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忘記!”古月半怪咬著流血的牙床,聲嘶力竭的大喊,努力挽回即將逝去的記憶,每一片碎裂成灰的記憶都鐫刻著他對絲絲不渝的情感,他不想和懷裡帶著一縷溫熱的絲絲分離,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能擁抱在一起,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可是記憶炸彈的效果終於還是顯現出來,那些美好的或是悲哀的,清晰的模糊的,都在一點點的成風化已久的岩石,被風一吹慢慢碎掉不見蹤影,攥緊拳頭也抓不住流逝的記憶,痛苦像巨錘猛烈錘擊胸口。
“還給我!”古月半怪絕望的大叫,子彈帶著即將失去記憶的憤怒,洞穿龍月的大腿,左肩,血花飛濺。
無法承受記憶炸彈的古月半怪終於暈倒,腦海裡亂成一團,殘存的意識讓他開了最後一槍,龍月的胸口炸開一個大洞,鮮血噴濺,亡命逃跑!
來不及追趕的鬼王烈和被嚇到發呆的瘋子看著嘴唇緊咬暈倒在地的古月半怪,兩個人都沒吭聲。
這一場事關未來的大戰,他們贏了,親眼見證了一場悲傷的戀愛,在大廳裡畫上句號,那個悲傷的男人贏得了戰鬥,卻輸掉自己的感情。
躺在地上的古月半怪即使暈過去,一隻手也緊緊抱著絲絲的屍體不願意松開,眼淚無聲的朝下流,衝過鬢角的頭髮砸在地上,碎裂開來。
“怎辦?”瘋子一臉茫然的看著鬼王烈,絲毫沒有贏得勝利的喜悅。
“先把他們分開,要不然醒來他會受不了!”鬼王烈受傷的左手肌肉纖維緩慢的延伸,剛才跟龍月的戰鬥耗費太多能量,讓超級再生的能力變得緩慢。
兩小時後,東京都地下世界發生大規模戰鬥,古月半怪在如火如荼的時候醒來。
“咦,不是剛在跟龍月戰鬥嗎?怎會在這裡?”古月半怪好奇的摸腦袋。
鬼王烈瞪著他:“你真記不起?”
“記起什麽?”他迷茫的看著鬼王烈和瘋子,直覺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隨即一拍手:“我要給林秀和阿尤報仇的啊!”
“搞什麽?”瘋子莫名其妙的感歎,莫非是心痛過甚,最痛苦的那段記憶被他自我封閉,從前有聽說過這麽個現象。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先不要告訴他為妙”的眼神。
“是啊,要給你夥伴報仇啊,不過隻算報了一半,龍月跑了!”鬼王烈抓著亂蓬蓬的胡須憤憤的說,這家夥逃掉,總有一天還會搞出不愉快的事情。
“笨蛋啊,你們兩個,怎會讓他跑掉!”古月半怪從軟床上跳下:“在去找找試試看!”
本來想勸阻的瘋子被鬼王烈用眼神阻止,忍住要說的話。
“你們兩個蹲在這裡看好戲吧!”古月半怪抹了下眼角,奇怪怎麽會有眼淚,先不管了,龍月留下的殘余必須連根拔起。
“還有些小魚小蝦,適不適合你啊!”鬼王烈丟給他一根雪茄,胳膊上的肌肉纖維緩慢蠕動。
“當然適合,我不介意!”古月半怪抓著頭髮皺眉道:“不知為何,我腦中總有一股大殺一場的衝動!”
“那就去殺好嘍!”鬼王烈知道潛藏在身體深處的悲傷需要發泄出來,也許斬斷這部分記憶的古月半怪沒感覺到,但他和瘋子作為那場大戰的鑒證,知道這個男人身體裡潛藏的悲傷從未斷絕。
呼吸東京都冰冷的空氣,腦袋裡胡思亂想的古月半怪踏足東京都血火街頭,鬼王烈和死神一方合作清楚負隅頑抗的龍月手下,
將龍月好不容易立足的據點挨個拔下。 “阿廟,這裡很難啃啊!”肩膀帶傷的羅奇從一線退下。
裡面十五隻殘暴的修羅聚集在一起,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其中更有可更C級死神正面對抗的高手,剛才衝的過猛,羅奇深入其中,立時被拚死反抗的修羅圍攻,短短十秒時間,他差點死在裡面,幸好及時退出,才僅是肩膀受傷。
“離天亮還有4個小時,必須在那之前解決掉這一切,輔助隊已經待命準備修改市民記憶,我們要加油了!”阿廟將上衣撕扯開,露出不惜死戰的決心。
“值不值啊,畢竟是他們修羅內戰,就算和鬼王烈合作,也不必這麽用力吧!”羅奇傷口痛的厲害,裡面那家夥抽冷留下的傷口怎麽也愈合不了,有種跳動的疼痛侵擾自己,阻止傷口自愈。
“不管怎麽說,上頭下令,我們執行就好,就算是修羅內戰,我也希望這一邊死完!”阿廟咬牙切齒想到死在修羅手裡的好友,整個身體肌肉賁起。
“如果為難,交給我好了!”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什麽?”阿廟和羅奇同時冒出問號,怎麽有人走到這麽近,卻沒發現,比貓還輕的腳步,在正在拚力戰鬥的大廈裡根本聽不到。
兩人同時回頭,忽明忽暗的日光燈下,兩米外站著穿米色風衣的家夥,一臉費解的看著兩人。
“古月前輩!”
