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雲牙幫緊要,望著馬車疾馳而去卻是毫無辦法,縱使他有八步趕蟬的步法,他也追不上一輛飛馳的馬車。
常雲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掙扎多次,還爬不起來的胡天德和孫長志二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他要趕緊派人去通知城門官,將洛陽城門關起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常雲看了一眼馬車離去的方向,急急地衝向洛陽城北門,他要及早趕到那裡。他知道那個女匪劫持了世子不可能直接駕車去衝城門,那裡可是有官兵把守,駐扎了不少兵卒。
那個女匪只能在城中喬裝一番後出城,要不然就會引來追兵,到時候她的處境就會更加艱難!
楊雪寧急急地趕著馬車,見到那個令她心悸的高手並沒有追上來,終於松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泄了,就感覺心中發悶,張口便又嘔出一口鮮血,常雲那一腳雖然烏龍,但是力量卻是透體而入,對楊雪寧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馬車在路上疾馳,衝散了無數人群,再穿過兩條街就是城門了,不能再往前去了!楊雪寧單手扯住韁繩,馬車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看到馬車終於安穩的停下,楊雪寧再也撐不住了,隻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馬車上,失去了知覺。
朱由崧坐了一回古代的飛車,體驗了一把速度與激情,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興奮,隻感覺顛簸的馬車快要把他的五髒六腑都要顛出來了。馬車甫一停下,朱由崧胃裡面便是一陣翻江倒海,再也壓抑不住,趴在馬車上就吐了起來……
等朱由崧吐完了,他才發現剛才那個不要命的瘋婆子已經昏倒在馬車上,不省人事!
“我滴個乖乖,天無絕人之路啊!嘔……”
朱由崧強忍著惡心,用盡全力才把身子直了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楊雪寧的短刀搶了過來。只是他現在胳膊上用不上力,只能費力地把短刀從楊雪寧身邊拿走,並不能持刀行凶,就算能,估計他也不敢。
手中有了兵器,朱由崧心中才踏實下來,朱由崧又看了蘭兒一眼,發現她只是被那個瘋婆子給敲昏了,並沒有生命危險,遂放下心來。
這時候來不及喚醒蘭兒了,朱由崧把頭拱出車窗,發現這裡是一條小巷子,隻好大聲呼救!
一個三十余歲的精壯漢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朱由崧心中一喜,高喊道:“壯士,壯士,我在這裡!救命啊!”
那漢子見到他模樣,忽地打了一聲呼哨,七八個人從巷口湧了進來!朱由崧見此咽了口吐沫,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朱由崧高喊道:“這位壯士,我是福王世子,你快將我救出去,日後必有重謝!對了,這車上還有一個劫人的女匪,不過已經昏了過去,快將她綁了送至官府!”
那幾人聽到朱由崧的高喊,腳下忽的一頓,一個四十余歲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皺著眉頭面色凝重地從人群裡面走了出來。眾人迎了上來圍住馬車,可是卻沒有一人出手相助。
朱由崧見此心中一驚,悲催地想道:“壞菜!難道我跟小巷子八字不合,跑賊窩裡來了?”
那中年人正是楊文福,他得到報信後,便領了人趕去相助楊雪寧。楊文福雖是匪類,但是極重感情,他怎麽肯丟下女兒,讓她一人隻身犯險?
楊文福撩開布簾一看,心中不由一痛。他看到楊雪寧嘴角溢出鮮血,躺在馬車上已經不省人事了。
孔昌義見此情景,一把揪住朱由崧脖領子須發皆張道:“是你把寧兒傷成這樣的?”
朱由崧心中哀嚎一聲:“果然如此!狗屁的天無絕人之路,
老天爺,你瞎了眼啊!” 楊文福把孔昌義攔下,說道:“不得無禮!”
絕望的朱由崧一聽還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忙解釋道:“這位前輩,我車上這位女俠不是我傷的,跟我一毛錢啊不,跟我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放了吧,我回去以後絕對不追究此事!”
