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皇國際內燈火輝煌,除門庭外,兩邊都是落地大窗,沈淮跟楊麗麗坐在車裡,隔著條不寬的公路,把英皇國際大堂裡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劉衛國等一乾jǐng員的動作很快,他們先控制住大堂拿對講機的工作人員,就直接走樓梯裡往樓上衝。
雖然確知寇萱給捉了過來,給帶到五樓,不過沈淮還是擔心劉衛國他們不熟悉英皇的環境。等了有三五分鍾,劉衛國帶領jǐng員揪住王子亮、戴毅等五六人回到大堂。寇萱也隨後下樓,頭髮很亂,但衣衫還算完整,應該是沒有吃什麽大虧,沈淮就放下心來:只要人沒有事。
寇萱下樓時捂著臉在哭泣,不過趁別人不注意到她,視線又溜到外面,直到看到沈淮停在路這邊的車,才吃了顆定心丸似的,繼續捂臉哭泣……
楊麗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但看到寇萱的動作,也頓起疑心,驚訝的看向沈淮。她再傻,這時候也知道兩部jǐng車能如此迅速直撲英皇國際救人是沈淮的安排。
沈淮拿出煙來點上,又將香煙遞給楊麗麗,問道:“抽嗎?”
楊麗麗yù言又止。
“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沈淮知道楊麗麗想問什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略的跟她說了一遍,“這小丫頭是梅溪鎮人,我又在梅溪鎮當黨委書記,見過一兩面也很正常,談不上多熟。上回在英皇看到她,我也沒有想過要管什麽事。出淤泥而不染也好,墮落也好,總歸是個人的選擇,誰也挽救不了誰。要是漂亮的女孩子一個個都潔身自好、不甘墮落,你說我們當官的在那裡爭權奪利,又為了哪般?不過小丫頭在前打電話之前突然找到我,我也不能看著她給拖進火坑裡去……”
“……”楊麗麗不知道說什麽好。
“當然了,你心裡肯定在想,沈淮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鳥?”沈淮說道。
“我沒有這麽想。”楊麗麗否認道,只是說話的聲音她覺得是那麽蒼白無力。
“隨便你怎麽想了;再說了,有這麽好的機會教訓一下王子亮跟姓戴的,我怎麽會錯過?”沈淮咧著嘴笑道,“對了,高小虎怎麽今天晚上沒有陪姓戴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楊麗麗說道。
沈淮心知楊麗麗在他跟前已沒有說謊的必要,心想高小虎也許有事錯過了今天的好戲,暗感可惜。
楊麗麗看了沈淮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插手到底是為了什麽,或許真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純粹是借機想整王子亮跟高小虎;又想這種人真得罪不起,王子亮雖然有看不起他,有怠慢他,但上回都忍氣吞聲賠過禮了,沒想到他還如此死咬不放。
楊麗麗心裡想著事,不過英皇國際底樓大堂裡又起了變化。
jǐng方的突然行動,給英皇國際的工作人員帶來很大的震撼。劉衛國帶人衝上樓抓人時,他們還沒能反應過來。
不過,王子亮在東華經營多年,黑白通吃,手裡還是有一幫忠心耿耿的馬仔。劉衛國將王子亮、戴毅等五六人控制住,帶到樓下大堂時,就有十數人,穿著英皇國際統一的黑西裝製服,從樓上一步不離的跟著下來。
這夥人,匯合其他聞訊趕來的工作人員及馬仔,差不多有三四十人,堵在大堂大門口,不讓劉衛國將人帶走。
看著大堂裡王子亮的馬仔圍堵jǐng員,氣勢洶洶的大聲爭吵,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樣子,楊麗麗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她擔心jǐng察只有七八個人,真要動手,未必是王子亮手下這幫人的對手。
不過,流氓圍毆jǐng察的事情沒有發生;見局面有失控的跡象,劉衛國果斷拔出佩槍,將堵住大堂的馬仔逼退,控制住大門出口。這時候兩名jǐng員飛快把jǐng車直接到門廊前,將王子亮、戴毅等人塞進去。
就在劉衛國最後上車之時,又有四輛jǐng車飛快的從左右夾抄過來,進入英皇國際的停車場……
楊麗麗還以為這四輛jǐng車是趕過來支援的,癱軟似的向後靠在椅背上,說道:“嚇死我了……”只是沒等她把鬱在胸口的氣籲出來,就見那四輛jǐng車從左右直接將最先趕來抓人的兩輛車堵死,不讓其從英皇國際大樓前離開。
楊麗麗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這四輛jǐng車是趕來阻止前面jǐng察抓人的?
