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料到死後的世界這樣精彩,更意料不到居然能看到爸爸,一身黑色風衣製服套在高瘦的身上,雖然看起來不合體,但從未有過的精神,臉上的笑臉也比生前生動的多。
“爸爸!”安澤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料到死後第一時間看到了爸爸,看來自己決定是對的,哪有爸爸那裡就是最溫暖的世界。
“傻孩子!”爸爸肯定知道他做的事,雖然語氣裡有遺憾,但沒有責怪,他始終是爸爸的驕傲,就算做出這種事,爸爸也只是摸著他的頭歎息而已。
安澤覺得冥界比人間更好,至少在這裡他被發現有了不起的天賦,他也加入了死神管理局,在強烈要求下,他和爸爸成了搭檔,沒有輔助死神的搭檔。
“爸,有沒有碰到阿菜!”安澤問起想問很久的問題,那個家夥死不足惜,不過他想起來還是很不高興,憑什麽他一條爛命就能換父子兩條命,現在成了死神,他有足夠的方式讓這個廢柴公子生死兩難,無論在人間還是在冥界他,他都無比盼望看到讓自己夢想破滅的家夥。
見到阿菜的時候,他正瑟縮的躲在角落,在這裡無論他多有錢都沒用,這個世界已經不是當初他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方,他過的很慘,因為管理局的人都知道他生前打死了最老實的何大壯,無論他怎樣哀求都沒人管他,整天頂著個破爛腦袋沒人管,反正死鬼也不用吃飯,任他出去流浪,等到不高興的時候自然有死神會送他歸西,他沒有投胎的希望,也不會有在冥界生存的機會,對阿菜來說,冥界真的是地獄。
躲在垃圾堆旁爛腦袋的阿菜看到安澤父子倆,驚恐不已,他跪下磕頭,安澤臉上帶著微笑,生前牛逼不算牛逼,死後牛逼才是真牛逼,爸爸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雖然是被這個人渣打死的,但他心地善良,這種不輕不重的懲罰,也許他認為已經夠了。
但安澤覺得不夠,是他親手毀滅了自己的夢想,不可原諒。爸爸在肯定不會允許他折磨這個家夥,當天安澤只是看了一眼就離開。
但在第二天找了個理由和爸爸分開後,安澤親自抓住阿菜的鬼魂來到廢棄的舊樓,把他囚禁在這裡,整整折磨一個月,才讓他魂飛魄散,出乎意料的他沒覺得有多解氣,大概死了以後,加諸在身上的痛苦和哀愁都少了很多,折磨阿菜,並沒讓他獲得太開心的感受,新的世界有想任務和新的希望,沉溺於過去並不是明知的選擇。
接下來的日子,是父子倆發揮最好的一段日子,他們一同執行任務,彼此放心的默契,讓他們成為所有死神中最佳搭檔,每一次任務都完成的圓滿漂亮,但森嚴的壁壘等級還是讓安澤有點不開心。
在人間的時候他就是最底層存在,忍受了十七年,在冥界他不想讓人看不起,還有爸爸吃了那麽多苦,一定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才好。
還好他和爸爸天賦都很好,一年時間就到了E級,在用三年到D級,這在死神裡已經算是很快的速度,接下來十年他們終於邁入C級成為高級死神,他們沒有去內衛隊,去了執行組,負責滿世界追殺修羅,安澤發誓要成為死神中的翹楚,在也不讓人看不起。
但到達B級遙遙無期,雖然有切掉感情提升血統的方法,安澤不願意用,爸爸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少一分都會讓他不安,所以他摒棄這個念頭,不過聽說修羅的血可以提升血統,但那個成功率太低太低,低到不到百分之一。
安澤沒放棄,
大學幾年品學兼優,他打算自己著手研究,利用一切可供研究的時間,他沉迷在研究的世界裡,他發現之所以修羅之血會引起死神暴走,是因為死神的血液裡人類那部分完全壓製不住修羅血的不穩定因子,如果能穩定住,成功率將大大提升。 日複一複的研究讓安澤沉迷其中,每次執行任務乾掉的修羅,都會提取血液進行實驗,直到三年後,他終於研究成最穩定的修羅血液,無比的信心讓他親自服下做實驗。
六個小時後,他成功了,成為B級死神,擁有強大的力量和速度,“氣擊”的能力也大幅度提升,這是足以讓所有死神驕傲的成果,就憑這個研究就算他只是F級,也能名留死神的史冊。
帶著興奮的安澤把研究好的修羅血液給爸爸服用,對兒子永遠放心的爸爸,毫不猶豫服下去,釀成了最大的悲劇。