楊文福冷笑道:“你見了我們的樣貌,到時候畫影圖形,大索天下,這天下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嗎?”
朱由崧連忙正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這一輩子就活誠信這兩個字了,您就相信我吧!”
楊文福面色冷了下來道:“油腔滑調!”說著揮手砍在朱由崧脖頸上,朱由崧隻覺得脖子一疼,下巴磕在窗框上火辣辣的生疼,可是卻沒有昏過去。
楊文福臉上不由有些尷尬,他以前是個讀書人,從沒有習過武。就算今天混成了香主,也是靠的腦子而不是武功,所以才會鬧出打人不暈這麽一出糗事來。
孔昌義倒是善解人意的很,見朱由崧撲棱著腦袋還想開口說話,揮手砍在了朱由崧脖頸上。這回朱由崧隻覺得眼前一黑,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楊文福到底經歷過大風大浪,臉皮也早已經修煉出來,他輕咳一聲對眾人說道:“時間緊迫,小院中的東西不要取了,分批出城,出城後在那邢家莊匯合!”
……
這時候在小巷中的胡天德和孫長志二人才終於緩過勁兒來,兩人掙扎著爬了起來,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兩人無力地靠著牆壁,陷入了長久了沉默。他們是朱由崧的親衛,可是現在朱由崧被人劫走,生死未卜,而他們兩個卻還好端端站在這裡,這是他們的嚴重失職!這件事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不是一個小小的千戶和一個百戶能夠承擔的起的。
孫長志懊惱地猛捶了腦袋一下道:“胡大哥,咱們接下來怎麽辦,回王府麽?”
胡天德此刻心中也是波瀾橫起,他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可是要掉腦袋的重罪!
胡天德咽了一口吐沫說道:“咱們不能回王府,要回去也得是世子跟咱們一起回去!”
孫長志聞言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哭喪著臉道:“可是咱們去哪裡找世子啊?那個女賊功夫那麽高,咱們就算找到了也打不過她,你沒見常大人都沒有辦法把她留下來嗎?”
胡天德舔了舔嘴唇說道:“就算死,咱們也應該死在去救世子的路上,而不是回去白白丟了性命!”
孫長志面色蒼白道:“可是若不回去,這天下還有咱們的容身之所嗎?”
胡天德愣愣道:“世子曾說過, 一個人的生命在於實現他的價值!我以前不明白,我現在明白了!”
孫長志仰頭問道:“什麽?”
胡天德解釋道:“咱們去找世子!領死謝罪容易,不過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可是咱們死了,親眼見過那個女賊的人,這世間就又少了兩個!咱們還不能死,就是死,也要等把世子找回來,再死!”
胡天德看著孫長志懊惱的樣子,問道:“世子待你我如何?”
蹲在地上的孫長志站了起來,鄭重道:“親如兄弟,恩重如山!尤其是這兩日,我也說不清楚,雖然世子不像以前那般大方,可是我就是覺得世子對我的態度跟以前有了天壤之別。”
胡天德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如此,正因如此,咱們才應該謹遵世子教誨,將世子找回來!讓咱們的命有點意義!”
孫長志撓了撓頭問道:“胡大哥,這就是世子說的士為知己者死麽?”
胡天德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只是你我二人自幼便是孤兒,一無親眷,二無家室,就算逃了說不定也會留下命來,你如此想過麽?”
孫長志怒睜雙目道:“胡大哥,你在懷疑我孫長志對世子的忠心麽?我孫長志雖然有些蠢笨,不及你和世子聰明,但是我對世子的忠心天地可表,我孫長志願為世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胡天德不由按住孫長志的肩膀道:“好兄弟,果然沒看錯你!走,咱們去找癩皮狗,那小子是這洛陽城的地頭蛇,他身邊城狐社鼠眾多,定然對那個女匪有些蛛絲馬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