兩人立刻認出來,幽靈一般站在身後的正是有“槍神”之稱的古月半怪。
充滿自信的古月半怪根本沒問任何問題,雙槍在手,一馬當先。
“前輩,裡面有十五隻……”
阿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掉,古月半怪揚揚手裡槍說:“知道了,知道了,在多也不用怕啊!”
“那個,前輩有點太驕傲了吧!”羅奇小聲道。
“什麽驕傲,自信好吧!”盡管兩人聲音低不可聞,互相之間也僅能聽到而已,古月半怪離他們已經五米開外,居然聽的一清二楚。
沒功夫管詫異的兩人,腦袋裡亂成一片,總感覺缺失了什麽東西,尤其是手握雙槍的時候,一種悲愴的感覺充斥在心間,莫名其妙的想哭,總搞不清那裡來的傷感。
“見了鬼了!”古月半怪剛踏進大門,就聽到子彈的嘯叫。
十幾道火線交織,他成了集中起來的射擊目標,對於大搖大擺絲毫沒防備就走進來的家夥,十五隻修羅不介意給他最深刻的生命之痛。
但充斥痛恨與仇怨的子彈,在靠近那個男人的跟前,全都絕望的自動躲開,紛紛鑽進他兩邊的牆壁,白粉和灰塵簌簌而落。
然後那個男人抬眼,居然在哭泣,兩行眼淚順著臉龐滴下,滴下……
“我丟了什麽東西!”男人抬手,兩管槍發出淒厲的嘯叫。
每一顆子彈都快的不像話,距離成為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我丟了東西!”男人確定,眼淚不停流。
子彈鑽進最前面想躲避的修羅額間,炸起一團血花。
慘白的臉色中帶著絕望的痛苦,古月半怪隨意開槍,從前開,從後開,從左開,從右開。
無論他從那個方向開槍,最終的目標都是慌亂搞不清狀況的修羅,哪怕他雙手垂下,只要扣動扳機,子彈都會精確製導朝敵人飛去。
根本來不及還手的十五隻修羅死掉,屍體疊在一起,帶著不甘心的目光和逃不過一劫的絕望,至死都沒搞清子彈為什麽會變成那種情況。
不到十秒解決戰鬥出來的古月半怪抹著眼淚:“全解決了……”
“……”阿廟和羅奇一臉茫然,身後的屬下也好奇,既然那麽快解決掉,為什麽還要哭鼻子,聽說古月前輩是刀砍到脖子上都不會掉淚的硬漢,為何會哭。
“那個,我先走了,有任何情況請務必通知我,我很想大殺一場啊!”古月半怪揪了一大堆鼻涕丟在牆上,揣著手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才十秒艾,他真有那麽強?”一個低級死神懷疑道。
“請把‘那麽’兩字去掉好嗎?前輩可是B級死神!”羅奇糾正道。
“我想他大概已經A級了!”面對一地絕望的屍體,阿廟瞪大眼睛,聞得到空氣中囂張的味道,眼前出現亂跑的子彈,和主動避開他身體的攻擊,兩邊牆上整齊的彈孔昭示著從容離開的古月半怪是連子彈都躲避的男人,這種人“槍神”能力鐵定進化到A級。
接下來四小時,整個東京都是古月半怪表演時間,帶著眼淚的雙槍客席卷整個東京都地下世界,無論那一方的家夥都對邊流淚邊殺人的家夥退避三舍。
這一晚成就了古月半怪赫赫威名,成了東京都修羅談之色變的人物,無論也不會被子彈擊中和無論如何都會命中目標的詭異能力,讓敵我兩方都見識到“槍神”能力的可怕之處,更添加了爆靈彈的雙槍更讓對手聞風喪膽。
不知為何會對修羅產生如此厭惡感覺的古月半怪從此走上見修羅必殺的道路,只有鬼王烈一夥僥幸被當作可交的朋友,逃過被剿滅的危險。
這一晚過後,古月半怪開始四處遊走,脫離管理局日常管理,被允以最大的自由,只有局長和沫沫才的命令才管用。
黑暗世界噩夢之人開始殺戮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