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轉過頭看著古月半怪,嘴角有血流下,那種眼神裡蘊含的複雜,古月半怪卻在一瞬間讀懂,內疚虧欠和不舍的深情都在這一眼中毫無保留的表達。
“哈!”小南笑著流淚:“他值得你這樣做嗎?當初你的要求就是放過他,才會加入這邊,現在他親開槍手打你,你還愛他,你還愛他!”
接近崩潰的不僅僅是小南,還有望著槍口青煙的古月半怪。
小南的話一字一句打的他頭暈目眩,原來只是為了救我,她才屈從在修羅之中,怪不得她會看著自己流淚,怪不得她會打電話不說話,傻女人,你早該告訴我這一切。
虛弱的意志從蒼白的眼神中滲出,眼淚在眼眶裡盤旋。
“可是我親手打了她!”古月半怪終於忍不住淚如泉湧,顫抖著扶著站不穩的絲絲,一瞬間所有的仇恨與憤怒都變成無言以對的愧疚與後悔,化成一滴滴淚水打在絲絲的肩膀上。
靠在古月半怪肩膀上的絲絲,伸手摸著他臉龐:“不原諒沒關系,但你要知道我一直愛著你,從前是,現在也是!”
“不怪你,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古月半怪強忍著不大哭出聲,把嗚咽痛苦的咽在喉嚨裡。
“可惜啊,在不能陪著你了,開火鍋店,麻煩你一個人了!”絲絲舍不得把手拿開,摩挲著他粗糙的臉龐:“以後對自己好一點點,能死在你懷裡,我很開心啊!”
雙手勾住古月半怪的脖子,絲絲輕輕抬起嘴唇吻上去。
整個房間時間好像變慢,亂鬥的兩方被無視,生離死別誤會叢生的戀人此刻忘情的吻在一起,毫不在意下一刻誰的拳頭武器會留在自己身體裡。
被妒忌燃燒到失去理智的小南大笑著流淚,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背上,蝙蝠銳利的雙手猛的插進兩肋,雙手攪動他的內髒。
驚恐睜大眼睛的絲絲,奮力推開古月半怪,奮起殘余的力量,手刀急速劃過,蝙蝠腦袋飛起來。
用力過度的絲絲大口噴血,全噴在古月半怪心上,痛的幾乎直不起腰來,只能抱著心愛的女人悲哀的哭號。
為什麽,為什麽又錯一次,古月半怪內心瀕臨崩潰,緊抱著絲絲不願松手,任憑小南的拳頭砸在背上,肉體的痛苦沒讓心中的痛苦減弱分毫,看著奄奄一息的愛人,他不知如何是好。
“一定要活下去啊……”焦急的絲絲用生命哀告:“替我報仇……好嗎?”
聰明的絲絲知道只有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這個走到崩潰邊緣的男人才會活下去,無論多痛苦,時間會慢慢抹去一切,直到她的影子在他心裡淡去,變成一縷暗傷掩藏在心底,那時候他大概會碰到適合他的人吧。
只是這個男人太沉悶,太不願意面對感情,希望在碰到的女人,會主動一點,不要在錯過,不要讓他在傷心,會為他療傷……
時間的輪軸緩緩前進,僅憑意志吊著一口氣的絲絲,隻為在多看深愛著的男人一眼不願死去。
憑借寬闊的背肌抵擋小南竭盡蠻橫的打擊。
還有已經瘋掉的小南,大笑著流淚,哭泣著攻擊。
三個痛徹心扉的人,在這場戰鬥中沒有贏家,無論誰站到最後,都會承受無可比擬的痛苦,失去心愛之人今生永不再見的痛苦會埋葬在每一個細胞裡。
無法承受這一切的古月半怪腦袋沸騰起來,無數和絲絲在一起的美好畫面交錯紛雜,搞不清先後順序的在腦袋裡上演倒轉錯亂的電影,
一條看不見的鎖鏈歇力鎖住即將崩潰的記憶,卻掩飾不了血液裡流動的哀傷。 直到三十秒後,再也無法抵擋,瀕臨崩潰的古月半怪,腦袋裡記憶炸彈終於被引爆,一幕幕畫面開始遠去。
血液在全身沸騰,熱量從每一個毛孔噴出,莫名的能量超越音波的速度遊走全身,幾乎無可恢復的傷勢,在萬分之一秒被恢復,身體充滿必勝的能量,心裡充滿必殺的氣概。
古月半怪才知道,在幾乎要崩潰的腦海裡,記憶炸彈被引爆了,不知不覺間他提升到了A級,意念成為最強的指引。
他知道時間不多,最多三分鍾時間,他就會忘記一切,眼前心愛的女人就會消失在腦海裡,或被鎖在永遠丟棄的角落裡,直到他在有一天重拾記憶的時刻才會出現。
“時間快到了,我該走了!”絲絲抱著古月半怪不願松開,這輩子唯一一次敞開心扉的擁抱,卻是訣別的序曲,既甜蜜幸福,又哀傷痛苦,但她知道留下了的古月半怪更痛苦,他要承受的痛是自己的百倍之多。
一股溫熱的力量湧進身體,封閉心臟被子彈射穿的傷口,絲絲抬眼看心愛的男人,發現他眼神堅定冷靜,帶著撲食者的凶狠和決心。
“堅持三分鍾!”古月半怪低頭吻漸漸失去溫度的嘴唇:“我,為,你,報,仇!!!”
