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猴子見那個叫老四的土匪要和自己比武,便說:“咱們中國人一見面就撕打,日本鬼子會笑話我們。不如這樣,我站在這兒,讓這位兄弟打上三槍,讓大家看個熱鬧。”
這話猴子輕松說出,卻讓聽者大吃一驚。不僅是桑壟吃驚,就連老李和柳奇小隊也吃驚不小。
桑壟說:“猴子兄弟說笑話了。要說比武,也就是點到為止,大家助興,不必較真。說站著讓人打三槍,我就不讚成。”
猴子說:“這樣不公平嗎?”
桑壟說:“不是公平的問題,這樣容易出事。”。
猴子說:“沒事兒。我猴子被日本鬼子何止打過三槍?三十槍三百槍都不止,我還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嗎?”
桑壟說:“我的意思是,猴子兄弟也許能躲過三槍,可我這兄弟卻未必躲得過三槍啊。”
猴子說:“我可沒說要打他三槍啊。他打我三槍就完事了。我不會再打他三槍的。”
桑壟面子上真的過不去了,說:“恕我直言,世上沒有這樣比武的。猴子兄弟,我們雖然是吃百家飯的,但盜亦有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讚成這樣比試。”
猴子說:“那依你怎麽辦?”
桑壟說:“我們還是比試拳腳吧。我這兄弟老四,功夫雖然粗淺,權當是請你指教好不好?”
猴子搖搖頭:“這樣不公平。”
桑壟奇怪了:“這樣怎麽不公平了?”
猴子說:“我如果一招就打敗這位兄弟,請問他面子往哪擱呀?他還不記恨我?我要是邀他一起打鬼子,他會聽我的嗎?”
這回桑壟不僅是驚奇,也有些生氣了,心想,這猴子名氣大,口氣更大。要知道他手下這位老四可是響當當的角色。附近幾十裡,還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
老四面子上真的掛不住了,大叫一聲:“你一招打敗我,我讓你打三槍,來吧!”衝前兩步,擺出了架勢。
這時,老李出前一步,說:“大家別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我們要務在身,還請大當家的給予方便。”
老四叫道:“不行!不能一招打敗我,那就留下買路錢。”
桑壟喝道:“老四,休得無理。”轉向猴子和老李說:“既然話都說了。那就比劃一下吧,但僅限一招。”那意思是倒要看看猴子一招如何打敗老四。
老李和柳奇小隊是知道猴子的功夫的,過一招,不管勝敗,也不會出什麽事兒。老李便退回。
猴子說:“既然如此,那就領教了。”
老四抱拳一禮,猴子還禮。老四說一聲“得罪!”一招踢腿跨打就攻了過來。
這一招是名拳八極拳的招式。俗話說“太極十年不出門,八極一年打死人”。八極拳是以剛猛見長的內家拳,招式簡明快捷,實戰性極強。
但並非習練名拳就一定是功夫高手。如八極拳,習得一二成功夫便可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習得五六成功夫,便可躋身一流高手。
若習得七八成功夫,雖不能說天下無敵,也是求敗不能了。
那老四的八極拳已練到五六成的火候,踢腿出拳,內力湧動,搗穿空氣,隱隱有雷聲滾動。他這一招是踢一腳打三拳的招式,是徒手格鬥的狠招。
猴子一見老四踢來一腳,輕輕避開,上面三拳已迅猛擊來。猴子使出一招鷹啄七寸,雙手如鉤,叼開第一拳和第二拳,待第三拳攻到時,突然右手由鉤變抓,一反手,抓住了老四的手腕。
這時,老四的招式已經使老,力道前衝,還沒有撤回。猴子借老四前衝之力,向後一帶,老四失重前跌。猴子就勢在他後背輕輕一推。老四仆倒在地。
老四想彈身爬起,突然一股大力壓來,爬了兩下,硬是沒有爬起來。原來猴子推掌用上無相真力,待老四跌倒之後,那真力才發揮作用。
老四雖然被無相真力壓得爬不起來,但並未受傷。
猴子躍前一步,連忙拉起老四。拉扶對手在拳場上是極其避諱的,即可看做友愛,也可視為羞辱。老四滿臉通紅。
桑壟一揮手,土匪們“嘩”地端起槍來。
老四喊道:“爺!老四不是怕死之徒!”說罷,拿起一支步槍,拋給猴子。說:“打我三槍!”
猴子伸手接住步槍,走上前,雙手遞給桑壟:“大當家的,我們真的要務在身,急於趕路,還請放行。”
桑壟寒著臉說:“還請猴子小爺拿出一個兩全之策。”他不說猴子兄弟,而說猴子小爺,可見他內心也是覺得難以下台。
這真是兩難的選擇。他們聽猴子那麽大的名氣,想見識一下猴子的本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不應戰,無疑助長了大葉幫的威風。想利利索索趕路是不容易的。
如果應戰,當然不能敗。但打贏了,這幫土匪面子過不去,覺得以後在江湖上沒法混了。自然會沒事找事。這事不管怎麽做,都是麻煩。
如果硬來,消滅這是幾個土匪,有猴子和柳奇小隊,完全不是問題。但這些人雖然為匪作盜,其實也是窮苦兄弟,猴子真的下不了手。
猴子沉吟良久,說:“桑前輩。我做事魯莽,讓老四大哥失了面子。現在算我賠罪,還是先前我說的方法,讓老四大哥打我三槍,消消氣好不好?”
這邊,柳奇忍不住了:“大隊長,他們這樣不講理。你還客氣什麽?”
老李也怕猴子意氣用事,真讓人打三槍。那不是鬧著玩的。他知道猴子的本事,但說躲過三顆槍子,他還真不敢提猴子打包票。
於是,老李說:“桑大當家的,你覺得這事妥當嗎?”
當然不妥當,桑壟沉吟不語。而老四卻不識好歹,攆上一句:“你說話算話嗎?”
猴子忽然豪氣頓生, 朗聲說:“你聽說過猴子說話不算話嗎?”
老李急了,對竹青說:“竹青,快製止猴子。”
竹青說:“恐怕製止不了,不過不會出什麽事的。”她練習無相心經,有預示功能,其實就是第六感得到開發加強。剛才發功一試,並無異象。所以安靜地看著事情的發展。
老四說:“我老四是小人,但絕不貪生,打你三槍,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自絕以謝!”
“慢著!”猴子叫起來,“你要是這樣,我就不讓你打了。我不喜歡打輸了就拿自己撒氣的人。再說,我也不是白讓你打三槍的,我也有條件。”桑壟和老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你有什麽條件?”
猴子說:“我讓你打三槍,把我打死了,我的人絕不找你的麻煩,如果打不到我,你們就得跟我走。”
桑壟說:“跟你幹什麽?”
猴子說:“還能幹什麽?我們一起打鬼子!”
“啊?”這個條件到是桑壟和老四沒想到的。
猴子緊攆一句:“答應不答應?”他大喊一句:“柳奇小隊,機槍準備!”
柳奇小隊早就等著這句命令了。“呼啦啦”兩挺機槍架了起來。
桑壟說:“萬一要是傷了你——”
猴子說:“沒你們事,是我自找的。”
“好!猴子兄弟大仁大義。我們絕不反悔!”桑壟咬著牙說。
猴子喊:“老四,猴子準備好了,開槍吧!”
老四說:“小爺,得罪了!”說著端起了步槍。