服下藥物的爸爸不到十分鍾就開始瘋狂,破壞一切的欲望在他身體裡滋長,只有面對安澤的時候還有一點點清醒的理智,他流著淚說:“殺了我……”
安澤大哭,這一次他親手把爸爸送到末路上,在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他以為完美的藥物根本就是提升了一點點機率,他是幸運中的幸運,血統才提升到B級,而爸爸是大多數不幸運的那一個。
知道自己回不去的爸爸,選擇自己結束生命,他怕控制不了傷了安澤,盡管他最後說:“不怪你……不怪你……”
可是安澤怎麽能不怪自己,他在房間裡痛哭,用頭撞牆,爸爸在也不會答應他,在人間冥界這麽多年,父子的感情早就滲進骨髓裡,可是他這一次完全失去了爸爸,唯一的親人沒有了,他像個行屍走肉,當死神也沒什麽意義。
他殺掉另一個死神,把他放在房間裡,造成已經死亡的假象,消失在死神隊伍裡,但在暗地裡依然從事著自己的研究,他想知道那裡出了問題,才讓爸爸死掉。失去了心底的依靠,他變得越來越沒底線,四處獵殺修羅夜以繼日的進行研究,他跟錢先生合作,賺大筆的錢來投資到實驗室裡。
每一次他做出認為完美的試驗品,都被證明是失敗作品,他悄悄給其他死神服用,這些死神一個個暴走,都證明他根本沒做出完美的藥物,直到現在他獨自研究出來的藥物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而且老天像在跟他做對,每一個死神在服用後都會暴走,我是例外的一個,大概是血統比較優秀。
安澤的記憶充滿灰色和沉重,我和依依都沉默無語,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像是在為這件事做注腳,不是美好的回憶,他們的人生大多充滿灰色,大部分記憶深刻的都是不好的事情,這也許是因為傷感太多。
何大壯無論做人做鬼,我覺得都是成功的,他有善良樸實的性格,雖然話不多,但從來沒傷害過別人。
安澤也沒錯,要說錯,大概是他錯位了的人生造成他好強的性格,不管是人間還是冥界他都過的沒有安全感,何大壯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失去了那個山一樣的男人,他只有在無盡的苦海中慢慢沉淪,即使他拚命研究完善,其實都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生存下去的理由,也許他內心裡面早就沒有活下去的興趣,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
何大壯的死讓他性格扭曲,從善良柔弱的少年覺醒到陰狠的一面。
我躺在地上,安澤已經沒了氣息,依依摸出口香糖塞到我嘴裡,眼淚掉到我臉上,然後又笑起來。
“料不到我會來吧!”我得意的說。
“當然料到, 你的性格就跟牛差不多!”依依笑著,輕輕擦拭我臉上的鮮血。
我眼睛腫的睜不開,這樣怎麽去見小希,看到我這幅模樣,她肯定會嚎啕大哭趴在我懷裡,但不能不去。外面還在下雨,她最怕的天氣,如果我不去,傻丫頭一定會在雨裡呆足整晚,就算在害怕也不會離開。
我渾身都痛的厲害,安澤下手毫不留情,打到我半身不遂,要不是我運氣好,大概根本沒辦法在去見小希,好危險的任務。
依依是在晚上亂逛的時候被早有預謀的安澤抓到,本來他是想乾掉我,用我的冥王血統做實驗,以期能夠進行突破,可惜他沒料到我突然提升血統等級,這一場大戰固然他送了命,我也沒好到那去,還好依依安然無恙,而我也可以去找小希。
外面雨大起來,雖然還是很痛,但我決定立刻去見小希,依依責無旁貸的扶著我,跟我走出別墅。
半山別墅,這個充滿屍體和血汙的地方,聳立在黑夜裡就像怪獸的影子,讓我很不舒服。
“依依,要不要毀掉這裡!”我看著身後的別墅說。
“隨你喜歡啊!”依依不在乎,反正這個時間,鬼也不會來半山別墅。
“轟!”
我渾身火焰暴起,“炎舞”的能力附體,這種來自幽冥的火焰連水多潑不滅,我把一團團火焰投進別墅,沒過幾分鍾整個別墅燃起熊熊烈火。
裡面帶著屍體血液被高溫燒灼的臭氣,黑色的濃霧緩緩冒起來。
安澤也在裡面,無論是死是活,也許這都是他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