乾淨利索的換上特質彈匣,攻擊力更甚一籌的爆靈彈裝躺進槍管,潛藏的怒火在槍管裡堆積,等待發出必殺一擊。
一隻手緊緊抱住絲絲,另一隻手抬槍。
古月半怪咬著牙,抱著絲絲,吃力的說:“原諒我!”
兩行眼淚掉下來,滴在絲絲臉上,苦澀和悲傷從嘴裡滲進她整個身體。
與此同時,槍響。
屬於古月半怪的時刻開始,一個傳奇開啟的時代開始,一個悲傷遺忘記憶男人痛苦的一生開始……
這一刻,整個大廳裡的人加在一起也沒有他一個人可怕!
哭泣著的古月半怪,手指穩定的扣動扳機,腦海中流淌的意念引導子彈前進的方向,並為復仇的子彈加速。
小南瞪大眼睛,明明看到,卻躲不開。
子彈插進腦袋裡,眼神裡充滿不甘和不滿,痛苦延伸不過一秒,子彈在腦袋裡爆開,背叛的人生從此結束,不擇手段的愛情成為過去,曾經有的回憶中止,他只是一具可笑的無頭屍體,開始隨著時間腐爛。
手臂震動,眼淚滴落!
光頭胸口中彈,咬著的雪茄還未落下,又被飛來的子彈燒成兩段,另一顆子彈在他還未失去意識,來得及感受最驚怖的痛苦時候,穿過兩排牙齒,飛進口腔炸裂開來,整個腦袋變成新鮮的肉醬。
靈魂剛離開肉體的一刻,就看到古月半怪流著淚陰冷的眼神,還來不及後悔所做的一切,又一顆不講理的子彈讓他失去做鬼的資格!
“我為你報仇!”古月半怪流著眼淚一笑。
手槍爆起火焰,龍月剛抓住的黑衣人在他嘴邊變成一灘汙穢的碎片,看著手上失去生命的無頭屍體,龍月一愣,完全沒顧倒,以為必死的死神此刻居然成了反轉局面的一人。
古月半怪緊抿的嘴唇,不若他流暢的殺人技術,手槍的子彈是音速的六倍,劃出追命的軌跡,短短幾秒,來不及反應逃竄的黑衣人,全在槍下飲恨。
彈匣彈出,冷靜的插上另一個彈匣。
“我為你報仇!”古月半怪看著慢慢失去意識的絲絲痛苦大叫,眼淚和著悔恨一起流下,就算他竭盡能力,也阻不了生命的流逝,絲絲的身體開始發冷。
“我……很開心……”微小的聲音弱不可聞,砸的古月半怪心臟劇烈震動。
“你……還會約我麽……”
還沒等到他回應,緊摟著他脖子的雙手突然掉下去,軟軟的垂下,一直不肯底下的頭, 馬尾拖地晃動,但在也聽不到他聲嘶力竭的回應!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古月半怪嚎啕大哭,子彈飛躍距離的限制在盧燦的腳上爆開。
“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主動的!”古月半怪咬著舌頭,腦中孤獨迷亂,混亂的記憶開始作祟,想要剝奪他對絲絲僅剩的愛!
“不要死!”槍聲響起,盧燦肩膀脫離身體,被瘋子一拳打在腦袋,整個人失去戰力。
不可改變的命運之輪,緩緩旋轉,造就悲傷突破天際的男人,失去愛人的痛苦刻骨銘心,就算沒有了記憶,也不會開心。
無可逆轉的悲哀瀑布一般衝刷古月半怪的心臟,那裡越來越痛。
抱著體溫漸去的屍體,古月半怪發出痛不欲生的哭泣。
“求你……別死……”無能為力的呼喊,帶著悲愴的子彈射穿盧燦的腦袋,本還有一口起的仇人乾淨利索的了斷。
整個大廳裡包裹鬼王烈和瘋子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躲在角落看著失去心臟的男人胡亂開槍。
大門打開,大背頭男人帶著手下衝進來。
還未來得及發問,第一時間隨著槍響應聲倒下。
身後的五十名手下本能的開槍,卻在哭泣男人的射殺下,一一倒地。
“求你……求求你……”古月半怪緊抱屍體,臉頰貼在一起,想溫暖絕不會在回應他的愛人,心臟一片片碎成粉末,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我不要忘記!”悲傷的發出痛苦嘶吼,扣上新的彈匣,扣動扳機。
倉惶的龍月左臂中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