒子，還是翟華是你女兒?！死老頭子，別好孬不分啊！”

　衛父呵呵冷笑，看了看衛德:“我就是還把他當兒子，我才不允許你這麽做，免得你們好日子過我了，昏了頭。開弓沒有回頭箭，別到時候沒的挽回的余地了，才知道害怕。”真到那一步，老婆子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在幫兒子，兒子反過來還要怪老婆子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前途呢！

　“什麽意思?”衛母不服氣:“翟華都踩阿德臉上了，你還幫著別人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