“都說王子亮黑白通吃,果斷這才應該有的場面啊!”沈淮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又緩緩的吐了車窗玻璃上,很顯然王子亮手下的馬仔還不敢對劉衛國他們動手,他們剛才在大堂圍堵住劉衛國不過是拖延時機等救兵過來。
沈淮之前還在想象場面會大到什麽程度,倒也沒有想到會演變到jǐng察公開對峙的場面。
看著四輛jǐng車下來十幾個穿jǐng服的人,堵住通道不讓劉衛國他們帶人離開,楊麗麗緊張到極點,問沈淮:“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沈淮說道,“王子亮黑白通吃,能在城北區半公開的做皮肉生意,城北區分局裡自然就有是拿他錢財、替他消災的人……”
“城北區分局阻止市公安局抓捕,他們想造反嗎?”楊麗麗給眼前的場面完全搞糊塗了,覺得給王子亮收買的公安膽子大到包天。
“誰說第一撥過來的人是市局的人?”沈淮饒有興致的看向楊麗麗,說道,“你打電話報jǐng,事發地在梅溪鎮,市局接jǐng中心自然將jǐng情轉到梅溪鎮派出所嘍……”
楊麗麗的臉瞬時變得慘白,聲音都顫抖起來:“剛才衝上樓抓人的,是梅溪鎮派出所的民jǐng?”
“嗯!”沈淮點點頭。
“這次讓你害死了,真的讓你害死了,”楊麗麗急得直跺腳,見沈淮臉上還掛著笑,忍不住對他大吼起來,“你到底懂不懂事,城北區分局的人過來了,梅溪鎮派出所怎麽可能還有機會把人抓走?不要王子亮抓走,要是還讓他知道是我報的jǐng,你想讓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啊!”
楊麗麗知道王子亮報復人的手段,嚇得手足冰涼,不敢再去看對面樓下兩拔jǐng察的對峙,忍不住埋頭抽泣起來。
見楊麗麗如此楚楚可憐,沈淮也心生惻隱,手按到她骨肉柔軟的肩上,想要安慰她,問道:“是不是後悔報jǐng了?”
楊麗麗一把將沈淮的手打開,抬起臉,一雙杏目怒看著沈淮:“我後悔有用嗎?你們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受不了別人的一個眼sè。別人伺候你們怠慢一些,你們就覺得受到侮辱,就要翻臉,就要記仇,就互相整得死去活來。你們有沒有想想,我們也是人啊,我們低聲下氣的伺候你們,看你們的臉,看你們的眼sè,我們心裡舒坦?你們愛怎麽玩怎麽玩,為什麽要把我這隻小貓小狗拉進來?我惹不起你們,躲得遠遠的還不行嗎?”
楊麗麗白皙的臉頰上都是淚水,抹了兩把,伸手到沈淮跟前把煙跟火機拿過來,點了根煙抽上,狠狠的吸了兩口,情緒才稍稍緩下來。
沈淮見楊麗麗也是承受不住王子亮帶給她的恐懼感而一時間崩潰掉,這種情緒發泄出來也就過去了。見楊麗麗吸了兩口煙,沈淮問道:“好受些了?”
“有什麽好受不好受的,我們這種小人物,反正到哪裡都是給踐踏的命運, 除了認命還能幹嘛?”楊麗麗有一種豁出去的狠勁,說道,“倒不知道沈書記你怎麽來收拾殘局,難道會看著梅溪鎮的民jǐng給當成孫子一樣的給趕走嗎?”
見楊麗麗盯著儀表盤上的手機,沈淮笑道:“我對今晚的事情是完全不知情,怎麽可能打電話指揮外面出勤的梅溪鎮民jǐng?”說罷,抱起腦袋往後舒坦的靠著椅背上,兩腳蹺到方向盤上,似乎一點都不關心外面的事情。
楊麗麗見跟沈淮急不得,也為自己剛才受不到心裡的壓力崩潰不好意思,偏頭繼續看向公路對面。
局面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城北區分局的人一到,梅溪派出所的乾jǐng就乖乖的把王子亮、戴毅交出去。
梅溪鎮派出所今晚出動了兩部jǐng車,王子亮、戴毅給塞進第二部jǐng用麵包車。見路口給堵死,劉衛國當即就放棄第一部jǐng車,帶人下來,守住扣押王子亮、戴毅的jǐng用麵包車前,阻止城北區分局的人上來搶人。
兩部jǐng車突然殺到英皇國際抓人,這在東華市來說就已經是相當轟動的消息了。不過剛才時間很短,主要還是英皇國際裡面的客人、工作人員以及小姐來得及趕出來圍觀。
這會兒兩拔jǐng察、六輛jǐng車在英皇國際大門外對峙,頓時間就將過往的行人跟車輛吸引過來。雖說已經快到深夜,但來往的車輛不少,很快就有好幾十輛車停下來,把半路馬路堵上。左右的夜店也多,有不少社會青年混雜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喧嘩挑釁,場面頓時就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