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越來越近的選擇,兩個人各自計算著自己準備的花費到底夠不夠,蘇墨的書裡已經有不少錢,對沒出過門的他來說,算是一筆巨款,幾年時間的早餐零花都變成藏在中空書內的積攢,這是蘇墨竊以為喜的驕傲。
而小希的箱子裡壓在木偶下的鈔票也有一小遝那麽多,如果好好計算的話,說不定夠在大城市花好久,但去了要找到工作還是最重要的。
蘇墨自然是要上學的,而她肯定要出去找工作。
一想到那個花花綠綠的世界,她有向往也有不安,說起來那裡肯定沒有煩人的瞎子輕易下論斷,差點葬送她的青春,但面對的各種誘惑也比在小村子裡多的多,她聽說那邊的女孩特別漂亮,也特別開放。
盡管兩個人都只是生長在村裡,但已經到了十八歲的兩個人,已經知道彼此在對方心裡的地位,雖然沒說出“我愛你”那句話,但心有靈犀的感覺讓兩人覺得不用說出來也知道對方的心思,那種默契的感覺是滋味很好的感覺。
“你說那個死瞎子為什麽這麽說你!”直到現在蘇墨還是憤憤不平,他老是覺得那個瞎子有陰謀,至於是什麽,他說不出,也不知道,他曾經嘗試著想去偷襲瞎子出口氣,但被村民敬畏如神的瞎子總是帶著一種莫名讓人恐懼的氣息,蘇墨偷偷的想,村裡人對他大概畏多於敬吧。
“那誰知道,大概看不慣我,或者我小時候有得罪過他?”小希想來想去找不到理由,隻好胡思亂想,但太小的事記不得,大點最深刻的記憶就是爺爺死的時候,她覺得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感覺,從那以後……她印象裡不記得見過那個家夥,更別提得罪他,說不定是爺爺得罪他後,讓他把氣撒到自己身上也說不定,小希找到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
不過那有什麽關系,反正都要離開這裡,說起來小希的心理面是忐忑的,對大城市的向往和迷茫一直都盤旋在她心頭,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但在這個滿是冷眼的村落待下去實在沒什麽意思,尤其是沒了蘇墨的小村,她根本找不到待下去的理由。
“我好想去揍他一頓哦!”蘇墨看著果園呆呆的說。
小希嚇一跳,雖然她沒怎麽見過老瞎子,但遠遠的看到她就會避開,那家夥身上有一種她不願意感覺到的氣息,讓人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要說跟什麽相似,就像在黑夜裡行走,碰到陰冷的鬼一樣,總是讓人打心眼裡害怕和恐懼。
“千萬別去!”小希緊張的抓住蘇墨的胳膊:“我總覺得那個老瞎子很可怕,說不定是什麽奇怪的家夥,反正我們都要離開這裡,就算了好嗎?”
“好吧!”蘇墨嚼著草根答應,但心裡還是有抑製不住的好奇心,盡管害怕但在年輕的時候,總是好奇心會戰勝恐懼心理。
入夜的時候,蘇墨終於偷偷從家跑出來,打算去山頂看看老瞎子到底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前兩天他有說過劉家的小兒子最近運氣不好,大概會有怪事發生,說不定會丟掉性命。
劉家的人緊張的不行,恨不得把小兒子掛在身上,但他到底是怎麽發現的呢?蘇墨很好奇,他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預言別人的生死,又不是死神,說誰死掉誰就要死掉。
黑夜裡的山路格外陰森,尤其是通向山頂的小路,四周一片寂靜,偶爾會傳來未知的動靜,那微微的響動都會讓蘇墨緊張,所以他手裡握著一把小刀,期望關鍵時刻能起作用,同時也起著壯膽的作用。
這條路很少人走,路面上都開始鑽出雜草,越到山頂越是荒涼,村裡人除了必要,絕對不會踏足這裡,能預言人死亡的家夥說好聽點是有超強的預言能力,說難聽就是超級厲害的烏鴉嘴,說誰誰死。
知道自己死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沒人願意被人告知“你只有若乾天性命,趕緊回家準備後事吧”,無論是誰也受不了。
所以這裡是除了小希果園外,另一個村人不願意來的地方,但老家夥有些別的本事,很多打獵受傷或者有些奇怪的病治不了的都會去找他,他也能治好很大一部分,所以村裡人偶爾也會去找他。
山頂上灑著清冷的月光,蘇墨越發緊張,握著匕首的手掌骨節已經發白,如果老瞎子是某種危險的家夥,那該怎麽辦,蘇墨額頭有冷汗流下來。
在離房子很遠的地方蘇墨就停下來,房子不錯,比的上一般人的家裡,老瞎子憑借不錯的醫術和一些見鬼的胡說八道,也過的不錯。
青磚大瓦房裡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來,大著膽子走到院子門跟前也沒聽到裡面有聲音,把耳朵貼在門上也是一片安靜。
咬著牙從外牆翻進去,院子裡雜亂一片,他差點踩在一個破瓦盆上暴露目標。
小心的打量腳下,心裡暗罵了一聲:“真是個沒收拾的老東西!”
