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桌上的暖水瓶!
這件在柳木眼中質量根本就不過關的一件東西,首先是根本沒辦法在雙層玻璃膽之間達到真空,其次就是,玻璃過厚會導致瓶口的部位散熱太快,最後的問題是,太重而且容量過小,所以這就是一件距離成功還有很大距離的作品。
一隻根本不值得成為產品的暖水瓶。
實測,寒冬放在室外,僅僅一個時辰多點,水溫也僅僅就是還勉強有點溫度。
大唐眼下還沒有溫度計,柳木的估計這勉強有點溫度的水也就是在二十度至三十度之間,僅此。
就因為沒有雙層膽抽真空的技術,所以采用了在漢代之前就已經有的一種技術,石棉。
不過就這個石棉的工藝與技術,柳木相信未來三年能夠再進一步就算是快的。
崔一葉坐在柳木面前。
柳木眼下的不合格次等品在他眼中卻是寶。
“我!”崔一葉指了指自己:“清河崔氏嫡長孫,竟然比不過那些一等管工。這些新奇的玩意我崔一葉竟然還要靠臉面與錢去從一位一等工手中換幾件。”
“崔兄,些許小玩意,何必在意。”柳木乾笑兩聲。
崔一葉黑著臉:“這不是面子問題,而是你的陰謀。以本公子這兩年來對你的了解,你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就算是,你不是照樣上門來了,哈哈哈!”柳木爽朗的大笑著,絲毫也沒有因為崔一葉看穿了自己的計策而有半點失落感。
“多智似妖,你連身邊人都騙。”崔一葉已經在發火的邊緣了。
崔一葉自問,這兩年來他已經展示了足夠的誠意,以他清河崔氏的地位,以他的學識,以他的能力。六部任何一個正六品根本沒有難度,可卻在柳木這裡安心作了兩年等同小吏的差事。
可柳木,卻對他沒有足夠的誠意。
“蠢貨,我是在釣魚。可釣的又不是你,你傻傻的衝上來幹什麽。”柳木的語氣變的,不再是嘻笑。
柳木提起那隻暖水瓶:“這種廢品,也值得你在意。你知道真正的一等暖水瓶,內膽只有十幾錢重,輕薄無比。而後裝上剛燒開的水之後在寒冬的室外放置三個時辰還能讓人感覺有些微燙,這是什麽?”
柳木差一點就把那隻暖水瓶在崔一葉面前砸掉。
沒砸的原因是柳木不想有一地的玻璃渣。
“這是廢品!”柳木重重的將那隻暖水瓶放在桌上。
只看柳木那一放就讓崔一葉小小的緊張了一下,生怕就那麽碎了。可柳木卻是知道,這種厚重的比起一般杯子要結實的多,根本不可能碎。
“你,你要釣的魚是誰?”崔一葉這會才回過神來。
“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我計劃在三年內,滅掉頡利,然後第四年滅掉高昌。我算什麽,一個小小的駙馬都尉罷了。但你知道滅掉這兩邊的好處嗎?這個好處會吸引多少人參與其中?”
崔一葉沒搖頭,那怕他此時也不怎麽明白,可他卻在快速的思考著。
柳木沒催,讓崔一葉自己足足思考了一刻鍾後,崔一葉猛的抬起頭:“大漢絲綢之路。”
“一匹很普通的紫色錦,在幾萬裡之外的大秦叫價是多少,你可知道?你知道,大秦的上等貴族他們的稱號是什麽?”
面對柳木的追問,崔一葉這次很直接的搖了搖頭。
這些太遠了,他所讀過的書中根本就沒有提及。
柳木再問:“我再問你,你清河崔氏拿出全部家財,動用所有的人力,一年能產多少絲綢,多少白疊布,多少上上等瓷器。”
崔一葉表情變了,很是自豪。
可沒等崔一葉開口,抱琴就在一旁說道:“我家郎君要五年後,大唐的絲綢產量達到年五萬擔。這才僅僅是絲綢一項,還有瓷器要求年產一千萬隻以上,上等瓷器。”
崔一葉嚇住了,他想說的是,清河崔家可以達到年三百擔絲。
要知道當下大唐七畝桑林才產出一擔沒處理過的原絲,柳木要五萬擔,這可是精絲再織成,那就需要百萬畝桑林,甚至更多。
“才五萬擔,你的臉就變的這麽難看了。”柳木嘲笑了崔一葉一句。
柳木心說,後世的生絲產量以幾大省計都是以萬噸來計算的,五萬擔才兩千多噸,這個數量並不算多,而且是按五年計劃的。
“那麽你釣的魚?”崔一葉再問。
“整個大唐所有的小貴族以及,富商,中商。所以,你……只是一個打雜小吏的眼界,別說你清河崔氏什麽的,少了這個名頭你崔一葉還比不上朱易。”柳木這話已經相當難聽了,但崔一葉卻聽進去了。
崔一葉站直長身一禮:“願請教。”
“眼下你看到的一切都是魚餌,殖業坊才是魚網。從現在開始,我還需要五個月時間布局,一切等到明年端午就見定論。我會給你清河崔氏留下很大的一塊份子,莫說是整個長安,就是天下人都會吃驚。”
柳木說到這裡,突然得意的狂笑起來。
崔一葉追問:“你要幹什麽?”
柳木一搭崔一葉的肩膀:“我問你, 大唐有規矩,官員與上等貴族不準入市。如果我給繞開這個規矩,理由是,我家婆娘想去市集轉一轉,看看熱鬧,然後我改建的殖業坊!”
崔一葉一臉的懵逼。
“你果真很笨,我問你。新建的殖業坊內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內有戲院、茶樓、酒樓,然後有天下各種新奇的貨物,以及女子必用的物品。以供我家婆娘過一把在市集遊玩的樂子,你以為如何?”
“你瘋了,用你自己的話就是,你腦袋進水了。還有就是,你能不能換個詞,公主殿下也罷,夫人也罷,不要用市井那種婆娘這個詞。”崔一葉很無語。
柳木大笑:“你果真很笨,那個叫裴明禮的小家夥,我隻講了一半,他就磕頭非要讓我傳授更高深的東西,你卻絲毫也沒的聽明白。”
崔一葉呆呆的搖了搖頭。
柳木心裡罵,這個蠢貨,可柳木還必須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