經過長達五分鍾的小心移動,蘇墨才挪動到窗戶下面,這間按理來說是臥房的房間裡還是沒有一點聲音,整個房子裡靜的可怕,蘇墨突然覺得自己不該來這裡,這地方看起來跟其他農家沒什麽不一樣,但總覺得那裡透著不對勁的感覺,況且鼻子裡面老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臭氣,從他接近這裡開始就聞的到,就算山間的野草和山風也帶不走的怪異臭味,就像是某些時候來不及吃,壞掉的肉一樣腐敗的味道。
正在院子裡瑟縮發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一探究竟還是該就此跑掉的蘇墨,考慮了好久還是打算進去看看,這老家夥到底在幹什麽。聽說瞎子的耳朵特別靈,早有準備的蘇墨將一層棉布細細的包裹在鞋子上,以免發出聲音驚醒老家夥。
從虛掩的大門進去,裡面是擺放簡陋的家具,但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怪味,說不出來的惡心,從鼻孔鑽進腦袋裡滿滿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如果用一個確切的詞來形容,就是一種殘忍的感覺。
慢慢適應了黑色的蘇墨才看到周圍家具漆成奇怪的黑紅色,比普通家具那種鮮亮的紅傳達出來的是一種死亡一般的顏色,就像血液幹了以後的顏色,蘇墨越看越覺得像是被血液塗滿的顏色。
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意味著要一直乾下去,既然都到了家裡,乾脆就痛快點挖個清楚。
用自以為最輕巧的腳步朝臥室走去,如果有什麽秘密,誰也不會放在客廳裡,一定是最常在的臥室裡,所有私密的東西幾乎都藏在臥室,這是蘇墨看了好多電視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臥室的門並沒有關,大概一個人睡覺,關不關也無所謂,蘇墨輕易的跨過門檻走進臥室。
臥室裡面還是沒有一絲聲音,很安靜,連普通人睡覺悠長的呼吸聲都聽不到,蘇墨覺得整個身體皮膚表面已經開始驚起一層層疙瘩,恐懼鑽進身體裡開始隨著身體蔓延,老瞎子到底是已經死掉了,還是根本就不是活人。
不知道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蘇墨無可遏製的把事情朝壞的的一面想,這個世界上大概不存在僵屍那種東西吧,但為什麽腦海裡就會有一種恐怕就是的念頭揮之不去。
到了這種程度,無論如何都要搞個清楚。
蘇墨大著膽子朝床跟前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朝死亡跨進一步,心裡總覺得那裡不對頭。
好不容易到了床跟前,蘇墨定睛看去,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橫臥在床上的只是一條沒疊的灰色被子而已,黑暗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睡熟的家夥。
“呼!”整個人都松弛下來的蘇墨擦了一頭冷汗。
“差點給嚇死!”蘇墨對剛才產生的奇怪念頭髮笑,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會冒出那種奇怪的念頭,這時間上根本沒僵屍那種東西吧,沒聽到呼吸並不代表對方就死掉,為什麽沒想到床上根本沒人呢。
隨著而來的疑惑又跳進腦袋裡,這麽晚,一個瞎子跑到那裡去,整個房間都沒人,如果在院子裡,自己大概早被發現,而且他這麽晚出去幹什麽呢?
帶著探尋的想法,蘇墨搜索整個臥室。
十分鍾後,蘇墨並沒什麽發現,臥室裡沒什麽異常,跟普通人家差不多,只有一個櫃子打不開,但他又不能硬撬開來,他是來探尋秘密的,不是來做小偷。
但那個櫃子他認定是關鍵所在,因為那裡面有不尋常的味道傳出來,就是那種淡淡的腐敗味道,他不信誰會把肉藏在櫃子裡任肉壞在裡面,所以裡面一定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況且那個箱子是這個家裡唯一上鎖的東西,要說沒有秘密,蘇墨才不信。
可是他又不是小偷,上面還掛著一把不能輕易打開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